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是一條邁向認識真實的自我過程。
讓我印象最深刻也影響了我未來設計思考的是柏拉圖在理想國中提到的三張床的論述:柏拉圖說世界上有三種床,一種是神造的床,是一種理念,最真實的床;另外一種是工匠依神造的床制作的現實的床;最后一種是畫家畫的床,是摹仿中的摹仿。
這個說法,也影響了整個人類的藝術史!回顧我設計思考的過程,也如同前人走過的路一般。
一開始,正如同古典主義藝術時期般,我追求形式語匯上的外在真實。在“Josef Albers的啟發”以及“理性與感性”的兩個案子,我用JosefAlbers的漸層方塊,轉借移植至他們的天花板及墻面造形上去,想以在繪畫上的經典符號來隱喻出經典豪宅的新樣貌。如同這時期“畫家的床”一般,主要是在形式語匯上的琢磨與追求。
然而正如同到了現代主義時期的藝術家一般,體悟出只有在形式語匯上的外在真實,并不能表現真正的真實,因為人在情感及情緒上還有內在真實的反應!這時我的作品,如同“門墻之間”及“點散步去”兩個案例,開始了我對內在真實的探索。
在“門墻之間”,我引用了郭熙論山水畫的四個品質:可居、可行、可游、可望,希望可以用觀看評論山水畫的方法,引用在空間的設計上,也能因而帶出具有東方氣韻的空間氛圍!
另外,在“點散步去”則是引用了PaulKlee的一段話:“一條線就是帶著一個點的散步”。如果做一個設計也可以像Paul Keel作畫的心情,從點出發,是否也能完成一件如Paul Klee的畫一般輕松又休閑的空間調性呢?于是,一條沒有間斷的線條變成了一座隔屏,甚至連天花板,也是連續的線條從餐廳拉到客廳的彼端,一派輕松的調子散步在空間之中!
當時空來到當代藝術時期,畫家們開始思索,自我并非獨立于世,而自我真實的存在必須思考到所身處的社會及文化,也就是社會及文化的真實,這正是當代藝術家將創作重點從造型形式的探討轉向一種觀念性的思考方向。猶如“即興切分音”及“夜鶯與玫瑰”兩案,排除了從視覺藝術里找創作的啟發,反而從音樂及文學中,找到了與空間的觀念性的連結!
“即興切分音”從肖邦的“幻想即興曲”的曲式架構,對應到空間的線條及色彩,成為一種空間的音樂性表現形式。
而“夜鶯與玫瑰”,引用了王爾德的童話故事,空間成為這篇小說的載體,而空間是依賴著故事存在的,故事中人的情感才是最為重要的主題,在這個設計里,我希望可以用一種概念性的形式來表現空間。或許,設計并不能讓我完全領略“神造的床”,但是我知道我正在往認識“真實的自我”的路上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