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州,春秋戰國時為鼈國地,秦統一六國后以鼈國地置鼈縣,迄今已逾2000多年。土著先民們世代繁衍棲居于此,創造出經久不衰的地域文化。
播州最早的文學作品,系公元前150年前漢武帝時期的文學卒舍人注釋的《爾雅注》,詞賦作家盛覽創作的《列錦賦》、《合組歌》。舍人和盛覽是輝耀史冊的學者和文學家。東漢末年,牂牁人尹珍在西夷著書立說,播撒文化的種子,是“蠻荒之地”最早的文化導師。
唐末時,楊端因平播有功而“世守斯地”長達725年之久。自楊選始,楊氏相繼在境內開科舉、建孔廟、興儒學,建學養士,使播州的文學創作逐步融入華夏文明大家庭中。
元代土司楊漢英一首《詠九嶷山圖》詩,被湘人鐫刻于湖南的九嶷山。自楊漢英始,播州人創作的文學作品走出了“蠻荒之地”。
明末清初,播州影響較大的作家、詩人當數陳啟相、羅兆甡等人。陳啟相著有《平水集》著述200余卷。羅兆甡的作品有《覆瓿集》、《問石集》等多部。
南宋至清代中葉,有文學作品面世者200余人。咸豐三年(1853),鄭珍收集編輯明末以來遵義文人的詩歌成集,名曰《播雅》。全書共有220名作者2038首詩入選,其中,播州占135位詩作1682首。作品之多,詩人之眾,令人刮目。
“清詩三百年,王氣在夜郎”,這是錢仲聯先生對沙灘詩學的評價。播州文學的繁榮是以“沙灘文化”的輝煌而步入鼎盛時期的。播州文學不僅“冠冕黔中,且譽及海內”。“沙灘文化”中先后出現了17位詩人、作家;有專著153種。世人因此有“貴州文化在黔北,黔北文化在沙灘”之說。
文學的影響,需要文化的累積和文學的張揚。一個地區的文學底蘊,除了傳統的傳承,還需要與外界的交融。
作家蹇先艾曾受到過魯迅先生的關懷和提攜,他的第一篇小說《人力車夫》在北京發表,首部小說集《朝霧》由上海北新書局出版發行。女作家盧葆華的自傳體小說《抗爭》和詩集《飄零集》、《血淚》等作品也在上海發表、出版。
1935年,紅軍長征轉戰黔北三月之久。其間,創作了大量的詩歌、歌曲、快板、故事、花燈等體式豐富的紅軍文學。抗戰時期,浙江大學“文化西征”來到遵義,文化相互融合,史無前例。播州多姿多彩的文學體式創新由此拉開了帷幕。
文學的發展,離不開生活的土壤,土壤離不開春雨陽光。1988年,遵義縣文學藝術界聯合會成立,綜合性文學季刊《沙灘》創辦。一個嶄新的平臺,小說、散文,詩歌、報告文學等百花齊放、爭奇斗艷。
詩歌是文學的母體,播州詩歌創作已逾千年。歷代文人騷客們的相互唱和,不僅締造了燦爛輝煌的“沙灘文化”,也奠定了播州在黔北的文化中心地位。
在挺拔峻峭的高原的自然背景前放逐詩者瞭遠的目光,又因溝壑縱橫的自然環境一次次擠窄了思維,突破與掘進,是播州詩群必然的選擇。因此他們的抒寫尤為悲壯沉雄,也格外真誠厚重。
這個似乎缺少旗幟引領的詩歌方陣,好像是看準了某座山峰的攀登者,他們的詩歌和他們負重攀爬的身軀一樣,散發著通體的熱汗,即便嗓子冒煙喊出的減壓之聲,也真實得動人心魄。
兩千多年的文脈延續,其間雖然也曾有過斷裂的遺憾,但不管是官方還是民間,都力所能及地做到了代代相傳,此乃播州詩歌之大幸。
這是一條源頭悠遠的文化的河流,無數涓涓清泉,潺潺溪澗匯入其中,構成了今天播州詩歌陣營的蔚為大觀。
近二三十年來,播州新詩創作人才輩出,陳灼、陳章泉、謝氏姐妹、劉永書、王興偉、錢明、龐非,他們的低吟淺唱代表了當代播州新詩界的走向與成果。他們對生活的認知、對人生的體察、對國家和民族的責任,都淋漓盡致地表現在了他們的作品中。
陳灼,將詩性敏銳的觸覺伸向現實生活的底層,體味或沉思,留下了大量極富悲憫情懷的佳作,作品散見《人民文學》、《詩刊》、《星星》、《詩歌月刊》、《山花》等,入選《中國詩歌精選》、《中國新文學大系》、《中國年度詩人詩選》等多種選本。
陳章泉,八十年代末期開始新詩創作,先后有500余首(章)詩歌見諸報刊,有詩入選多種選本并獲獎。代表作《行走在葵花林中的母親》,把對母親、對大地、對生命的真愛,真心真情交融一體,讀罷讓人潸然淚落,感人至深。此詩曾獲《新星》“新星獎”。
謝佳清、謝國蕾等謝氏姐妹,以女性的獨特視角詮釋了詩歌的另一種韻味。她們的詩歌細膩而絢爛,如繁花似清流。《生命之弧》是謝氏五姐妹的作品合集,享譽遵義。
劉永書,更多地關注現實中的一山一水。詩集《放牧靈魂》多有自然的描寫,小鳥啁啾、湖光山色,雅致清新,淳樸自然。其詩《風兒走來》曾獲全國“屈原杯”文學競賽優秀獎。
王興偉,是近年來播州新詩界才情橫溢的作者。其作品多關注民生,詩風曲折旖旎。《詩刊》、《星星》、《詩選刊》等雜志多有亮相。《春江花月夜》獲同意境全球華人詩歌征集大賽征文“三等獎”。有詩集《小鎮炊煙》問世。
錢明習詩不久,源于悟性與勤勉,作品已趨于成熟。其詩或細膩委婉,或大氣磅薄,都彰顯著既定方向的目標追求。已出版詩集《昔我往矣》。
八零后詩人龐非,先后有300余篇作品發表。有作品被《中國最佳詩歌》、《詩生活年選》收錄,創作勢頭強勁。
梳理與呈現,明得失,知進退,播州詩歌亟需更大洪流的引領,方能在更為寬廣的域場卷起不凡的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