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者（外二首）

雨穿過一個人的身體，然后破碎

沒有陽光的日子，風撩起衣角

掩飾不了內心的惶恐和記憶里的疤痕

時間像一張很舊的紙，每一個皺折

暗藏著雷聲和故事

遠處堆積的土，埋葬了熟悉或不熟悉的面孔

和一些人的名字

現在，我固執地在很舊的情節里打撈

越來越像一個拾荒者

不停地丟棄，保留，總想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窗 子

與一棵樹對峙了整個冬天，沒有彼此走近

日子一直被風攥著，飄搖不定

天空擠滿了名詞，隨時都可能篡改我們預想的

情節，時間一點一點擠進皮膚和骨頭

你觸摸不到，卻又充滿質感

內心暗藏的火焰，一次次燃燒，又一次次熄滅

陽光是貼在生活上的膏藥，揭下來

就有一些殘缺，窗臺上堆滿了落葉和水漬

你把窗子關上，仿佛一本書

合上，所有的細節慢慢模糊

打開，曾經的形象就會呈現出來

收 割

擦凈鐮刀，我坐在地邊抽煙。

面前的麥穗齊刷刷的，像等待檢閱的士兵

它們隨風而動，內心的糾結或無奈

在這一刻，從不會呈現出來

我站起來，在一塊石頭上磕掉煙灰

然后圍著麥地走了幾遍

臉上的笑容，看上去盡量不那么明顯

依附在麥芒上的陽光，折射過來

拉近了我們和土地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