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游戲
謝飛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只要他一閉眼,就夢到手術臺上鮮血橫流的場景。
因此,謝飛決定回家休息一周。謝飛的女友萱蕾打算陪他一起回家,卻遭到謝飛的拒絕。
到了家里,謝飛不像以往一樣對父親噓寒問暖,而是一臉倦容。父親看謝飛回來了,興高采烈地做了一桌子他愛吃的菜,可是謝飛沒吃幾口就心事重重地放下碗筷,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
謝飛進屋之后百無聊賴,習慣性地點開自己的微博,一個叫做“夜半亡靈”的粉絲引起了謝飛的注意。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這里有一個你絕對不敢玩的游戲,想嘗試一下嗎?我隨時恭候每一位真正的勇士的光臨。”
謝飛對于鬼神之說一直嗤之以鼻。可是現在,他有些動搖了,世界上真的有鬼嗎,它們會不會受了冤屈找兇手索命呢?
謝飛猶豫再三后,給他回復:“雖然我現在很不開心,但是我很有興趣玩你說的游戲。”
發過去不久,“夜半亡靈”就發來了回信:“我的勇士,歡迎你加入我們的游戲,我期待你的杰出表現。”隨即電腦屏幕上就彈出了一個叫《你不敢玩的游戲》的帖子。
謝飛趕緊關閉了電腦,他知道這是網絡黑客入侵別人電腦慣用的伎倆。可是一打開電腦,帖子依然在電腦屏幕上閃個不停,謝飛索性把電源一拔直接上床睡覺了。
剛睡不久,謝飛又做了那個困擾了他許久的夢:燈火通明的手術臺上,他手執手術刀,手術臺上的患者拼命掙扎,刺目殷紅的血液在手術臺上暈開。謝飛再次驚醒,思緒不寧的他難以再次入眠。
游戲規則
謝飛就這樣又失眠了一夜。天剛亮,他就接到萱蕾的電話:“謝飛,我已經在你家附近了,你快出來接我。”他不情愿地出去接萱蕾。
可是,謝飛根本不想理萱蕾。他獨自一人在外面瞎逛,直到天色變黑才回家。
謝飛回到家,剛走進自己的房間,萱蕾就在一旁不停地嘮叨:“我都來看你爸,給足了你面子,要知道之前我爸是死活不同意我們在一起的,現在皆大歡喜不好嗎?要怪只怪那個女人命短,怨不得別人。”
謝飛懶得理會萱蕾,徑直打開電腦,那猶如鬼魅般的帖子依然在電腦上閃個不停。他無奈地打開那則帖子。
剛看沒多久,“夜半亡靈”突然又給謝飛發來私信:“恭喜你有玩這場游戲的資格了,游戲即將開始。”隨后,謝飛的微博上多了一則私信:“如果你承認你是個正人君子,請在晚上9點到芙蓉街12號站10分鐘,我就承認你是個勇士。”
謝飛想再細問一些東西,可是“夜半亡靈”已經離線了。謝飛一看時間才8點,一個小時到芙蓉街12號應該可以。芙蓉街是本市的一片貧民區,謝飛上大學時曾經作為志愿者到那里獻過愛心。
謝飛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最后決定去看看,萱蕾追在謝飛的后面喊:“大晚上你干什么去?”
謝飛隨口回了一句“不用你管”,然后開著車就直奔芙蓉街12號。到芙蓉街的時候離9點還有5分鐘。
謝飛走下車,仔細數著門牌號,很快就找到了莢蓉街12號。莢蓉街12號是一間破舊的小磚房,殘破的墻壁,在昏黃閃爍不定的路燈下顯得格外陰森,整個街道靜得像墓地一般。
謝飛壓抑著內心的恐懼在附近轉了幾圈,隱約聽見芙蓉街12號里面不時傳出嬰兒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有一個老大娘沉悶的聲音:“哭啥子哭啊,你爹是個短命鬼,沒想你媽也是,就憑我們兩個老家伙,給你買奶粉的錢都沒有。”
這時,屋子里又傳出一個老大爺的聲音:“別說這么多了,這孩子夠命苦的了,這袋奶粉又要沒了吧,明天我走遠一些應該可以多撿些廢瓶子……”
謝飛聽見老兩口的對話后,心里很不好受,就好像這兩個老人的不幸遭遇是他一手造成的一樣。還好10分鐘很快就過去了,謝飛開著車回到家,萱蕾已經睡下,謝飛打開電腦給“夜半亡靈”發了回信:“我已經如約到芙蓉街12號,并沒有什么鬼魅出現,你該承認你是裝神弄鬼了吧?”
發完之后,謝飛放心地關上了電腦,看著深睡的萱蕾,心里竟然有種莫名的心痛,自己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第二天起床,謝飛叫萱蕾先回去,萱蕾十分不滿地走了。晚上,謝飛打開微博就看到了“夜半亡靈”的回信:“你是個勇敢的人,但是你沒有看到鬼并不意味著世上沒有鬼,有膽量的話,今晚9點你再在那兒站10分鐘。”
謝飛沉思了一會兒,又出發了,這次還是在9點前就到了莢蓉街12號。謝飛像昨晚一樣在芙蓉街12號附近轉悠了10分鐘,期間還是聽見兩個老人在說話。
10分鐘又很快過去了,還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謝飛緊張的神經再次放松下來。
謝飛回家后,第一時間就給“夜半亡靈”發了回信:“我又去了,依然什么事都沒發生,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我,我不會再信你了。”發完之后謝飛稍稍有點欣喜,很早就睡覺了。
18號公墓
第三天晚上,謝飛沒想到“夜半亡靈”又發來了私信:“如果你確定你沒有做過違背良心的事,今天是最后一次,晚上9點,百花園18號,依然是10分鐘。這次你再能贏,我甘拜下風。”
百花園是塊位于城郊的公墓,埋葬的多是一些窮人。來到百花園,謝飛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沒有勇氣過去了,后來他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過去看看。進了百花園,謝飛一邊走一邊尋找18號公墓,夜晚的陵墓十分安靜,枯萎的樹枝在風的吹拂下猶如張牙舞爪的鬼魅,撥人心弦。
等謝飛找到18號公墓,只聽見一個老人正對墳墓說:“劉梅,爸對不起你。我們歲數大了,折騰不起了,讓你白白地死了,冤有頭債有主,你在天有靈,不要放過那些昧著良心的人。”
謝飛聽到劉梅的名字,就像遭了晴天霹靂,不管三七二十一掉頭就往回跑。回到車上的謝飛一路狂奔,一回家他就像瘋了一樣迅速打開電腦,給“夜半亡靈”回信:“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劉梅?你都知道些什么?”
謝飛發過去不久,“夜半亡靈”就給謝飛回信了:“我是魔鬼,生活在每個人的心中,你做了有違良心的事,我才有機會出現……”
謝飛已經不敢再看下去,第二天謝飛顧不得假期還沒有結束,就提前回到了自己的單身公寓。他從衣柜里拿出一個皮包,皮包里有十萬元錢。
真相
兩個月前,謝飛他們科室接收了一個叫劉梅的急性胰腺炎的患者,本來做這個手術并沒有太大生命危險,可是因為萱主任不小心用手術刀劃傷了患者的動脈,最終導致患者因大量流血而亡。
醫院為了維護醫院和萱主任的聲譽,拒不承擔責任,劉梅的家人曾經找過醫院,醫院都想辦法搪塞了過去,并且為了封鎖消息,就給那天參與手術的人每人十萬塊錢。
最關鍵的是謝飛的女朋友的父親就是萱主任,以前謝飛和萱主任提起過和萱蕾的婚事,可是萱主任認為謝飛配不上萱蕾,根本不理睬他。
這次萱主任主動承諾謝飛,只要他肯上法院作假證就同意他和萱蕾的婚事。于是,謝飛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后還是沒有經受住誘惑,上法院作假證證明萱主任手術上并沒有失誤。
有了謝飛的證詞,法院判了醫院勝訴,但是打完官司以后,謝飛總感覺良心不安。謝飛調查過劉梅的家庭,劉梅的丈夫兩年前在工地因為高空墜物不幸死亡,工地以沒有簽訂勞動合同為由,只給了劉梅家五千塊錢。丈夫死后不久,劉梅就發現自己懷孕了,現在孩子已經有四個月大了,劉梅又突然死了,照顧小孩的責任就落到了劉梅的公公和婆婆的身上。
謝飛第一晚在芙蓉街12號聽到了小孩的哭聲和兩個老人的對話,第二晚又聽到有兩個老人的對話,第三晚又在墓地聽到老人向死者訴苦,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傷天害理的事。
雖然他深愛著萱蕾,但他不想因為愛而出賣醫生最基本的良知。
因此,謝飛打算要給死者和死者家屬一個交代。他聯系了各大媒體的記者,曝光了醫院那晚的內幕,萱主任受到了紀律處分。
謝飛將十萬元錢分文未動還給了醫院,同時還有一份辭職報告,以及一條發給萱蕾的分手信息。
自此以后,謝飛恢復了以往一樣陽光男孩的爽朗笑容。
這時,謝飛的父親放下刊發了劉梅死亡內幕的報紙,登錄了微博,昵稱就是“夜半亡靈”。從謝飛第一天回來父親就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后來看見他和萱蕾冷戰,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知子莫若父,于是他出去調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玩了這樣一場貌似神奇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