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隨著世界大部分地區經濟的發展,以往的滕尼斯所描述的社區正在逐漸轉變。在轉變過程中,社區認同一直發揮著重要的作用,維系著社區的運轉。本文從概念、作用和影響因素三個方面梳理了近年來學者在社區認同方面的研究。
關鍵詞:社區認同;現狀;研究
一、社區認同的基本概念
社區認同這一概念成立的前提是像滕尼斯一樣,將社區認為是一種實證的、具有意義的穩固的研究對象。學界對社區認同的研究興趣一直較高,但是對其定義卻一直沒有達成一個比較統一的共識(Puddifoot,1995)。這一部分是由于“社區”這一概念本身就分為空間上的社會關系上的兩種定義,使得對于不同的“社區”,會有不同的“社區認同”的概念。
比如David(1986)在研究社區認同時對城市、郊區和農村的居民進行了訪談,發現受訪者不太認可以地理劃分身份的方式,而是更樂意用情感、興趣、知識等方面來區別人與人之間的身份。有些人甚至將這種說法認為是對自己的污蔑或者是約束。人們同時也很重視社區身份,因為這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自己的身份。
辛自強、凌喜歡(2015)也在為社區認同定義時遇到了同樣的困難。他們認為在中國由于政府話語的誤讀,“社區”這一概念局限于地域型社區,與西方國家的社區研究無法達成良好的對接,使得類似“社區感”(Sense of Community)這樣的概念在中國無法進行研究,只能選擇社區認同作為社區感的一個方面進行測量。
基于這樣的困難,很多學者就從社區認同的功能或者其測量來對其進行定義。
Monica和Azzurra(2005)在談及社區認同的概念時,首先回顧了大量的文獻,發現在與社區認同相關的文獻中,用功能主義視角來理解社區認同占據了研究的主導地位,即用社區認同所能產生的影響來定義社區認同。
Puddifoot(1995)提出了社區認同的四個維度:成員(Membership)包括邊界、情感安全、歸屬感和個人投入;對群體的影響能力(the Capacity to Influence the Referent Group)包括社區對他的吸引力、與社區的一致性、與社區的共識程度和個人與社區的互惠程度;集體利益的實現(Collective Meeting of Need);對時空的情感連接(Shared Emotional Connection in Time and Space)主要通過共同經歷的事件來逐漸構建。
Buckner(1988)認為社區認同有三個維度:居民的社區感、社區對居民的吸引力、居民社區互動行為。
在社區認同定義不明確的情況下,還有一些其他的問題出現在學者的研究中。
陳振華(2004)對社區認同的定義是,“社區居民對于所居住社區的歸屬感。”這種定義在國內的社區認同研究中經常出現,這展示了社區認同定義的問題之一:與社區感、社區歸屬感的定義混淆,沒有明確這些概念之間的關系。
王瀟、焦愛英(2014)認為“社區認同體現了居民對社區的一種特殊情感,反映了居住在一定地域范圍內的人們,基于自身生活和發展的需要,在相互溝通、相互交往、互幫互助的基礎上,所形成的心理上的依戀和歸屬感”。這種定義是比較普遍的定義方式,將社區認同的功能(滿足自身生活和發展的需要)與測量維度(心理上的依戀和歸屬感)結合,得出一個概念。
二、社區認同的作用及重要性
對于社區認同作用,已有的研究主要著眼于其在社區層面所產生的影響。
袁振龍(2010)也運用社區資本理論對社區認同進行了分析,根據對北京市城鄉結合部的兩個社區(村)進行抽樣調查問卷得到的1000個樣本的數據,通過多元回歸分析證明社區認同越高,社區的治安情況就越好。
吳理財(2011)認為目前人們越來越尊重個人權利和隱私,但是這也是公共道德力量逐漸衰竭的另一個側面,但是在社區認同感較高的社區中,人們處于一個熟人社會中,輿論擁有較強的約束力,因此可以規制人們的行為。
栗志強(2006)通過對在鄭州市中原區S村的150份有效問卷數據的Person分析,并且通過多個訪談發現,受訪者對社區認同的提高會對他們對鄭州市的認同產生正面的影響。
王瀟、焦愛英(2014)通過定量研究發現,在村改居社區中,社區認同感與其他因素一起作用于社區的政治參與,社區認同度越高,越會參與社區政治活動。謝治菊(2012)通過對貴州遵義樂理村、江蘇張家港永盛村和貴州雷山干腦村的問卷調查,共收回有效問卷235份,經過因子分析后將社區認同分為行為認同因子與情感認同因子,通過回歸分析發現在農村社區中社區認同對社區參與有正面影響,且兩種認同的影響效果相近。陳釩(2009)使用了一個有效樣本572個的調查數據,主成分分析法并進行最大方差法進行旋轉后得到簡單的因子模型,之后進行了分析發現對于城市居民而言,社區認同對于社區參與有正面影響。
可以看到,很多學者都通過定性研究得出社區認同與社區參與成正相關的結果。在理論層面,吳理財(2011)運用社區資本的理論進行分析后提出“社區認同感越高,社區成員越樂意為社區盡義務和責任,而社區認同感減弱導致社區參與不足同時,社區參與不足也將進一步削弱人們的社區認同感”。這一結論是對定量研究結果的一個質疑:社區認同與社區參與成正相關,是否就表明是社區認同的情況影響到了居民的社區參與?之中的邏輯關系是怎樣,目前定量分析沒有給出一個確切、可信的答案。
這些社區層面的影響也會進一步對居民個人層面產生一定的影響。Niamh和他的同事(2013)就通過定性分析發現,社區認同可以通過提供社會資源、提供歸屬感以及為集體行動提供基礎來增強成員的幸福感。
三、社區認同影響因素
在社區認同的影響因素方面,學者主要從個人層面和社區層面來尋找其影響因素。但是在實際研究的結果中,這兩個層面的因素并沒有完全脫離,而是存在著不同情況。比如Puddifoot(2001)就通過一個在英國東北部進行的調查數據分析后得出結論,發現該地的社區認同主要受對某個地理范圍的歸屬感,長期的居住,和家庭關系的影響;而鄰居情況和居住地的舒適程度并不重要。他還在另一篇論文(1995)中提到在Durham和Cleveland兩地進行的研究表明社區認同和居民的財務狀況不相關。但是陳振華(2004)發現,個體屬性(性別、年齡、教育、職業、收入、婚姻)對社區認同會產生影響,也指出了社區認同與社區參與是呈正相關關系的。
姜慧文(2010)運用簡單隨機抽樣的方法抽取了160戶左右的樣本,并發放問卷回收數據,再加上無結構的深度訪談,通過對這些資料的分析發現,居民的社區滿意度、居住時間、社會參與、社會關系、社區進步認知度與社區認同都呈正相關關系。
胥興安和他的同事(2015)通過對一個在山東濟南章丘市朱家峪的227個樣本的數據進行基于成分分析方法的結構方程模型分析后發現,在研究社區參與旅游發展時發現,居民對分配公平、程序公平和互動公平的感知都會對社區認同產生正面影響。
栗志強(2006)通過定量分析發現,影響流動人口對所在城市認同感強弱的結構性因素包括:對精神社區認同感、對居住社區(都市村莊社區)認同感、鄰里交往、社區參與、社區服務、社會保障等。
桑志芹、夏少昂(2013)運用電話訪問(CATI),獲得422個有效樣本,在進行因子分析后,通過回歸分析發現南京市居民個人層面的因素對他們的社區認同沒有影響,而他們社區層面的因素,比如對社區的滿意度和社區內的互動情況對社區認同有正面影響。
吳理財(2011)通過理論分析得出結論,居民共同社區記憶的強弱也會影響到他們的社區認同;社區文化的衰弱會削減人們的社區認同;一個社區如果越開放,其中的居民的社區認同感就會越低。
不僅僅是微觀和中觀層面的影響因素不一樣,對于不同類型的社區,影響社區認同的因素也不盡相同。
牧原(2012)在研究中將社區類型分為了三種:商品房型社區、單位型社區和傳統型社區。他通過數據發現傳統型社區認同度最高,商品房型社區居于其次,認同度最低的是單位型社區。在影響因素上,商品房型社區“住房面積”和“社區認同度”存在正相關關系,住房面積大從側面也反映了家庭經濟水平這一方面,可見在商品房里,居民的社區認同會受到經濟水平的影響。單位型社區的“性別”、“學歷”、“家庭人口數”、“在小區居住年數”與“社區認同度”存在正相關關系。傳統型社區的“住房面積”和“社區認同度”存在正相關關系。
辛自強、凌喜歡(2015)在北京市的5個社區中開展了社區生活入戶調查,獲得了334個有效樣本,對這些數據進行了因子分析以及信度效度檢驗。在研究社區認同時將社區類型劃分為了大院社區和社會社區,其中大院社區的居民基本都在同一個單位工作,社會社區則相反,經過單因素方差分析后發現大院社區的居民的社區認同要顯著高于社會社區的居民。
許斌、孫軼群(2011)就通過對城中村失地農民的案例研究發現,這一群體的社區認同程度比較低,因為在進入新環境后有一定的抵觸心理,沒有主動地去參與社區活動,內部也保持著原有小圈子的交往。
施葹、眭海霞(2010)通過在湖北和安徽兩地的農村共發放了500份問卷,收回有效問卷490份,通過對這些數據的分析發現,這里的農民與城市居民不同,有著很高的社區認同。但是他們也發現,這種認同是建立在傳統的人際交往層面的認同,不具有普遍主義精神。
Xie Ying(2013)通過對廣州經濟適用房小區的居民進行問卷調查后發現,對于經適房的住戶而言,社區標簽會降低社區認同度。即:越認為自己是屬于這個小區的,社區認同越低。
除了社區類型以外,對于不同人群,社區認同的影響因素也不同。
楊敏(2007)就經過對社區的長期調查,以及多個訪談發現,城市社區中的離退休黨員、門棟組長和文藝骨干分子對所在居委會表現出了很高的認同,而其他居民則沒有這種情感。她認為這種特殊的認同感來自于他們以往單位認同的移情。
作者單位:
上海大學社會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