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酷不是一種風格,而是穿出你自己的風格。
不知何時開始,洛杉磯成了時尚地圖上的熱門地標。從Louis Vuitton到Saint Laurent,重量級時裝屋紛紛跨越大洋,將秀場搬來陽光永遠充沛的美國西海岸,借一些洛杉磯的酷感來沖淡巴黎的肅穆與程式化。
其實設計師們早就開始了向洛杉磯的“遷徙”——從Dior前設計師Raf Simons到Moschino的JeremyScott,以及眾所周知對洛杉磯感情深厚的Tom Ford、Hedi Slimane,洛杉磯像一塊磁石吸引著這些時裝界舉足輕重的人物,即便無法從巴黎、紐約、倫敦分身,他們也將這里作為自己的第二個家。這里的街頭充斥著青春的荷爾蒙與自由精神,以及好萊塢的星光熠熠,并通過設計師之手呈現在T臺上,“洛杉磯”也愈發展現出自己鮮明的個性。
美國西海岸從來都與時尚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從70年代的嬉皮文化到90年代grunge所引發的時尚地震,一撥又一撥年輕人在這里通過否定現存的規則,建立新的價值觀,而音樂與時尚就是他們的武器。無論是搖滾樂、嬉皮士、朋克、“新浪漫”搖滾或者grunge,每一種音樂都有自己標志性的時尚符號,有時甚至是以“反時尚”的形式出現。從搖滾青年的皮衣、嬉皮士的迷幻印花,或者朋克青年的金屬鏈條、安全別針,以及“新浪漫”式的角色扮演般的裝扮,年輕人用一種非常視覺化的形式表達他們的憤怒與叛逆精神。而對于美國西海岸那一撥被稱作grunge搖滾的青年人來說,松垮沒型,像是隨手從二手店揀來的舊衣爛衫,則成了他們對抗社會主流價值觀的方式。
在“反時尚”蔚然成風的當下,grunge以及搖滾風格的回歸并非偶然。從Marc Jacobs的做舊破洞毛衣、“伐木工”格紋,到Saint Laurent戴著皇冠頭飾穿著古著感皮草大衣的模特,美國西海岸的過往與現在的年輕酷感交織在一起,被帶到了時尚的聚光燈下。這并非是grunge風格第一次侵占高級時裝的殿堂。1992年,Marc Jacobs為他擔任設計師的紐約品牌Perry Ellis帶來一個由皺皺巴巴的法蘭絨襯衫、祖母式印花、毛線帽以及馬丁靴組成的系列。這個看起來像是全部從二手舊衣店拼湊出來的系列立即受到了各路時裝編輯的抨擊,“把所有東西堆在一起……就好像在一間昏暗的房間閉著眼睛搭出來的造型。”《紐約時報》這樣評價。誰會愿意花上百美金買一件看起來像是從街邊舊衣店用2美金就能搞定的法蘭絨襯衫?即便Jacobs用了最奢華的面料以及手工,才做出那種舊衣服的感覺。為什么要花錢打扮出一副窮酸相,想不通的Perry Ellis高層直接炒了Marc Jacobs的魷魚。
但是grunge風格卻從此被注入到高級時裝之中。穿著馬丁靴戴著毛線帽的Naomi Campbell出現在1992年12月美國版Vogue由StevenMeisel掌鏡的一組大片中,她身上看似臟舊的法蘭絨襯衫與廉價的滌綸裙實則是絲綢與雪紡材質,西雅圖街頭搖滾青年的裝扮就這樣登堂入室,來到了高級時裝的殿堂。
年輕文化與高級時裝如此這般迅速勾搭在了一起。在那之后,嘻哈風、街頭運動風、朋克都被高級時裝擁入懷中,吸收與消費年輕文化成為時裝的一大前進動力。鏡頭快進二十年,再次回到SaintLaurent的Hedi Slimane以一個格紋法蘭絨襯衫、寬大毛衫、碎花短裙的系列重返T臺,一下子推翻了這個巴黎時裝屋所代表的那種神秘而優雅的法式情懷。HediSlimane將grunge、搖滾文化以及年輕人真正的穿著再次推到了時尚的聚光燈下。時裝業內人士一片嘩然,“人們才不會花上千美金買一件高街品牌里隨處可見的碎花連衣裙。”這樣的論調(毫不意外地)再次出現。不過相比Marc Jacobs,Slimane的境遇則要幸運得多——Saint Laurent的年輕化路線大受消費者追捧,他所塑造的年輕搖滾形象十分鮮明地成為品牌的標簽,而這般不復雜、易消化的設計引發了一連串的時尚連鎖反應。Slimane堅定地將搖滾風格進行到底,2016春夏T臺上,Saint Laurent模特隨意披散的頭發上插著的皇冠,古著感強烈的皮草大衣下的亮片、透視超短裙、破爛的牛仔褲或者豹紋大衣都在大聲地喊著一個名字——Courtney Love,Kurt Cobain的遺孀,90年代搖滾文化的風格代表。
時裝夢醒,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態,輕松隨意,有點不守規矩,有點不完美,最重要的是,真實,特別是在這個被層層濾鏡過濾的世界里。Instagram、微博、微信上那些夢幻的色調、精心推敲的角度所呈現的完美有些讓人透不過氣來。這時候,年輕態度與叛逆精神如一縷新鮮的空氣,攪動波瀾不驚的水面。不規整的毛邊、好似從二手店淘來的連衣裙、不合身的毛衫、男生的蕾絲襯衫或者女生的粗獷馬丁靴,年輕人的眼中,性別、華麗與破舊、造夢與真實,這些界線都在一點點變得模糊。畢竟,所有的規則最終都會由年輕人來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