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設計人

在做采訪準備之時就了解到孔武先生在從業20多年中有著從平面設計跨界到室內設計再跨界到家具設計的豐富經歷，猜想著，這一定是一位充滿熱情和勇于探索的人吧，性格中應該有著更偏向理性一面，于是，我期待著與孔武先生的見面，準備一探究竟并驗證自己心中的猜想是否正確……

——題記

此次采訪的地點選擇在藝展中心“物本造”的展示店內，漫步在展廳細細觀賞孔武先生的家具作品，一件家具一處境景，頗有“一花一世界”之感，“造景”手法隨處可見，再加上午后從窗戶照射進來的暖暖陽光與器物互動產生的美妙光影，為這個有著東方之美的空間更添了意境。

見到孔武先生的第一眼，覺得他應該是一個嚴肅的人，但在接下來的交談中卻發現其更多的是溫和與真實。當我們談論某一問題時，孔武總是用比喻或舉例的方式讓回答變得簡單易懂，或運用數據讓我們對問題有更確切的了解；同時他對自己遇到的問題也從不規避，在問及目前“物本造”產品的銷售狀況時，他坦承“雖然現在室內設計很發達，大項目很多，但是跟我們都沒有關系，因為目前市場的現狀，我們只是做小范圍的交易。”

“市場現狀”、“商業推動”是整個對話中孔武提及最多的詞匯，不論是從平面設計到室內設計的第一次跨界還是接下來“物本造”家具風格與材料選擇的改變，都是孔武根據市場行情做出判斷的結果。“因為年輕人慢慢成為消費的主流，但他們并不完全排斥東方的東西，只是他們希望能夠更加現代一點，如果市場有這樣的接受度，我們會更加大膽地去釋放自己的設計，減少裝飾主義風格，減少符號，更加沉靜”，孔武如是說，接下來“物本造”的家具產品將以木材為主，以一種風格的系列化方式去發展，原來以公共空間為主要方向，但以后也會根據市場需求考慮做一些符合家用空間的產品……能夠靈敏地察覺到市場的變化，并根據自身情況及時做出轉變貼合市場，注重商業考量，我想，這應該就是孔武性格中理性一面的體現吧。在家具設計中，孔武認為“好家具”除了滿足“用最少的材料，符合人體工程，符合當代生產工藝”這三個條件外，在中國，還需要帶有“人文精神元素”。“傳統與當代的結合”一直是孔武研究的方向，在其近期“拙，院”的展覽中，他也希望通過此種方式能夠讓傳統文化產生一些小小的影響。

目前，孔武在平面設計、室內設計、家具設計三個領域都有兼顧，只是重點有所不同，平面設計更多的是輔助空間設計或者家具品牌的推廣。在談及“何種動力驅動自己不斷跨界”的原因時，孔武回答到主要是兩方面的原因，一是“市場原因”，二則是“個人原因”，如果說孔武的第一次跨界是商業的推動，那他從空間設計到家具設計的再次跨界則更多的是個人的喜愛，他認為“在人生中多學一些東西，或者多做一些嘗試，是很有樂趣的”。而且在成立家庭后，由于承擔起“父親”的職責，角色的轉變讓孔武感到生活其實比工作更加重要，這似乎也就不難理解其為何在初涉家具設計領域時就專為女兒設計了一款“竹木馬”并獲得了德國紅點獎，帶有感情的設計似乎總能引起更多人的共鳴。

現在國內原創產品設計領域面臨著抄襲、銷售困難、知識產權保護等一系列問題，身處家具設計領域的孔武對此也十分關注，他表示：“雖然近年來國家在提倡‘匠人精神’，但實際上政策徊對較少，而且真正能夠落實的又非常少，能夠執行的，更少”，而這也就導致了目前整個創意行業充滿漏洞，進而成為國內原創產業生存艱難的主要原因。原創產業如何才能有更好的發展？這也許需要國家、企業、設計師以及消費者的共同努力。最后我們借用孔武的一段話來表達我們對未來國內原創產品的期望，“雖然目前行業的狀態不太好，但我們相信未來的中國市場一定會有一些改變。我們也相信國人未來會有自己的、有國際影響力的家具，它符合國際審美需求，符合年輕人的需求，也有我們本民族的東西……”

對話錄

“拙·院”展：當代生活慢一點

最近您和“那待”品牌的王勇先生共同作為策展人策劃了“拙·院”的展覽，其中運用到一些“造景”手法來表現當代設計中的古風雅致，我們知道您從平面設計轉行做室內設計之初是為一些家具企業做展會、展廳的設計，這次的展覽策劃布置與之前相比有什么創新之處呢？

孔武：我算比較跨界了，而且跨界得很早，來深圳2。多年，第一個十年做平面設計，第二個十年做室內設計，大概做家具有三四年的樣子。本身我對策展很感興趣，我覺得如果單純地通過一個商業展覽，比如國內的一些家具展，都太過于商業。我們設計師現在做的東西和一個純粹家居品牌、家居企業還不太一樣，我們可能更多的希望有設計師自己的表達，或者對這個時代的當代家具走到一個什么樣的狀況有自己的一個表達，又或者是希望我們所設計的家具，或者藝術品有一些內涵的東西，這個可能不一定能夠通過很直觀的方式表現出來。于是我就想到用一個不是那么商業的展覽方式，以一種游園的方式來表現。通過游園的定位就會想到中國園林一些經典案例，首先想到就是拙政園，它是目前我們認知的傳統園林典范，所以我們考慮通過拙政園的一些場景以及它的來源，結合我們自己的一些作品做了一個策劃。

我們也有看到關于這個展覽的一些介紹，您其實是希望通過這次展覽使人們更多地向內去思考中國人的當代人文生活，我們是否也可以理解為您希望當代人的生活可以“慢一點”？

孔武：是的，兩個方面，一是現在因為改革開放30年以后，大家有一定的經濟收入，但相對傳統的生活方式來說，現在的人可能更偏于浮躁一些，尤其是深圳這樣的一個城市，從“時間就是金錢”的口號開始，到后面3。年，大家更多談論的是生意、賺錢這些話題，這成為目前社會的主流，也是當今的一個現狀。另一方面則是從目前家居風格走向來說，現在大家更多關注的是一些簡歐、簡美，甚至一些地中海風格、東南亞風格，唯獨關于當代中式生活反而相對比較弱，其中原因可能也是兩個方面。一也是對外開放的原因，更多全盤的西化，尤其是年輕人接收了更多西方的東西；另外一個可能是對自身文化不自信，或者是了解不太夠，尤其是家具這個領域，我們想到中國的家具肯定是明清時期的家具，當代的中國人家具可能確實相對比較少，能夠看到的也比較少，因此我們設計師在這個方面也要做更多努力，所以現在也是通過這樣一個展覽，希望產生一些小范圍的影響。我們也是在研究傳統與當代的東西，但我們只是一個很微小的一部分，全國還有很多設計師都在努力去研究這件事情，希望盡我們的微薄之力能夠在展覽中產生一些小小的影響。

雙重跨界：從二維平面到三維立體的維度轉換

您剛才也有提到，您最開始從事的是平面設計，然后在1996年成立了孔武設計有限公司做室內裝飾設計，而在2013年又創立了“物本造”家具品牌，您不斷跨界，一直在涉及新的領域，感覺您似乎是一位永遠充滿熱情、喜歡探索、勇于嘗試新事物的人，是何種動力驅使您不斷跨界的呢？

孔武：其實也是兩個方面，一個是市場原因，市場需求不斷在變化，甲方、客戶、市場，他們的需求越來越多，越來越高，促使我們自身去挖掘，或者學習更多的東西。另外一方面，是個人原因，不是每個人都去跨界，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去跨界，作為我個人來說，我覺得人的一生比較短暫，如果多學一些東西，或者多嘗試一些東西，還是很有樂趣的。尤其到我這個年齡，我算是比較大年齡的設計師，過了一個原始積累階段，特別是有了小孩之后，我會覺得生活比工作更重要一些。在這樣一個心態下，我會比較淡定地去跨界，或者是比較淡定地去學一些新的東西。

我們知道您目前的工作在室內設計、家具設計都有兼顧，那在平面設計是否也還有涉及呢？

孔武：現在公司部門有平面設計，我一直沒有丟掉平面設計，但是現在從公司角度來說，平面設計不是一個主業了，它是一個輔助，比方說我們在做空間的時候，它會有一些平面的元素在里面，所以我們現在的平面設計其實是輔助于空間設計，或者說輔助于我們將來自身的品牌推廣。

其實您目前三者都有兼顧，只是比重有所不同，您認為平面設計、室內設計、家具設計三者之間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孔武：我不是完全從平面設計這個角度來思考問題，舉一個例子，如果要設計一個LOGO，肯定要結合企業的現狀、未來的目標，以及這個行業的屬性，還有關于中國文化的一些內容，把很多內容提煉以后，總結成一個非常簡潔的結果，這個是平面設計一個比較特別的屬性，它對文化內涵的挖掘比別的領域要更深入一點。

空間設計完全是一個立體的，如果說平面設計是關于文化的研究更多一點的話，空間可能更多是人所處的一個環境，它是一個多維的，立體的，但如果是一個完美的空間，它也是需要一些平面元素和空間元素的結合，我們看現在很多優秀的室內設計案例其實都是這樣。如果是一個空洞的、材料堆砌的空間，很難產生共鳴，如果說空間里面融入很多中國人自己的東西，或者是一個適合中國人文化的空間，會引起的共鳴更多一點。

家具又是空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我們在研究中國傳統家具的時候，肯定要研究整個中國歷史，家具的起源，中國人傳統的生活習性以及家具在當時所承擔的儀式感。因為中國傳統家具不是把人體工程學放在第一位，所以我們看到明清家具的舒適性比西方的家具弱很多。中國是很特殊的一個國家，它最早的一些家具其實都帶有儀式性，表達了一個時代對人的要求，舉一個例子，像太師椅，太師椅的靠背不像西式的帶有跟人體工程相關的弧線，它是垂直的，不是說古人不懂得去考慮人體工學的東西，古代其實有這樣一個智慧，但是它更多是迎合中國傳統文化里面一些禮儀的東西，說白一點就是長輩要求的“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實際上它約束人的坐姿，起到這樣一個作用。每個朝代都有一些不同，席子也好，或者是榻，又或者是一些禪椅，它們更多的都是儀式感。

您從平面設計、室內設計再跨界到家具設計，是否面臨過一些挑戰？

孔武：每個過程都會面臨挑戰，像最開始有客人找我做室內設計，當時我覺得這離我太遙遠了，我都拒絕了，我是真的一點都不懂。但是后來因為需求增多，我覺得是不是可以考慮去這個領域學習一下，嘗試一下，所以就有了一個從零開始的過程，這其實也是市場、商業背后的推動。

但到現在就不完全是商業的推動了，對我個人來說，可能還有我個人的興趣愛好的推動。因為在這20多年中，我更多的業務對象是家具領域，幫家具領域做平面設計以及空間設計，雖然我自己沒有親自做家具，但幫他們做形象、做空間的時候，首先要了解他們的產品，甚至要了解消費者的需求，這是我跟很多建筑師、室內設計跨界做家具最大的區別，我對工藝、對市場需求一直都有接觸，所以我現在做家具也算是水到渠成，做得還算比較輕松。做室內是考慮怎么讓人在空間里更加舒適，但是家具是不同的，不論是椅子、沙發，坐上后的高低，靠背的角度，材料的運用，如何讓人體更具舒適性，它又是一個行業，又是一個學科。

物本造：自我表達市場

剛才我們也觀看了“物本造”的一些產品，我們也了解到“物本造”在設計申有融入一些北歐的調性以及Art-dcco元素，但其實更多的還是偏向中國風，之前我們也有聊到現在的年輕人可能大多數還是比較喜歡偏現代化一點的家具，你認為“物本造”偏向中國風的風格會對您的產品銷售產生一些影響嗎？

孔武：對，其實我也沒有刻意說一定要做中式，或者新中式，但是自己畢竟是中國人。以前看過一個關于日本設計師的采訪，也是遇到這個問題，也會問到會不會在國際上做設計的時候刻意強調日本身份，或者日式風格，他的回答我挺贊同。沒有刻意地去表達，一出手這種民族性的東西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了，因為從小在這個國家長大，接觸的大都是這個國家和民族的東西，在做創造的時候，多多少少會帶有自己國家和民族的元素。

當然也有一些這樣的情況，比如說我是一個中國的設計師，我要研究適合我們當下中國人的家具，我會看很多歐式、美式、東南亞、地中海風等，但這些我不可能去做，不擅長去做，也不愿意去做，因為這是和我很遙遠的東西。我們做這個板塊的時候，首先會想到關于國際化的，關于人體工程學的東西，但也會想到關于自身國家文化的一些東西，如何把這些東西很好地融合，當代與傳統，從建筑、室內再到家具，以及其他的工業設計領域，服裝領域等，大家都在研究這樣一個話題，做中國人自己的設計。

我們很多服裝去了巴黎、米蘭，但它不是單純地復制傳統，它有自己的創造，另外它也有很濃的國際化的中國人的風格，我們在家具這一塊，起步算比較晚，另外整個商業對它的推動是非常弱的，為什么說商業對它的推動很弱，我們可以看到幾乎國內所有的酒店、會所、餐飲空間，即使是很優秀的設計案例，它所用的家具也大都是歐美、東南亞、北歐的……當然80%并不是原版，80%～90%是定制企業抄版，非法盜用國外的家具設計。為什么？因為甲方、設計公司希望找到更便宜的產品，他們想把投入更加減少一點，所以造成了國內這樣一個現狀。在這樣一個情況下，我們花很多心思做設計，去生產，當然我們的成本比盜版要高很多，所以有時即使設計再好，可能都不在甲方的選擇之內，因此國內室內項目用中國原創家具設計品牌的少之又少，可能干分之一都談不上，這是國內的現狀，這也對原創家具設計品牌未來的發展和市場推廣造成很大困難。目前整個市場的需求是走淘寶路線，可能從甲方到室內設計師，他們對原創家具設計沒有足夠的尊重。

目前行業的這種狀態不太好，但是我覺得未來的中國市場一定會有一些改變。我也相信未來國內會有自己的、有國際影響力的家具，它符合國際審美需求，符合年輕人的需求，也有我們本民族的東西。其他領域已經先行一步，比如在建筑領域，王澍老師已經在國際上很有影響力了，其實他用的也是東方的一些理念去做設計，像服裝領域，也是有的，只是家具領域起步比較晚，但是未來還是會好的。

目前“物本造”的家具消費對象是怎樣的呢？

孔武：其實目前還是以設計師為主，但是我們只適合非常小批量的項目。舉一個例子，一把椅子，如果對方需要10～20把，可能會買我們的，因為10～20。把拿到定制廠重新打版，這個成本造價比直接買我們的更高。但如果一旦過了一百把，找我們買家具的可能性就非常少了，因為它足夠可以買一個樣板拿到定制廠去做，成本的差異化也可以體現出來。所以我們的市場就處在這樣一個極小的空間里面，雖然現在室內設計很發達，大項目很多，但是跟我們都沒有關系，我們因為這樣一個市場現狀，都是做小范圍交易。

接下來“物本造”在風格上是否會做出一些應對，做出一些改變？

孔武：物本造早期中式元素相對會多一些，但接下來因為年輕人慢慢成為消費主流，通過這兩年看展會，包括其他途徑的了解，我覺得年輕人也不完全排斥東方的東西，但是他們希望能夠更加現代一點。如果市場有這樣的接受度，我們就可以更加大膽去釋放自己的設計，會越來越現代，減少裝飾主義風格，減少符號，更加沉靜。另外，我們現在所有的產品沒有考慮家庭，所有的家具尺寸等是為公共空間而設計的，未來也會根據需求去改變。

材料的運用方面呢？因為我們之前有看道一篇報道說“物本造”的產品在2016年是以木材為主，那在接下來（2017年）又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呢？是否還會繼續有一些改變？

孔武：我做“物本造”有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各種材料、各種風格的嘗試，希望有更多的原創性、創造性的東西，多帶有一些研究性的目的去做，所以早期的東西材料、風格會相對多一點。現在是以木質作為一條主線來做，確定一個風格來做一個系列，其實還是迫于生存的壓力，我們通過這些年的銷售，對市場分析發現其實很多人還是接受木質家具的，尤其是北歐調性出來以后，包括年輕人也很喜歡一些木頭的東西。另外年齡層再高一些的甲方，他們也是如此。做系列化也與市場有關，因為很多設計師在挑選產品的時候希望有一個系列。我覺得中國的消費市場還是比較傳統，它還是希望空間不要太過于跳躍，不要太過于混搭，要有一個調性，一個風格。所以第二個階段我們還是以木頭為主，以一種風格的系列化方式去走。第一個階段，更多是在于自我表達，希望把自己的想法體現出來，第二個階段，更多是考慮市場，這樣品牌才能良性發展。

對于產品差異化方面您是如何考量的呢，因為目前也有其他一些以東方風格或者中國傳統風格為主的家具品牌，怎樣避免給人以“大都相似”的感覺？

孔武：其實作為設計師，不論是建筑、室內，或者其他領域的設計師，都能夠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每個人的區別，但是作為一般消費者可能不會很確切地感受到。我覺得設計師的風格是一個人從小到大的生長環境、學歷、工作經歷、喜好等綜合的結果，設計師設計的產品跟個人風格是離不開的，所以大家研究的目標或者命題是一樣，關于傳統與當代的結合，但最后的作品還是因人而異。

目前在產品設計方面主要是由您一個人來完成么？還是說也擁有自己的設計團隊？您認為“好家具”的定義應該是怎樣的？

孔武：主創是我自己，我的團隊更多是幫我做圖紙方面一些延續。用最少的材料，符合人體工程，符合當代生產工藝，這是當今最好的家具。但是在中國，我覺得還得加一條，需要帶有人文精神的元素。為什么？因為不論是中國古代還是今天，我覺得中國人對家具的需求還是離不開它一些精神的東西。為什么紅木家具、明清家具以及一些高仿到現在還有很大的市場需求，因為會有一部分人覺得要有這樣的東西在家里體現個人的文化、品位等，消費目的是一種對精神的追求，不單純是舒適性的問題。

現在這么多產品當中，您自己最喜愛或者最愿意推薦的會是哪一件產品？

孔武：竹節椅。最早這個設計是考慮用金屬來做，因為我在宋朝宋徽宗的聽琴圖這幅畫里有留意到它的椅子和琴臺都非常的細，但我們現在沒辦法考證它是用竹子做的，還是用很硬的紅木料做的。其實宋代的風格比任何一個朝代的風格都清雅飄逸，它在文化藝術方面也是很輝煌的一個時代，但卻沒有留下家具，因為木頭、竹子這些材料的時間有限。我通過觀畫的感受去做了這一套家具，第一版是用金屬做的，后來又通過穿鋼的工藝設計了第二版，結構非常的細，外面是胡桃木，里面是金屬，看不到任何拼接的痕跡。

深圳特驅：為原創產品品牌發聲

您由于不喜歡甲方過于商業化、希望家具設計師可以擁有更多的話語權等原因組織成立了“深圳特驅設計師聯盟”，現在有多少個品牌加入這個組織？對于加入“深圳特驅設計師聯盟”的品牌是否會有一些要求？

孔武：目前有十幾個品牌，自在工坊、那特、簡末、本然、流時間、一念間等，占藝展二期八樓的80%，也是藝展提供了這樣一個空間，給了很多支持。這個聯盟成立了很久，但是總體來說，因為我之前說到的整個社會綜合原因，大家發展得不是很理想。當時成立這個聯盟，也有這方面的意識，因為本身算是弱勢群體，成立聯盟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夠抱團，能夠在推廣上更有力度，得到更多人的關注，甚至包括希望得到一些政府的關注和理解。

加入這個組織要求一個是原創，堅決杜絕抄襲行為；一個是要有創造性，如果你的設計過于明清，是不行的，如果抄襲國外或者是其他設計師，更加不行。

目前這個組織會有一些新的動向嗎？或者是讓這些原創家具品牌更好生存的一些對策？

孔武：現在團體商業行為很少，因為大家的現狀，一起參展或者做一些事情還是比較難，這個要有--+良性的循環才行，現在希望是做一些藝術類、公益類活動的參與。我們下一步是希望政府能夠關注我們這樣一個團體，因為像深圳市政府每年創意產業資金也是很龐大的，但是對我們這個團體來說，目前還沒有恩惠到。

原創產品領域的現狀聽起來挺讓人挺痛心的。

孔武：是這樣的情況，我算做設計比較早的，原始積累還可以，一些年輕設計師，或者說國內整個做家具設計品牌的年輕人都很艱難，只有個別的營業額還不錯，目前據我所知“吱音”和“木智工坊”還可以，他們有做線上，可以做到幾千萬。

但不是每個品牌都適合到線上去，一旦到線上，首先要解決生產問題，需要按期交貨，因為淘寶的規定，還要保證品質等一系列的東西，但我們更多設計師沒有工廠，是定制。這樣情況下，因為批量小，我們處于不利位置，沒法左右工廠能在規定時間內交貨，因為他們更多的精力放在做一些量大的客戶身上；而且線上也一定要很適中地控制成本和利潤，因為太公開透明，但這也是跟生產有關，量少，成本就高。另外，做線上后可能會成為更多人攻擊的目標，所謂攻擊就是盜版，有更多人盜版你的產品。

關于中國知識產權保護問題整個中國都不是很好，雖然國家提出“匠人精神”，但實際上政策相對少，而且真正能夠落實的又非常少，能夠執行的，更少，所以造成現在整個創意產業還是有很大的問題，漏洞特別多。我覺得這需要整個國家從政府到企業到個人，都要具備一個正確意識，甚至更多的還在于法律手段，法律手段需要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