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作為中國社會發展的特定群體,原生代農民工與新生代農民工由于自身經濟條件、文化素養以及社會文化語境潛在規制等諸多不同,兩代農民工的文化消費模式形成了較為顯性的代際差異。這一差異對兩代農民工的身份定位與城市融入機制又形成了反向制約作用,因而考察這一代際差異的審美表征及其文化意義對深入探討現代農民工的“市民化”進程無疑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原生代農民工;新生代農民工;文化消費;代際差異;審美表征
[基金項目:本文系安徽省省級大學生創新訓練項目“新生代農民工文化消費的代際差異研究”(項目編號:AH201510364065)]
作為中國現代社會的特定群體,農民工已然成為現下社會結構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改革開放的三十年是農民工群體定性化的時段,衍化出原生代與新生代兩種不同層次的農民工結構形態。原生代農民工與新生代農民工的代際交替不僅意味著農民工個體的觀念演繹與身份轉型,同時也與現代中國社會的結構轉型與文化嬗變存在著相當緊密的對應關系。兩代農民工之間從生活現狀、身份認同以及文化消費等方面表現出來的差異性也頗為明顯,“社會物質條件和文化氛圍的變遷,使得原生代農民工和新生代農民工在文化觀念上呈現出鮮明的代際差異” [1]。因此,在梳理兩代農民工日常的文化娛樂方式及其文化消費觀念的基礎上,深入剖析兩代農民工秉持的不同的文化理念與演繹邏輯存在的代際差異,進而探尋這一代際差異所蘊含的文化消費轉型的時代符碼,對深入考察農民工群體的文化生態現狀及其制定與推行與之匹配的文化政策具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一、原生代農民工文化消費的個體意識
與社會制約因素
通常來說,原生代農民工是指改革開放以后第一批進城務工的農民群體。在20世紀80年代,得益于改革開放尤其是工業化、城鎮化的社會發展進程,一批農民為提高自己的經濟條件、改善自身及家庭的生活水平,放棄本有的農業生產活動,進入城市從事非農化性質的生產工作。相對而言,由于自身能力與知識水平的限制,這一類農民工多集中于建筑、餐飲、家政服務等知識技能要求不高的勞動密集型生產服務行業,從事著形態較為簡單的物質生產以及個人身份的再生產。由于文化語境以及農民工群體的自身物質與文化條件所限,這一代農民工在長達幾十年的城市工作與生活中形塑著較為獨特的社會理念與文化價值,物質生活上的農民化形態與工作語境上的現代工人身份使得這一代農民工的自身定位較為模糊,非工非農、亦工亦農的生產、生活語境造成了這一代農民工自身身份認同的危機。與其生活現狀相適應,原生代農民工的文化觀念在農村與城市的二元對立的宏大語境中陷入了非此非彼、或此或彼的二律背反??梢詳嘌?,這一代農民工文化觀念與文化消費所呈現出的獨特的時代癥候,從某種意義上折射出改革開放以來農村文化與城市文化相互碰撞的微觀縮影,反映出中國早期農民務工者應對與接受城市文化的審美機制與心理狀態。
首先,落后的經濟條件是制約原生代農民工文化消費的根本原因。作為“對精神文化類產品及精神文化性勞務的占有、欣賞、享用和使用” [2]的主要方式,文化消費以一定的物質生活和物質消費為依托和前提,是經濟與社會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換言之,只有在解決基本的溫飽問題并形成一定的財富積累的基礎上,社會層面的文化消費才能真正得以實現。正如馬克思主義指出的那樣,上層建筑基于一定的經濟基礎,經濟基礎決定著上層建筑的呈現形式。對原生代農民工而言,脆弱的經濟地位從某種程度上極大限制了這一群體建構自身文化形態的實踐功能,制約著文化消費的運營機制。誠然,進城務工某種意義上確實提高了原生代農民工的收入水平,但由于他們從事的多為勞動密集型行業,加上自身較低的受教育水平與知識儲備,這一代農民工的收入因自身能力和從事行業的限制很難有較為明顯的改善,低端、重復性的工作模式將其勞動收入限定在城市基準工資水平附近。同時,由于原生代農民工生活與工作地點處于城市,經歷著和城市居民一樣的消費環境,相對較高的城市生活成本與日常生活支出使得原生代農民工的收入多投向基本的物質生活,文化消費所需要的基本經濟條件尚不成熟。因此對這一代農民工而言,將自身有限的經濟收入投入文化消費的動力不足,現實生活的語境也增設了多元化的壁壘,文化投入與文化消費對原生代農民工而言僅是難以仰止的奢侈行為。
其次,自身的文化素養是制約原生代農民工文化消費的主觀因素。由于原生代農民工多出身并成長在農村,傳統農業社會的文化思想對他們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這是阻礙原生代農民工文化消費都市化轉向的一大障礙。較強的小農意識與鄉土情懷,使得原生代農民工對工作所在的城市所衍生的認同與歸屬感不強,對城市生活與城市文化的趨同性意識也較為消極,加上自身經濟條件的限制,原生代農民工欠缺主動參與并融入所屬城市文化的經濟資本與主觀意愿。因此,他們對城市主流的文化觀念和文化消費形態是被動的甚至是抵觸的。再者,由于所處時代及文化環境所限,原生代農民工自身的知識水平與文化素養普遍不高,對需要較高知識儲備與審美素養的城市文化形態的接受機制難以順暢。換言之,由于知識水平與文化素養的限制自覺區隔了這一代農民工融入所在城市文化場域的主要通道。缺少與城市文化的接觸、溝通與對話,使得農民工文化生活處于城市文化的邊緣地帶,從而呈現現代城市文化中特有的一種孤島效應,“他們往往處于與城市文化的某種隔膜中,形成一種文化生活的真空狀態,即文化孤島狀態 [3]?!笨梢赃@樣說,原生代農民工自身所具備的文化素養決定了這一群體所秉持的封閉、保守甚至較為消極的文化消費心態與審美理念,從而讓他們“不愿”、也“不能”參與城市文化消費。
第三,城市文化的排斥性機制是制約原生代農民工文化消費的潛在因素。由于農民工作為一種外來移民群體,是改革開放與城鎮化進程的產物,在既定的城市結構體例與文化格局中,尚未形成較為完善的農民工文化的接納、融入機制,換句話說,現代城市對農民工群體的身份定位與文化接納仍然處于不夠完善的階段。盡管現代城市發展需要農民工這樣一支龐大的勞動群體從事相關的基礎設施建設,但另一方面,傳統的城鄉二元對立的體制,使得農民工在就業、住房、醫療、養老、子女教育等諸多方面不能獲得與市民相同的待遇,“市民準入”制度嚴重干擾并阻礙了農民工城市生活的真正融入,現代城市造就的同工不同酬、同工不同權的不平等局面無形中形成了原生代農民工融入城市生活的準入門檻,進而消解了農民工城市文化消費的積極性,降低了農民工融入城市文化體系的主動意愿。除此之外,城市文化所具備的審美特征對原生代農民工的文化消費也產生一定的制約作用。與傳統、保守、穩定的農村文化模式不同,現代城市文化模式集主流文化、精英文化以及大眾文化于一體,特別是大眾文化日漸成為現代城市文化的主流形態,這一去中心化、去傳統化,強調娛樂性與即時性的文化形態與原生代農民工經久以來所浸染的傳統農業文化是彼此對立、格格不入的,城市文化與城市生活的“速度”“節奏”為農民工接納城市文化的機制設置了壁壘,限制了原生代農民工文化娛樂與文化消費的場域。不可否認,原生代農民工對新鮮、新奇乃至怪誕的城市文化的審美體驗理應是一種“艷羨”與“震驚”,其融入這一文化體例的主觀意愿不可謂沒有,但艱深的準入機制嚴格限制了這種意愿的實踐路徑,并以一種常態的壓力左右著農民工的文化世界,正如有學者所指出的那樣,“生活在某一種文化中的人,當他接觸到另一種文化模式時所產生的思想上的混亂與心理上的壓力[4]?!?城市文化與農村文化范式的差異,使得原生代農民工在崇奉城市文化的同時又產生了一種排斥、逃避的文化消費心態,由此,原生代農民工成為游離于現代城市文化生活與文化建設的“旁觀者”與“局外人”,看似包容的現代城市文化背后卻隱現著原生代農民工文化訴求的諸般無奈。
二、新生代農民工審美消費的
時代演繹與觀念變革
與原生代農民工相比,新生代農民工則是指出生并成長于我國改革開放和社會經濟轉型時代背景下的進城務工的農民群體,是現代城鎮化建設直接催生的產物。較其父輩而言,由于新生代農民工出生的時代語境與生活背景不同,這一代的農民工盡管出生于農村,但其擁有的物質條件有了較為明顯的改善,作為社會經濟地位的反映,新生代農民工的文化訴求與文化消費呈現出不同于原生代的典范特征,加上這一代農民工浸染于現代消費文化與大眾文化的多元洗禮,在消費文化和大眾文化的催化下,新生代農民工形塑著自身獨特的文化范式與審美旨趣,演繹著農民工文化消費的新形態,衍生出多元化的文化消費實踐樣式,建構了現代城市農民工本體文化的別樣景觀。
首先,社會經濟的結構轉型為新生代農民工的文化消費提供了物質前提。20世紀90年代以來,伴隨著工業化與信息化的發展,我國社會經濟結構逐步實現了從生產型社會向消費型社會的轉化,“逐漸成熟的市場經濟,蓬勃發展的第三產業,富裕而多樣化的商品生產,旺盛的消費需求和不斷提高的消費水準,新的消費觀念和模式的興起,閑暇和假日經濟的出現,這些都標志著我們正在進入一個新的社會形態,那就是消費社會 [5]?!本湍撤N程度而言,新生代農民工從出生到步入社會的時間軌跡與我國消費社會基本形態形成的時間跨度是基本吻合的,也就是說,新生代農民工所處的時代是我國消費意識頗為勃興的時期,消費構成了整個社會生活的普泛形態與基本邏輯。消費不僅決定著個體的存在與生活方式,同時規約著個體融入社會的身份機制與階級地位。在消費主義意識形態的耳濡目染下,崇尚實用、節儉節約、理性花費、量入為出等父輩所持有的消費觀念在新生代農民工群體中不斷消解,取而代之的是“即時消費”的消費理念。良好的經濟環境與相對開放的消費觀念主導著新生代農民工的文化消費機制,新生代農民工呈現出其父輩所不曾有的文化消費意識,從原生代農民工的“不敢消費”到新生代農民工的“不怕消費”,這一轉變背后涌動著新生代農民工積極投身城市文化消費的本體沖動,主體意識的轉變決定著文化實踐的多元呈現,新生代農民工消費觀念的嬗變,為其文化消費的時代演繹提供了可能性。
其次,大眾文化的興起成為新生代農民工文化消費的內在驅動。大眾文化是消費主義語境下衍生出的新型文化形態,它以普泛民眾為主體,以大眾傳媒為介質,以商業性、娛樂性和親民性為文化表征,以意識形態構建為隱性目的。作為植根于商品經濟的現代社會典范的文化范式,大眾文化借助高科技孕育下發達的現代傳播技術日益衍化成為現代社會尤其是城市社會文化的主流樣式。與傳統形態的主流文化及其精英文化有所不同,大眾文化主導的文化機制借助其商業性、娛樂性和親民性的顯性特征消解了主流文化與精英文化的一元化、中心化以及嚴肅性的審美風格,以碎片式、多元化的審美策略加以呈現。秉持對大眾文化的切身觀照,新生代農民工的文化消費觀在大眾文化的浸染下形成了一種聚變效應。一方面,大眾文化通俗化、娛樂性、拒絕深度思考的外在品格,打破了傳統城市主流、精英文化高深、嚴肅的壁壘,契合了新生代農民工大眾化的審美層次與接受能力,使得新生代農民工能夠較為自覺、主動地融入城市文化活動。另一方面,在大眾文化的熏陶下,新生代農民工不再處于文化消費的被動地位,大眾文化親民性的生產策略使得新生代農民工擁有了一定的文化生產權與闡釋權,這無疑激發了新生代農民工文化消費的主動性與自覺性?!按蟊娢幕€是遵循著自身的運行規則,它把個體融入到文化生產和消費的流程中……其自上而下的傳播路徑,由大眾到頂層的影響路線贏得了廣泛民眾的陣陣喝彩[6]?!?在大眾文化的多元熏染中,新生代農民工的文化接納機制與消費意愿顯著增強,并催生了新生代農民工主動進行文化創作的動機,從打工民謠到打工歌曲,從網絡自拍視頻到參加電視選秀,無一不是新生代農民工主動融入城市文化生活的真實寫照。
第三,城市化身份的趨同意愿是新生代農民工文化消費的主觀因素。作為中國社會轉型時期的特殊產物,農民工的身份定位一直較為模糊,“亦工亦農”與“非工非農”相互交織使得農民工群體對自身身份和價值的認同很難統一而明確,尤其對原生代農民工而言,其城市身份的認同機制一直未能確立,造成原生代農民工自我身份驗證與生活語境的長久對立。與原生代農民工不同,新生代農民工由于自身所受的教育程度有了較大程度的提高,其從業的工作類型比前代更顯多元化、技能化,加之自身的經濟條件有了較為明顯的改善,特別是在城鎮化與信息化的雙重促進下,其融入城市生活,實現自身身份轉型的主觀意愿要強烈得多。在他們看來,對“農民工”身份標簽認同的幾率與意愿要弱得多,而改變城市“邊緣人”的身份、實現“城市化”的身份轉型成為這一代農民工急迫的內在訴求。作為自身身份趨同化的一種有效方式,改善自身的文化觀念,實現與城市化同一性的文化消費路徑則成為這一代農民工重構自身文化身份的必然選擇?!拔幕M是一種社會行為,因此受到社會脈絡與社會關系的影響,是一種重要的社會區隔方式。人們在消費領域中的文化實踐,無不表征著行動者在社會中所處的位置[7]”。文化消費作為一種被現代社會普遍認可的構建社會認同的新途徑,成為新生代農民工實現身份轉型的內在驅動,可以這樣說,新生代農民工的文化消費不僅承載著日常生產與生活的娛樂需求,更衍化為一種實現市民化身份定位的象征符號。正是在趨同城市化文化消費的接受機制中,新生代農民工不斷消解著原初身份的影響因子,建構著自身理想的身份模式,進而有意地彌合了自身與市民階層的區隔效應,實現市民身份的自我認同。
三、農民工群體文化消費代際差異的理性反思
誠如前言,與原生代農民工文化消費的缺失效應及真空狀態不同,在消費意識與大眾文化雙重合力的驅動下,新生代農民工文化消費的自覺性顯著增強,文化參與的自信力不斷提升,其衍生出的文化消費實踐樣式更趨多元,進而形塑著屬于自身的獨特的文化范式與審美旨趣。誠然,新生代農民工在文化消費上展現的顯性差異不僅表征著兩代農民工文化觀念的深度嬗變,凸顯城鎮化與信息化的社會發展趨勢對農民工群體的巨大推動力,同時也驗證著農民工文化的衍進脈絡與審美訴求。然而,作為現代社會的特定群體,新生代農民工城市化融入機制的路徑并非是直接通達的,其文化消費的背后仍然涌動著城鄉二元機制經久對立的身影,主觀的趨同與客觀的區隔成為新生代農民工全面融入城市機制的二律背反。在強化自身文化消費城市化趨勢的探索中,新生代農民工的文化消費也衍生出諸多的問題,引發更為深入的理性思考。
其一,“文化無根”是現下農民工文化消費都市化轉型中亟待破解的一大困境。“文化無根”狀態是指現下的農民工文化生活游離于城市與鄉村之間,既無法順利融入城市文化體制,也無法重返鄉村文化語境,從而導致了農民工群體在文化上的“無根”現象??梢哉f,農民工“文化無根”狀態不僅是農民工群體身份認同危機的體現,而且更深層次地反映了現下農民工在文化形態建構上的焦慮與迷茫,是農民工“文化孤島”現象的深度惡化。“文化孤島”現象作為對原生代農民工城市文化生態的書寫,僅僅反映了原生代農民工在城市文化生活上的匱乏與不足,而這一代農民工生長于鄉村文化語境,有著濃郁的鄉土情懷,鄉村仍是他們文化訴求的寄托,其農業文化的寬泛語境有效驅離了城市生活中的文化“孤島”效應,填補了原生代農民工文化消費的缺失。而“文化無根”則不同,它更多表現為農民工群體在文化訴求上的無所寄托,漸而衍化為一種文化虛無主義。對新生代農民工而言,造成“文化無根”狀態的原因是多元的,一方面,市民對于農民工角色的刻板印象,形成了對農民工群體“臟”“亂”“素質低”等標簽化的角色定位,這在無形中限制和排斥了農民工群體主動積極參與城市文化活動的意愿;另一方面,文化傳播渠道的“窄眾化”趨勢是制約農民工融入城市文化的又一新興制約因素。作為與“大眾化”對立的一個概念,文化窄眾化傳播的主體不再是廣大民眾,而是部分受眾。文化傳播渠道由“大眾化”向“窄眾化”嬗變的趨勢,是符合消費社會一以貫之的經濟邏輯的。“市場經濟的興盛和繁榮,人們的消費需求從一般性需求轉向特殊性需求,個性化和多元化的價值消費觀得到大力張揚” [8],因此面對受眾多元化的文化消費需求,“窄眾化”的傳播渠道是基于文化產業的生產者對自身產品的潛在消費者進行評估與定位,從而鎖定市場消費主體,以獲取最大的經濟利益。所以,在經濟利益的驅動下,收入水平較低的農民工群體往往處于被文化生產者忽視的地位,加之農民工群體普遍不高的文化素養,使得他們在城市文化生活中缺少與之匹配的文化消費產品。這種隱性的排斥性機制,為農民工群體順利融入城市文化生活平添了又一道障礙。
其二,對新生代農民工而言,盡管其文化消費實踐日益呈現多元化,但其文化消費的質量與內涵尚可提升。作為現代社會的主體意識形式,消費意識成為現代個體社會生產與日常生活的基本邏輯,伴隨著物質生產的極大豐富,商品的生產、流通與消費成為現代社會的常態運轉機制。某種程度而言,現代消費意識遮蔽了消費者的真正需求,憑依商品的營銷策略與文化包裝,商品的輸出與接受并非是一一對應與交互均衡的,非理性消費、虛假消費成為現代消費不可忽視的組成部分。對新生代農民工而言,出于對城市文化趨同的主觀意愿,其非理性消費的趨勢要凸顯得多。這一代農民工為了彌合自身的身份認同,對新的消費方式較為敏感,在求新求變意識的作用下攀比消費、炫耀性消費或成為一種常態。此外,新生代農民工群體的文化消費結構尚待改善與提高,嚴格來說,新生代農民工之所以未能完全融入城市文化,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這一代農民工的文化消費格調仍然未能達到城市文化的常態水準,片面追求娛樂化、狂歡化、大眾化的審美訴求,有意拒斥精英化、經典化的審美形態使得農民工的文化消費始終徘徊于城市文化的低級層次,很難形成文化消費的立體型格局與多元化架構。正如有學者所指出的那樣,“新生代農民工應將其文化消費的重點由外顯符號意義轉移到教育型文化消費上來,積累文化資本,提升自我價值,建構城市認同”[9]。
歷經三十余年的衍化與構架,從原生代農民工向新生代農民工的代際轉化并非局限于物質層面,其文化觀念與文化消費實踐的多元變局則更為深遠。我們無法推導出文化的變革在深入推動農民工階層最終融入城市生活趨勢中所承載的意義,但人類社會的發展史表明,一個階層與另一階層的融合最為關鍵的突破正是體現在文化上,而兩代農民工現實生活所呈現的差異也同時說明,文化消費的不斷衍進已然在彌合農民工“市民化”的迢迢征途中發揮著積極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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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安徽農業大學人文社會科學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