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塞佩?威爾第早期歌劇風格的研究

[摘要]朱塞佩·威爾第（1813-1901）是世界最偉大的歌劇作曲家之一，將19世紀意大利歌劇創作帶入巔峰。威爾第創作的是全新的音樂，他的作品對立相悖于既定標準，打破了原有的戲劇傳統，充分反映了個人特性，在精神與藝術上均保持統一與一致。作品《麥克白》是威爾第最鐘愛的歌劇。充分體現了威爾第的音樂思想，對人性的理解，對命運不可違逆的悲劇性的感悟，將現實主義色彩發揮到了極致。

[關鍵詞]威爾第；歌劇；創作風格；現實主義

中圖分類號：J65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6）07-0050-02

[收稿日期]2016-04-24

[基金項目]浙江省教育廳一般科研項目（Y201534333）。

[作者簡介]陳卉卉（1981- ），女，浙江臺州人，碩士，浙江傳媒學院音樂學院講師。（杭州310000）一、關于朱塞佩·威爾第的創作個性

眾所周知，在三百年的時間里，意大利的歌唱藝術已占據歐洲主導地位。19世紀上半葉，意大利的美聲唱法時代，音色美妙、嗓音均勻平穩、氣息控制充分、唱法嫻熟、技巧精湛并能夠即興創作是這個時代的典型歌唱要求。對于包括威爾第在內的所有意大利作曲家來說，“歌唱作為音樂行為中心的統治地位”成為當時最重要的音樂創作原則。

與許多19世紀的音樂家不同，威爾第從不在演講、新聞刊物中宣講自己的創作標準，也不把自己的創作和某些藝術流派的觀點聯系在一起。歌劇戲劇中的音樂現實主義，充滿矛盾沖突的生活就是他包創作主題。威爾第嚴格要求自己以及腳本作者和表演者。親力親為為劇本選配文學基礎，與腳本作者詳細討論整個創作過程。要求歌唱者具備真情實感，不能容忍舞臺上表演做作，不能容忍缺乏情感的無意義的炫技。“才能、內心、舞臺嗅覺”—這些才是他最強調的舞臺素質。在他看來，領會歌劇的意義并虔誠的表演是必需的，如果演繹出的歌劇不能完整表達作曲家的意圖，那么最好不要去演繹。在他致V.莫列里信中曾說道：“表現要精確而絲絲入扣，人物塑造要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劇情要真實，合情合理”。他力圖表現人的本質及其感情，表現人真實心理的全部復雜性，其性格刻畫之深刻與細致入微，幾乎達到“有形可見”的程度，戲劇效果強烈。威爾第善于把大量的悅耳音調與個性化的朗誦式對話綜合在一起，但又不超出音樂聲調的古典理解范圍。這樣，舊技藝中的優秀元素得以保留，最終成了服務于形象藝術主張的有力手段。

二、威爾第與莎士比亞的契合

莎士比亞的創作是具有長遠意義的獨特的文化現象。威爾第在青年時代便已發現了真正的莎士比亞強烈的熱情和悲慘的結局。他幾乎是意大利音樂家和戲劇活動家中唯一關注莎士比亞的人。而在此之前，他人所詮釋的莎士比亞主題的歌劇大大偏離了莎士比亞的藝術靈魂。并且對莎士比亞作品的研究工作幾乎是零。威爾第對于《麥克白》的創作，摒棄過去將主人公個人悲劇歸結為個人與社會、情感與責任之間的沖突的認識，將自己主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個人悲劇上，由莎士比亞作品中善與惡的矛盾、崇高情感與險惡居心的沖突等悲劇因素中敏銳地并真實深刻地揭露了邪惡的、無根據的嫉妒所遭受的必然結果。將莎士比亞悲劇主義發揮得淋漓盡致。對莎士比亞現實主義藝術的深刻理解，對戲劇法則自然本能的理解引領著威爾第，他放棄了傳統的音樂形式《阿依達》的類型，拒絕瓦格納音樂戲劇的無終旋律，以音樂與戲劇的統一和互動為基礎，創作出自己獨特的音樂戲劇。莎士比亞的戲劇最大程度地為威爾第指明了現實主義之路，通過莎士比亞威爾第取得了自己甚至在非莎士比亞題材歌劇方面的偉大成就。

三、威爾第早期風格的頂峰之作—《麥克白》

（一）歌劇《麥克白》的音樂戲劇創作

威爾第用了將近四十年的時間才重新開始創作莎士比亞題材的歌劇。《麥克白》的創作需要作曲家具有超乎尋常的創造性思維，并付出艱苦的努力。復雜心理、突出矛盾給威爾第提出了一個新的難題，賦予主人公真實、有效的語言—即語言的現實表現力。難點在于歌劇主人公與其復雜矛盾的性格，及與性格發展進程之間的問題。威爾第首次在創作中缺少了愛情情節，取而代之的是表現因爭權奪勢而引發的特殊情感與暴行的戲劇性效果。

威爾第正是從《麥克白》開始研究現實主義聲樂語調問題，用蘇聯心理學家博戈亞夫連斯基的話說，就是在分析研究“語言的特殊聲音形式，而這一聲音形式的產生既與戲劇沖突的尖銳化、現實化及舞臺形勢的具體化有關，也與個別性格極其復雜矛盾的人物有關”。

為了追求現實表現力，威爾第對《麥克白》的表演者們提出了新的要求，不論是舞臺上的動作行為還是演唱，歌唱者都要變成一個真正的演員。由此，威爾第向傳統歌劇聲樂表演發出了挑戰，傳統的歌劇聲樂表演已失去了經典美聲（bel canto）的戲劇表現力，也因炫技或多愁善感的唱法而使歌唱部分的旋律受到限制。因此，威爾第在第一版《麥克白》中最重要最基本的成就是：還原歌劇一詞真正的戲劇含義，切合實際地革新（通過詞、句、動作）旋律音調基礎。在宣敘調、詠嘆調及二重唱方面的革新大獲成功，只在很小的程度上對詠嘆調傳統形式進行了革新。

（二）歌劇《麥克白》的結構與主要演唱角色

《麥克白》屬于四幕歌劇，歌劇中最重要的兩個角色便是主人公麥克白與他的夫人。

麥克白—威爾第塑造的最有趣的人物之一，是一個具有個人主義心理，個性鮮明的人。蘇聯政治活動家奧爾忠尼啟則寫道：“他的內心充滿虛榮的功名心。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麥克白追求著無限的權利，有著英雄般的本性，充滿男子氣概。”麥克白有著和哈姆雷特相似的猶豫、脆弱、神經過敏和深刻的罪惡感、恐懼感。麥克白的出場，音樂灰暗沉郁，篡位對于麥克白來說，并非像他的夫人那樣，意味著一種幸福。麥克白的篡位其實是滿足了心理上長期被壓抑的渴望。所以，當麥克白發現預言的準確之后，他所表現的不是一種極度的快感，而是為實現它所帶來的精神上所必然承受的驚恐，甚至是折磨。與莎士比亞所寫的許多其他篡位者（查理、克勞夫德等等）相似，麥克白破壞了社會法則，讓自己的人生道路上躺滿了尸體，在罪惡的泥潭中越陷越深。麥克白的反對者有很多，莎士比亞的任何一部悲劇中都沒有出現過像《麥克白》中這么多的罪惡反對者，也沒有哪一部中的反對者表現得這么積極活躍。正是在這一點上，莎士比亞的劇本與威爾第早期的歌劇相適應，這也是作曲家在作品中強烈突出反暴君專政題材的理由、根據。

麥克白的音樂形象雖然嚴謹，但較之麥克白夫人的音調特點，麥克白的就顯得不那么鮮明。在這個形象上，作曲家首先突出的是病態的激情、心靈的紛爭與麻木。因此，麥克白聲部中的變化音樂體和驚慌的節奏發揮了極大作用，就像麥克白迷茫的思想。奧爾仲尼啟則寫道：“變化無常，受疑心折磨，有時又恐懼沾滿血的鬼魂”。

在四幕劇中，威爾第用區別于傳統意大利式的詠嘆調的獨白聲樂形式，體現強烈的激情時刻的狀態從而反映麥克白的強烈的個人主義悲劇色彩。突然的沖動和絕望的力量賦予麥克白歌唱部分極大的活力。劇烈的跳躍出現在大幅的音程中，有節奏的律動，旋律曲線失去了清晰的輪廓，變得不均勻。由于交響樂團不斷使用減七和弦使得和聲變得更加尖銳，讓各種矛盾及沖突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

麥克白夫人毫無異議的是歌劇的中心人物。在描寫她的音樂中威爾第竭力實現心理現實主義與陳舊的意大利歌劇形式的碰撞。如第一幕中麥克白夫人的第一次出現（讀信—Vieni！ T'affretta！）保留了傳統風格（典型的意大利小坎佐尼）。第二幕中傳情的獨唱則是威爾第追求創新的證明，以心理真實性及多面性為標志，充分顯露出人物的意愿。通過密集的朗誦，突然加強的詠嘆調，熱情奔放的行為表現以及猶如心中低語般的宣敘調等表現手段果斷的刻畫。詠嘆調的廣闊莊重，直至變成低低的呢喃，激昂感嘆之后出現的密集的眾贊歌，運用緊張的和聲及生動的半音轉換以及詠嘆調尾聲英勇精神又重新爆發，明快上升的旋律表現如暴風雨般的激情。簡潔有力的動機與交響樂團洪亮的和弦相結合。莎士比亞女主人公莊重、宏大又邪惡矛盾的形象在此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威爾第試圖從腳本、戲劇結構、演唱形式等方面的改革對《麥克白》進行詮釋，成為當時一部經過深度創新的作品，為打破意大利歌劇選題貧乏的局面，擺脫音樂戲劇刻板印記奠定基礎。作曲家試圖通過聯合不同的情節片段，使得音樂形式以共同的發展節奏不斷變化，富有動感。對于威爾第來說，《麥克白》如同一間實驗室，他的現實主義世界觀就此形成，并為現實主義音樂寫作、現實主義歌劇戲劇打下基礎。

[參 考 文 獻]

[1]Asafiev B.V. Musical form as a process [M].Leningrad： Music1，971：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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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居其宏.歌劇美學論綱[J].上海音樂學院學報，2004（03）.

[4][美]唐納德.杰.格勞特，余志剛譯.西方音樂史[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10.

[5]吳紅歌.歌劇麥克白藝術特征[D].河南大學，2003.

（責任編輯：崔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