目盡處,那座城市的碰撞聲
什么東西破碎以后,又復合
站立起來的樓,高于天空
跳過這些,去更遠的草原
牛羊被閃電隔開,但低于天空
甚至大地、河流和夢境
都是手中一捏即碎的山水
我始終站在遼闊的邊緣
大于遼闊,物理性一再證實
我的想象力是個動詞
比看不見的事物有更易碎的本質
野馬奔騰,它是速度的假象
因而并不見群峰退去
我如坐針氈,逼走自己的
思維之身。通往無限
像那艘因襲而去的老巨輪
觸過礁,拋過錨,斬過人間煙雨
也盜走過昔日的光陰
船長是遼闊的馭者
他藏有羅盤和遠方的坐標
但總在無邊以內,在我的思維上
形成烏有的窗口
不及物
他推開了虛掩的門
一身酒氣重重地摔在地上
——隱喻,是站立的爬行者
日暮掩柴扉,陽光用力向下
虛構一個全新的斷橋之戀
黑臉老人講著黑鬼的斷腸情懷
他的菜刀擱在砧板上,死去的妻子握著
仿佛黑夜敲門而黑夜在沉睡
暮色越來越高亢,事實上
引吭者同時彈奏小夜曲
他幽幽彈著暮色,彈出它的彈性
彈出滿身肌肉,彈出悲愴
彈出鋼絲上的舞蹈
黑暗中,陽光自己拉黑了自己
它的臉虛構地抹上顏色
以呼應貓眼中那個冒充自己的人
老者越來越黑,像與自己的影子
從白天聊到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