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意象的悖論

摘 要：狄更斯的《霧都孤兒》展現了生活在倫敦底層社會中的貧苦人民的生活，通過他們的悲慘命運，揭露社會慈善機構的虛偽和腐朽。通過對《霧都孤兒》小說中主要人物形象的分析，在分類的基礎上探究人物形象的多重性，我們可以發現，狄更斯筆下塑造的人物形象是有一定復雜性的，其中的“倫敦”意象不僅是一種重現和回憶，也是狄更斯想象中的一種創造。

關鍵詞：《霧都孤兒》；倫敦；人物形象；復雜性；城市話語

《霧都孤兒》以英國的城市倫敦為背景，講述了一個孤獨可憐的兒童的悲慘遭遇。小說描寫了人世間善良與邪惡的斗爭，贊揚了人類的正直和善良，充滿著人道主義情懷。同時也揭露批評了當時英國資本主義社會的黑暗和慈善機構的虛偽，將惡人的形象真實地展現出來。

一、善的化身

每一部作品都是一個個鮮活生命的組合，狄更斯在創作這部作品時，將自己對當時社會背景下人們對社會心理的認識書寫進去，使人物形象展現在小說中，因此小說中的人物形象才個性鮮明、有血有肉。在狄更斯的作品中，正面的人物形象善良、純樸、直率，雖然有時會被欺騙，但狄更斯不會讓這些好人平淡無奇，他的作品以詼諧的反諷語言充分地彰顯了他對惡的厭惡，又以憐憫的阿Q精神式的浪漫主義情結對善表達了渴望！無論過程多么曲折、艱難，結局總會是一種充滿喜感的大團圓。盡管作者在書中讓這些好人經歷了大大小小的磨難，也伴隨著各種威脅和誘惑，但只要堅守自已內心的善良，他們最終都會得到好的回報，得到人們的敬重。

（一）純真善良的奧利弗。狄更斯在創作這部小說時，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下了很大功力。他以純真善良的人性為基礎，塑造了奧利弗這樣一個孤苦善良的兒童形象。主人公奧利弗從小被送進孤兒院，但他并沒有埋怨父母的拋棄，相反，他熱愛并尊敬自己的親人。在他被送到蘇爾伯雷先生的棺材鋪那里當學徒時，棺材鋪里一個年長于他的學徒侮辱謾罵他母親，他出言阻止并狠狠地揍了對方。盡管他被母親拋棄，也從來不知道誰是自己的母親，但善良的奧利弗還是不允許別人侮辱自己的母親。他在濟貧院虛偽骯臟的環境里出生、成長，但并沒有因為孤兒院的冷漠虐待而失去自己的童真善良。他沒有接受過父母的正確道德指引，也沒有得到過朋友的幫助，更沒有得到過老師的教育，然而，即使后來身陷骯臟虛偽的賊窩，他還是能自始至終保持著純潔善良。當他從棺材鋪逃到倫敦時，他很容易地相信了小扒手的“好心”， 以為會得到這位善良朋友的幫助，結果讓自己掉進了扒手窟，但他始終保持著一顆善良的心，始終相信人間有真情。也許這是孩子的一種天性，向往親情，渴望被愛并愿去愛，即使他們曾被漂染成灰色，他們也同樣擁有著天使的善良。“孩子永遠是愛和善良的象征[1]。”

（二）耿直正義的布朗羅。年幼的奧立弗在與伙伴出行的過程中被誤以為小偷抓了起來，在經過公堂的嚴肅審問后因為受到驚嚇加上身體虛弱，出門便暈倒在公堂外面，善良的老人布朗羅將他帶回家中幫他看病并細心照顧他。“醫生說，今天上午布朗羅先生說不定要來看望你，你的氣色越好，他就越高興[2]。”在這句話中，我們看到布朗羅對這個孤兒的關心和愛護，他讓奧利弗轉危為安；為了找到奧利弗的出身資料，年邁的布朗羅親自出國搜集有用的證據，在他的幫助下，這個孤兒擁有了親人并繼承了父親的遺產；善良的布朗羅在最后收留了這個可憐的孤兒，讓奧利弗有了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庭，讓他穿著紳士服在陽光下讀書，讓他在溫暖的家庭中成長。布朗羅雖然屬于小資產階級，但他曾經受到過良好的教育，是個有文化素養的有錢人，他并不虛偽和狠毒。他用自己的知識和財富去幫助這些貧窮的人，讓這些可憐的孤兒走出黑暗的陰影。在南希向布朗羅告知了費金蒙克斯的陰謀后，正直的布朗羅盡心去幫助南希，愿意給她提供舒適生活的環境并想送她出國接受教育。他不僅愿意幫助奧利弗，也愿意幫助南希，正直善良的布朗羅愿意幫助每一個善良的人。

善是無處不在的！無論是奧利弗對惡的永不妥協，還是路人的偶爾施舍，都是這部作品中作者傳達出的一種信念。善是堅強的，雖微小，但只要給予它合適的土壤，它就會茁壯成長！而這一理念正是作家創作的基礎。狄更斯一直被稱為是英國人道主義的旗手，人道主義一直是狄更斯作品中貫穿始終的主題。他的小說始終彌漫著濃厚的仁愛思想，處處閃爍著仁愛思想的火花，尤其體現在對弱小者的同情、對善行的贊頌。一部作品之所以被人們贊讀和欣賞，不僅僅是因為它寫出了所有人美好的愿望，也不僅僅是因為這部小說里全是善良的人們，而是因為它將生活中的善與惡真實地表現出來，就像《霧都孤兒》一樣，有善有惡，小說才顯得真實可信。

二、惡的象征

《霧都孤兒》用諷刺的語言成功塑造了一類惡人形象，把以費金為首的那些虛偽、喪心良知的惡人完全展露在陽光下，深刻地揭露了英國資本主義社會的虛偽與惡毒，無情地抨擊了英國當時社會現實的墮落。這些人們生活在以霧都著稱的倫敦城，飽受城市環境的侵染，他們在狄更斯的筆下最終成為了惡的象征。

（一）狡詐如狐的費金。作者用了大量的筆墨來描寫作為邪惡勢力象征的費金。“人物一出現，作者就通過惟妙惟肖的形象描寫讓一個枯瘦如柴、手拿烤叉、長著一大團亂蓬蓬紅頭發的猶太老頭形象躍然紙上[3]。”那破爛不堪的長衫，那脫落臟兮的牙齒在他狡猾的奸笑聲中將一個十足的惡人形象展現得栩栩如生。作為賊窩頭目的費金，他手下控制著十幾個孤兒，他利用他們的善良貧窮做著偷竊的惡行，他教唆他們去偷竊，為自己謀取利益，使自己不勞而獲甚至私吞錢財。在奧利弗被布朗羅收留時，他害怕奧利弗告發他們，于是便指使南希在奧利弗還書途中又將他抓回賊屋，之后運用一切手段將奧利弗引誘到賊船上，最終成為他的搖錢樹。在得知賊屋的孩子出事后，他沒有絲毫的關心，反而大發雷霆，害怕孩子泄露機密連累自己，對他們拳腳相加。還有他發現南希要救奧利弗走出賊屋的計劃后，不惜玩弄手段，陷害同伙，致使南希被殺，直至最后他被關進監獄，但他還是賊心未改，想博得奧利弗的同情，讓奧利弗救自己出去，絲毫沒有覺醒。

（二）窮兇極惡的賽克斯。那個永遠一臉兇相，遠不如身邊的那條狗的人——賽克斯也在惡人的名單上排名在前。他的惡已經深深地注入到了他的每一滴血液里，他已經完全喪失了人類基本的良知，如果說費金是惡人的心臟，那賽克斯就是惡人的四肢。兇殘無腦，沒有半點思考問題的能力，他像一條狗一樣為費金賣命，為了索取費金給他的一點點錢財不惜冒著危險偷盜，差點丟掉自己的性命；他還禁不住費金的挑唆，為了區區錢財利益，殺掉了照顧自己多年的女友；此外，他在生活上和感情上都有著讓人無法原諒的惡行。

三、善與惡的矛盾結合體——南希

《霧都孤兒》這部小說中不僅僅有奧利弗的善良和費金的惡毒，還塑造了一個時好時壞、處在賊窩卻又良心未泯的形象——南希，南希盡管不是這部小說中的主要人物形象，但在文中卻也有著重要的作用。她扮演了一個將奧利弗拯救出賊窩，又將奧利弗抓進地獄的罪犯，她是天使和魔鬼的混合體，因而顯得復雜矛盾，豐富生動。

（一）命運坎坷。南希從小失去親人，沒有父母的關心愛護，整日生活在冰冷陰暗的街道，在費金的扣押下屈辱求生。雖然作者在文章中并沒有直接向我們講述她的過去，但是在只言片語中我們還是看到了她的悲慘命運。奧利弗因為第一次和朋友出行被誤抓，重返賊窩的他遭到了費金的謾罵腳踢，南希不忍直視挺身相助，看著遭遇困難的奧利弗，痛說自己的悲慘過去：“我給你做賊時還沒這一半大（指著奧利弗）。”[4]這是血淚的控訴，當時的奧利弗才只有十幾歲而已，因而我們不難推出，南希的身世比奧利弗還要悲慘。她從小沒有親人的呵護，沒有朋友的相伴，只能委屈求生，為了生存不得不去欺騙別人。在奧利弗被布朗羅先生救走后，在去替布朗羅還書途中，南希親自出馬，昧著良心扮演成奧利弗的姐姐，將奧利弗再次抓回了賊窩。我們不得不說奧利弗的災難是南希造成的，命運的無奈讓南希變成了惡人。

（二）良心未泯。南希在賊窩掙扎了這么多年，南希的良心被一點點吞噬著但還沒有完全泯滅。“奧利弗的出現更是喚醒了她的良知[5]。”因為自己曾經的悲慘遭遇讓她苦不堪言，她不想讓奧利弗重演她的悲劇。當奧利弗重回賊窩，費金拿著大木棍打向奧利弗時，南希驚訝了，她奮不顧身奪下棒子，勇敢地與他們進行搏斗；在費金老頭想讓狗咬傷奧利弗時，南希像個天使飛了出來，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奧利弗，阻止狗對奧利弗的傷害；當南希得知受傷的奧利弗被拋棄在了水溝里，她心里祈禱奧利弗死去，從此不再受到生活的苦難。這時候的南希是善良的，她不再是那個賊窩里的壞女孩，她保護奧利弗，疼愛奧利弗，甚至在知道奧利弗身世后，為了不讓費金和蒙克斯的陰謀得逞，她倒在了自己一直忠誠的情人槍下。

四、結語

當時的倫敦作為工業革命的代表城市，在享受經濟飛速發展的同時，也對環境造成了極度的破壞。通過分析善人的形象，我們可以了解當時惡劣壞境下人與人之間的溫暖真情。通過對惡人種種卑鄙行為的展現，小說無情地揭露了當時社會的黑暗。而那個時好時壞、良心未泯，具有雙重性格的南希姑娘，則表現了正義與邪惡相矛盾的生活復雜性，正是由于她的存在，這部小說才顯得豐富多彩、真實生動，因為現實社會中并沒有純粹的好人與壞人。

“富有極高的人道主義思想[6]。”狄更斯用人道主義思想溫暖著人間的真情，又用批判的現實主義手法抨擊資產階級殘忍虛偽的丑惡罪行，將文學的浪漫與丑陋的現實相結合，使小說的主題得到了升華。

參考文獻：

[1]鄭美娜.論霧都孤兒中的善與惡[J].學理論，2012，（18）：122.

[2][英]狄更斯.霧都孤兒[M].嚴維明譯，廣州：花城出版社，2004，（1）：96.

[3]趙玉霞.霧都孤兒中費金形象剖析[J].濱州職業學院學報，2010，（06）：48.

[4]劉精香.霧都孤兒中南希形象剖析[J].中南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版，1999，（3）：104.

[5]游佳.霧都孤兒中南希形象分析[J].浙江旅游職業學院學報，2013，（9）：51.

[6]龔好玲.狄更斯作品中人道主義思想分析——從人物形象入手[J].咸陽學院學報，2012，（7）：64.

作者簡介：

張萌，杭州師范大學藝術教育研究院2014級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學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