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聲語言的核心是語調,語調既是聲音的,又是情感的。在有聲歌詞語言里,語調不僅蘊含著豐富的思想內涵,又能增強音樂的表現力與感染力;同時又是充分調動音樂的旋律、節奏和音響的一種手段。因此,歌詞作家、歌曲作家、歌唱家都必須善于分析歌詞,準確地把握歌詞語調。
[關鍵詞]聲樂演唱;歌詞語調;語調與歌唱
中圖分類號:J616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6)12-0066-02
在古詩詞的歌曲里,我們深刻感受到聲調平仄、句子押韻等歌唱性的特點。時至今日,歌詞作家雖不嚴格要求聲調平仄(仍有“倒字”現象),但仍然注重句子押韻,同時,非常強調歌詞語調的重要作用。有聲語言的核心是語調,語調既是聲音的,又是情感的。在有聲歌詞語言里,語調不僅蘊含著豐富的思想內涵,又能增強音樂的表現力與感染力;同時,又是充分調動音樂的旋律、節奏和音響的一種手段。因此,歌詞作家、歌曲作家、歌唱家都必須善于分析歌詞,準確地把握歌詞語調。
一、歌詞與歌唱之間密切的聯系
由于歌詞具備四聲平仄、音韻合轍、節律嚴緊、語調起伏、語氣輕重、語速疾徐等鮮明的音樂性,以及抒發情感的特征,所以,有聲語言的歌詞具有鮮明的歌唱性。曾有人妙趣橫生地說,歌詞許配給了音樂;也有人說,音樂嫁給了歌詞;筆者認為各有道理,正如男婚女嫁,女婚男嫁,不論誰嫁到誰家去,都是男女的結合。這就是說,無論是“以文化樂”,還是“以樂傳辭”,本質都是結合,而且只有詞曲的巧妙結合,才能產生歌曲。
歌詞是歌唱文學的詩,它雖語言華麗、文風雅致,但卻口語自然,雅俗共賞;它雖詩重文采,但卻語意鮮明;它雖寓意深刻,但卻抒發情懷;它雖對稱押韻、節律嚴緊,但卻通俗易懂,可說可講,可誦可歌。
什么是歌唱呢?“歌唱是情感的產物,歌唱像說話一樣,原本是實際生活的產物,歌唱為了達到高度完美,要求熟練、訓練和練習,歌唱的器官——嗓子要求改進、鍛煉,使之成為意志順從的工具。”由此可見,歌唱既是生活的產物,又是語言的產物;既是情感的表達方式,又是語言的交流的形式。我國古代樂書中說:“詩言志,歌詠言,聲依詠,律和聲。”這就是說,歌詞語言是表達鮮明的思想情感的,而歌曲旋律則是加工和美化歌詞語言的。西方哲人也有相似的論述,格雷特里說:“好的聲樂作品是以字的重音為藍本。”拉科姆伯說:“保存語言的自然重音,經常研究它的聲調,因為它是感覺和情緒的樂器……最動人的和最重要的旋律,都是以自然朗誦為基礎的。”瓦格納指出:“我們應該從平凡的日常口語中提煉出那種濃縮了的表情方法,只有那樣才可能使詩意的音調對我們的感情有價值。”盧梭指出:“旋律是模仿人聲的變化,表現出怨訴,表現出痛苦和喜悅的呼聲,表現出威嚇和嘆息,一切情感的發聲表現,都屬于旋律表現的范圍。旋律模仿著人的聲(語)調和那些在每一方言中卻符合一定心靈活動的語氣。它不只是在模仿,它是在說話。這就是音樂模仿力量的來源,這就是歌曲感人肺腑的力量的來源!”
我國古代詩歌詞賦與音樂原本是不分家的,即使詩歌詞賦自身內在的音樂特征被揭示之后,它們與音樂的關系仍然不可分割。正如劉勰《文心雕龍·樂府篇》說:“詩為樂心,聲為樂體,樂體在聲,樂心在詩。”這就是說詩是音樂的核心,聲音是歌的媒體,音樂的外殼在聲音里,而音樂的本質卻在詩里。從詩歌的產生與發展來看,早先《詩經》里的“風”“雅”“頌”幾乎都是民間的歌謠,《楚辭》里大多數也都是民歌和樂歌。《九歌》就是民間祭祀用的樂歌。
洛地先生說:“文”始終是主,“樂”總是為從,文體決定樂體。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1文體的“篇”“章”“段”等,必為樂體中的“篇”“章”“遍”等(樂式);2文體中的“韻”,必為樂體中的“住”(一般相當于今稱的樂段);3文體中的“句”斷處,為樂體中的“頓”(一般相當于今稱的樂句、腔句);4文體中的“步”“節”,為樂句內的節拍、旋律的疾徐、張弛(節奏)。
當語言文學被有意識地整齊排列起來,朗朗上口時,便出現了詩詞本身特有的音樂性,這就決定了中國詩歌詞賦可讀可吟、可誦可唱的特征。
我國入樂歌唱的唐詩宋詞、元曲清歌,都是以傳辭為主要目的,從而表現歌詞的含義和思想感情,因此,字的聲調音韻、語調音響,不僅影響著旋律的進行,同時又關聯著樂句的節奏。如歌詞的體式、韻斷、句式、句讀、句子平仄,以及思想情緒等都直接影響旋律和節奏。
二、語調的輕重變化是音樂音調強弱的基礎
例如《獻身藝術,獻身愛情》(歌劇《托斯卡》選曲):這首詠嘆調開始,歌唱是熱情溫柔的語調,因此,音樂旋律一開始“Vis—sid’ar—te”(獻身藝術)聲音就是(P)弱處理。接下來“Vis—sid’a—om—re”(獻身愛情)更加強調這一句歌詞深刻含意與堅定決心,于是音樂進行了加強處理。第二部分歌詞語言是極其溫柔,并充滿戀情的語調,因此,音樂旋律又由強至弱,由明到暗,甚至在E大調的(3)同音上進行,顯得語調親切流暢,更加感人。全曲倒數第二句(為何,為何,上帝啊)這是一句痛苦與悲傷的語調,因此,音樂旋律必然漸強,而且采用六度跳進,到達全曲最高音來宣泄語調的氣氛,從而使情緒達到高潮。
又如達莉拉的詠嘆調《我心花怒放》(歌劇《桑松與達莉拉》選曲):這首詠嘆調的歌詞是達莉拉向桑松表達“心花怒放”的愛情,情感熾熱、語調纏綿,抒發了主人公對愛情的陶醉與渴望。
開頭“我心花怒放,像那盛開的鮮花,等那曙光前來接吻”!這柔情蜜語必然帶來十分甜美如歌的。“我只有再聽到你那溫柔的情話,我的眼淚才不傾流!”從“我”字開始漸強,直到“話”漸強結束。然后,從“我”字音量逐漸減弱。接下來“啊你再告訴我,你將永遠愛我”,從“啊”字開始,由于語調又開始加重,似乎每一個都要有力度,因而給音樂帶來了耐(加強)。“讓我陶醉在愛里”兩遍,當然說這句話時,語調一遍更比一遍強烈,因此,帶來了音樂旋律音響的增強,更加強烈。
三、語調的升降變化是旋律高低變化的基礎
實踐證明,由于情緒的產生與發展,勢必影響著語調的變化。當情緒由平靜達到激動時,語調必然提升,當情緒由激動趨向平靜,語調必然下降。然而當語調提升時,與之相隨的必定使音樂旋律出現高音;當語調下降時,與之相隨的必定使音樂旋律出現低音。如水仙女的詠嘆調《月亮頌》(歌劇《水仙女》選曲):這首詠嘆調是水仙女獨對明月,傾吐心中的愛情。第一段歌詞是水仙女面對明月,自言自語地贊頌著月亮的光芒,因此,音樂在低聲中環繞,隨之而來的是安靜而平穩的音樂旋律。第二段由月亮而產生心中的愛戀,并懇求月亮留一會兒吧,告訴我愛人在哪里?由于懇求與渴望,心情急切,語調勢必提升,因此,音樂旋律出現一個八度大跳,進入G大調,這個高音較前段形成鮮明的對比,顯得情緒熱烈,渴望愛情。第三段由激動趨向平靜,語調親切,因而旋律又回到低聲區。尾聲“假如我的愛人夢見我,愿把他從夢中喚醒”,這兩句歌詞都在大調低音同音上重復宣敘。結束句,由于水仙女對愛情熱切向往,她激動地髙呼“月亮啊”,三度跳進,表達出水仙女的熾熱愛情。
結語
研究結果表明,當心靈產生某種情感時,情感就自動支配或選擇與之恰當的語調。在生活中,當你講述一件高興的事情時,說話的語調就會不自覺地高一些,當你講述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時,語調就會自動地降低;當你向情人表達愛意時,語調纏綿,溫柔委婉,聲音溫柔悅耳;當你向大家訴說一件令人氣憤的事情時,語調就會慷慨激昂。當你慷慨激昂地講話時,不僅音調升高,而且音量也隨之增大;當你的話語纏綿時,不僅音調平和,而且音量也隨之減弱。因此,當你講述歌詞或朗誦歌詞時,也必然如此,歌詞語調必定直接影響著歌曲音調,即聲音高低的升降、強弱的抑揚、長短的增減等等。由于歌詞語調的不同,因而歌曲的音樂音響也有各種表現。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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