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走入龍美術館,便能看見在右前方的第一展廳內,11米高的空間幾乎已被一縣形如金字塔的鋁制框架完全占據,只露出了底下一小塊清水混凝土地面,令人錯覺這里是正在搭建的布展現場。不時有觀眾從我們身邊經過,走人這座“金字塔”,隨之而來的是抑制不住的驚嘆,然后是持久的徘徊,甚至有人索性平躺在地,抬頭仰望!
這令人會著魔的“金字塔”正是埃利亞松此次為龍美術館量身定制的場域裝置《開放的金字塔》。塔尖處的聚光燈在地面投射出一個明亮的光圈,“金字塔”內部的反光面板又將這光圈投射回內部。步入其中,猶如漫步在靜謐的月光下。抬頭仰望廣袤的“月空”,處處都有渺小的自己。只有耳邊傳來的“咔嚓”手機拍照聲,才能將人拉回到現實之中。
“無相萬象”(Nothingness is not nothing at all)便由此處開始。埃利亞松為自己的中國首個大型個展取名如此,來自他的好友、曾和冰島女歌手Bjork用電子郵件探討“主義”長達3個月的哲學家蒂莫西莫頓(Timothy Morton)寫過的一篇文章。埃利亞松對“知識”和“存在”的關系很感興趣,“我們以為不為我們所知的就根本不存在。這顯然是不對的。一旦你允許不為你所知的也有其存在的形式,你的生活各方面都會涌現出可能性”。
比如我們對色彩的感知也不見得如我們所知。在埃利亞松看來,“當我們觀看色彩時,并不是在消耗或接收色彩,而是在生產色彩。觀看世界,就是塑造世界”。猶如一位浪漫的科學家,他用特殊顏料創作了一系列“顏色實驗”。掛滿作品的空間內,隨著光源在白光與單頻黃光間切換,作品忽而五彩繽紛,忽而變為黑白灰,觀眾不禁止步、疑惑,它們究竟是什么顏色?
對光和色彩這般敏感,起源于埃利亞松少年時在冰島成長的經歷。20世紀70年代石油危機時,他所居住的冰島小鎮經常在夜間停電。到了夏夜,屋里漆黑一片,對比之下,窗外的黑夜反而透出了一線光明!光的千變萬化和冰島特殊的自然地貌就這樣在少年埃利亞松的心中投下了一顆種子。
北歐洗練的自然風光也練就了埃利亞松對城市的敏感。這一次在上海,他就地取材創作了《靜止的河流》。他用緊鄰龍美術館的黃浦江江水冷凍成一米見方的大冰塊,當這些顏色污濁的冰塊在美術館內逐漸融化,直到被新的冰塊替代,剩下那些清晰可辨的殘渣令人震撼。為了達到冰塊從里向外逐漸融化的最佳效果,埃利亞松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做了多次實驗,才最終確定了適宜的冷凍溫度。
除了作品上的不斷實驗,埃利亞松還在自己柏林的工作室里每日上演著美食實驗!一開始,只是幾個人的團隊,同事們輪流準備午餐。當工作室發展到90多人時,埃利亞松索性請來一支專業廚師團隊駐扎在工作室,因為“午餐是大家分享食物、分享知識的重要一刻”。最近,由英國藝術出版商Phaidon出版的Studio Olafur Eliasson:The Kitchen即將問世?!笆澄锉人囆g更重要,你會因為食物匱乏而死,你也會因為沒有藝術而死——只是不會那么快?!?/p>
更令埃利亞松激動的并不是下一場藝術展覽,而是即將推出的“小太陽”(Little Sun)充電器。在此之前,他和一位工程師共同推出了“小太陽”計劃,一只便攜的太陽能燈具讓生活在電力供應匱乏地區的人們也能有光。如今,他們的第二款太陽能充電器產品則將讓人們的智能設備隨時充電,與世界保持聯系?!霸泟撛焐鐣目闪炕某删鸵巡辉倌敲粗匾?,我們更應關注直覺、同理心和包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