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目前考古發現可知,新石器時代原始宗教就有了一套非常完善的禮儀系統,這時不僅有了大型的祭祀神壇、祭臺,還有舉行大規模宗教活動的場所以及神職人員,而且有了作為宗教儀式的重要道具——體現超自然力和神力的面具及儀式存在。面具是原始宗教中不可或缺的東西,它是一種神力和權力的象征。每個面具都是一個神話故事中的人物,這些人物或是神靈,或是祖靈,都受到部落人的追憶和祭奠。在舉行儀式時,佩戴面具者就是它們的化身,體現它們的意志。佩戴者是專職的巫職人員,他們世代相傳,并保存面具。
到了階級社會,特別是政教合一的社會,禮儀制度出現后,面具在宗教活動中具有更重要的地位,它是君權與神權的結合,體現的是上天與君主的意志,因此,青銅器特別是禮器出現以后,面具也就自然而然地變成青銅的了。
商代青銅面具被大量發現,是由于商代為奴隸制繁榮的鼎盛時期,統治者為達到穩定統治的目的,開展大量的祭祀活動,一方面取悅于神靈和祖先,希冀能得到他們的福佑,另一方面是顯示他們和神的親緣關系,讓被統治者認為他們的統治是上天的旨意,而服從奴役。
西周時期,雖然“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但周人更注重的是戎。這時作為巫術法器的青銅面具遠不及商代,而作為盾飾的青銅面具卻大量出現。考古發現,這時的青銅獸面具遠多于人面具,且多出土于車馬坑中,可見其與戰爭的密切關系。青銅面具的作用一方面是作為人或馬面部的防衛,另一方面也是祈求神靈的保佑和威懾敵人。由此看來,其與巫術仍有著一定的關系,屬于巫術法器的一種延用。現揀選部分滕州市博物館館藏的商周青銅面具,以饗讀者。
□商代青銅獸面具:面闊18.1厘米,面高16.9厘米,厚0.2厘米。薄體面具,澆鑄成形,浮雕造型。正面向上隆起,表面做形象的獸面紋狀,背面相應凹陷。角大而向內彎曲,酷似羊角,“臣”字形大眼突出,圓形瞳孔。渦紋雙耳,眉間有菱形飾,闊鼻中部起脊,大嘴開咧,兩側露出獠牙,眉角間各有一穿。整器造型精巧,風格獨特,紋飾精美,工藝精湛。
□西周青銅獸面具:面闊18.5厘米,面高18.8厘米,厚0.2厘米。正面向上隆起,表面做簡化的獸面紋狀,背面相應凹陷。細長角向上彎曲,中部起脊,左右兩側各有一穿。圓形大眼突出,圓形瞳孔。桃形小耳,耳面飾有“十”字形凹線葉脈紋。眉間有菱形飾,闊鼻中間起脊,大嘴開咧,兩側露出獠牙,牙和鼻梁間連鑄出橫梁,是為穿。該器物與器物一類似,紋飾所呈現出的是一種神秘的威力和獰厲的美,所表現的,是當時的統治階級為其統治的利益、需要而想象編造出來的標記,以超世間的神秘威嚇的動物形象,表示出對自身統治地位的肯定和幻想。
□西周青銅獸面具:四件,大小、形狀相同。面闊27厘米,面高22厘米,厚0.2厘米。正面向上隆起,表面做簡化的獸面紋狀,背面相應凹陷。圓形大眼突出,圓形瞳孔。眉弓如牦牛角,鼻如煙囪,大嘴開咧,獠牙畢露,猙獰可怖。鼻頂、眉角及獠牙兩側各有一穿。該器造型詭異,面容猙獰恐怖,造型與古鉞相似,威嚴凝重,讓人不寒而栗。
□商代獸面青銅胄:面闊17.2厘米,通高23.8厘米,厚0.2厘米,護耳直徑11.2厘米。正面為獸面,頂部起脊并與面、頂、頸連鑄成一體,從銅胄上沒有接縫來看,應為內外合范一次鑄造完成。胄面為高浮雕簡化的獸面紋,獸面呈長角、大眼、小耳,正視似牛面。寬大的牛角一直向后彎曲延伸至耳部以上,角的下方為兩只“臣”字形大眼,大而圓的眼球突出于器表,兩眼的中間為菱形的鼻子,眼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只桃形小耳,在相當于嘴的部位,則露出帶胄者的面孔,在胄體周圍分別留有14個穿。胄的表面光滑,里面則有較多鑄造時的糙面,此胄應是綴合在皮質一類物品所做的頭罩上。出土時在胄內側發現褐色碳化物。胄的左右兩側有護耳,護耳呈圓形,中間有一穿孔,兩側各有一個半圓形環,應為綴合之用。胄的正面臉的兩側分別有兩個長方形牙片綴合其上,側面各有一片。這樣就構成了一副比較完整的防護用具——銅胄。
□西周有發人青銅面具:四件,大小、形制基本相同。通高22厘米,寬16.8厘米,腔厚0.6厘米。整器制作正視人面形,仿自人面的眼、眉、口、鼻、耳等人體器官輪廓,并作向上隆起狀,面似微笑,背面相應凹陷,形成凹凸不平狀。頭發細密向右梳理,眉作棱脊狀隆起,其上布滿平行凸線,是為眉毛。眉毛與頭發皆作曲折的平行凸細線。口部為透孔,鼻下端有一近圓形鼻孔。人面具背面的頭頂、下頜有兩對小穿孔。該器面飾為三千年前古人之縮影,可以略窺古人之容貌,造型古樸大方,腔體厚實,為不可多得的研究古代容飾的珍貴器物。
□西周無發人青銅面具:兩件,大小、形制相同。高15.7厘米,寬20.8厘米,腔厚0.6厘米。整器制作正視人面形,仿自人的面部形狀,正面向上隆起,背面相應凹陷,面似微笑,與有發人面具相比,其面部寬闊,微胖,頭頂無發,口、眼部為透孔,鼻下端有一近圓形鼻孔,兩耳稍殘,雙耳呈犄角狀。在耳中部的鏤空之間連接一個橫梁,顯然是用來系繩的鈕。另一件殘損,一耳缺失。
這些造型奇特、猙獰怪異的青銅面具或飾于盾牌,或穿于車馬,或系于面部,或立于某一部位,究竟是何用途,卻眾說紛紜,有學者認為是《周禮·夏官》記載執掌驅邪避害權利的“方相氏”所戴的面具;有學者認為是“盾飾、馬冠飾、車飾和祭祀用具”;有學者解釋為“巫師使用的法器”;也有的學者認為是斂葬器物等,當然還有許多另外的推測,而歷史留給人們的難解之謎,還有待人們去不斷加以考證。
(責編:韓姍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