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批發市場外遷問題的博弈分析

摘 要：本文利用完全信息動態博弈模型對北京市批發市場外遷中政府與批發商策略選擇進行了分析，研究結果表明，在理論上批發市場的外遷博弈可以達到一個理想的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即（以市場為主行政為輔，同意外遷）。雖然現實與理論狀態存在一定差距，但是政府依然可以通過項目的調研以及信息的搜集從而找到合理的r、n以及f0-f1的值，從而使批發市場的外遷工作達到一個次優的結果。

關鍵詞：批發市場外遷 完全信息動態博弈 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

一、引言

隨著北京市產業升級的需要以及京津冀協同發展的要求，北京市內低端且占用空間大的產業面臨著外遷升級的轉變，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北京市的各種批發市場。隨著動物園、大紅門等批發市場外遷工作的開始，北京市政府與批發商都在尋找以及采取使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策略，例如北京市政府著力研究采取什么方案能使外遷工作的成本達到最小而收益最大化，批發商則更加注重對比外遷與不外遷策略哪一個收益會更高的問題。由于博弈論是研究局中決策主體在相互博弈過程中的決策以及如何達到這種決策均衡的問題，所以本文擬利用博弈分析法中完全信息動態博弈模型對北京市政府與批發商行為選擇進行分析，以期為優化批發市場外遷策略提供一定的參考。

利用博弈分析的方法分析批發市場外遷博弈的研究很少有學者涉及，但是利用此方法研究類似問題的文章較多。本文主要借鑒了征地以及西部地區產業轉移的研究。李學瑞、金曉斌等（2008）利用完全信息動態博弈理論分析以及實證研究對征地的補償方式進行了分析，研究結果認為針對不同的村里狀況應該采取不同的補償方式，為有效保障失地農民的合法權益，在選擇安置方式的合理性和征地行為的合法規范性方面給政府提出了一定的建議；張占錄、王義發（2011）利用完全信息動態博弈的分析方法對征地博弈進行了分析，認為地方政府與農民強弱勢的差距過大以及過高的維權成本導致其結果不是最優的決策選擇，從而提出應該從調整征地博弈收益矩陣以及降低維權成本這兩個方面來增加對征地博弈的約束，以達到找出最優決策的目的；羅若愚、張龍鵬（2013）利用博弈模型對我國西部地區的地方政府在承接產業轉移時的競爭與當地經濟增長績效的關系進行了研究，根據研究結果指出過度競爭會降低經濟增長績效，這是由于不合理的晉升激勵機制導致的，應該采用制度框架來規范地方政府之間的競爭，從而達到接受產業轉移的西部地區共同發展的目的。

二、北京市政府和外遷商家的完全信息動態博弈分析

1.決策主體的利益分析。一般根據得益特征可以將博弈分為零和博弈與非零和博弈。其中，不論博弈的結果如何，所有博弈方的得益總和始終為零，稱為零和博弈；所有博弈方的收益和損失總和不是零值，稱為非零和博弈。在批發市場外遷方案的選擇中，政府代表國家行使批發市場外遷的總體布局和調整，總是希望能順利地實現批發市場的外遷工作；而批發商從自身利益最大化出發，希望能夠外遷之后的商業收益大于現在的收益或相差不大以及使外遷中的損失得到足夠的補償。北京市政府和批發商之間既有利益相互對立的一面，也有一些利益相互關聯的一面，批發市場外遷后政府和批發商各自得到的利益以及社會因此而獲取的總得利益，會由于采用不同的策略組合而產生相應的變化。所以可以通過建立北京市政府與批發商之間的博弈關系模型，分析這兩者在不同的利益影響下如何自覺、獨立地選擇合作的方式，可以為優化批發市場外遷策略提供一定的參考。政府利益分析。政府利益的分析即政府人員利益的分析，一般涉及到其經濟利益（Economic interests）和政治利益（Political interests）。經濟利益主要是指其稅收以及其他收入來源，批發市場外遷之后，產業升級后會帶來經濟的增長及稅收的增加等；政治利益，主要是指來自權力中心（Right center）的認可。另外，還涉及到付出成本（Costs），在批發市場外遷中主要是指給予商家補償（Merchant Compensation）和其他費用（Other costs）。批發商利益分析。一方面，批發商外遷前后的營業收入。影響其營業收入的主要因子有客戶流（Customer flow）、區位（Location）、交通（Traffic）、租金（Rent）和基礎設施（Infrastructure）等，假設其收益函數為f，則可以表示如下：f（C，L，T，R，I）。批發商會前后綜合這些因素分析自身的營業收入，作為自身策略選擇的判斷基礎。另一方面，補償。批發商在外遷中肯定會有一定的損失，而這部分損失是由于政府的行為所致，所以政府會給予一定的補償（Compensate）。

2.決策主體的策略分析。在整個博弈中參與者所有的選擇和行為的計劃均稱之為策略。在批發市場外遷的完全信息動態博弈中北京市政府的策略集有6個，分別是：（以市場為主行政為輔）、（以市場為主行政為輔，強制外遷）、（以市場為主行政為輔，接受不外遷）、（以行政為主市場為輔）、（以行政為主市場為輔，強制外遷）、（以行政為主市場為輔，接受不外遷）；批發商策略集有2個，分別是：（同意外遷）、（不同意外遷，接受強制外遷）、（不同意外遷，不接受強制外遷）。

3.完全信息動態博弈模型。

3.1前提假設。首先，建立這個模型要假設參與博弈過程的只有北京市政府和批發商這兩個行為主體。其次，要假定獲取的信息是完全的，即任一個參與者都了解其他所有參與者的特征、其擁有的策略集以及得益函數等內容的準確情況。最后，決策主體是理性的，即都追求利益的最大化以及每一決策主體知道另一決策主體的所有信息且另一決策主體知道他知道這些信息，這一決策主體也知道另一決策主體知道他知道這些信息。

3.2模型。

策略：（1）：以市場為主以行政為輔；（2）：以行政為主以市場為輔；（3）：強制拆遷（4）：不拆遷；（5）：接受強制外遷；（6）不接受強制外遷A：同意外遷；B：不同意外遷。

利益：（EI+RC1-C1-OC-Q，f1+C1）：表示政府采用（市場為主行政為輔，強制外遷）策略以及批發商采用（不同意外遷，接受強制外遷）策略時達成均衡時各自的利益，前者表示政府的利益，后者表示批發商的利益。其中字母是在決策主體利益分析部分中英文的縮寫：EI，經濟利益；RC，權力中心認可度；OC，其他費用；C，政府補償；E，政府強制成本；f，營業收入。其中數字表示不同狀況，f的0與1分別表示不遷與外遷的狀況；RC與C的1、2與3分別表示強制外遷、以市場為主行政為輔和以行政為主市場為輔的狀況。

3.3博弈的均衡與結果分析。將完全信息動態博弈與靜態博弈進行比較后，參與者可以有另外一種選擇，被稱為事后機會主義，由于動態博弈在行為上可以有一個選擇的先后順序，所以那些可以在后面再選擇的參與者就可能通過觀察前面的參與者進行博弈后的變化情況來選擇對其利益最大化的行為，而不會按之前告知的戰略所規定的行為來選擇其行為。因此在這種動態博弈中，即便參與者們開始時按照事前告知的戰略組合構成了一個納什均衡，并且這些戰略均衡也規定了每個參與者在他們所有的信息集上應進行的行為選擇，可是這些行為選擇也不一定是參與者在相應信息集上的最優行為選擇。而當這種動態博弈真正到達那些應該由納什均衡戰略規定的行為而不是最優行為選擇的信息集時，根據人都是理性的推定，就能夠判斷參與者到時候就會根據對自己最有利的情況來選擇相應的行為，而不會去遵循納什均衡戰略所規定的方式選擇。那么具有這種特點的納什均衡就是不能被認可的均衡。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是通過使用逆向歸納法來找出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即從動態博弈的最后階段入手，通過對參與者的行為逐一研究，然后一步步往回推，一直倒推到開始階段時參與者的行為，將那些包含著不可置信威脅戰略的納什均衡全都從均衡中排除在外，以確保均衡戰略的行為規則在每一個信息集上都是最優的，從而給出動態博弈一個合理的預測結果。

下面本文將利用逆向歸納法進行分析，以期找出在批發市場外遷完全信息動態博弈下的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從而為政府優化批發市場外遷策略提供一定的參考。

首先，從最后一個節點開始分析批發商第二次的行為選擇，即批發商比較f1+C1+P與f0的大小，也就是批發商外遷之后的營業收入加上政府補償的總體利益與依然在此的營業收入利益的比較，假設考慮時間價值，將政府補償進行投資，投資收益率為r，持續經營n年，則利益比較為n*f1+（C1）*（1+r）^n - n*f0是否大于0，即C1是否大于n*（f0-f1）/（1+r）^n.當C1大于n*（f0-f1）/（1+r）^n時，則批發商選擇接受強制外遷，否則選擇不接受強制外遷。這一估計值取決于n、r以及f0-f1的大小。在這舉例說明，r=0.05，n=50（百年老店較為少見，在這取平均值）f0-f1=3000，則C1=136363，即當政府補償大于136363時批發商選擇同意強制外遷，否則不同意強制外遷。其次，倒推一步分析政府的第二次行為選擇，而它選擇在于前面批發商的選擇。當C1大于n*（f0-f1）/（1+r）^n時，批發商選擇接受強制外遷，這時政府的利益為EI+RC1-C1-OC-E，當其大于-OC，即EI+RC1-C1-E大于0時，即EI+RC1-E大于C1時，政府選擇強制外遷，否則選擇接受不外遷；當C1小于n*（f0-f1）/（1+r）^n時，批發商選擇不接受強制外遷，這時政府的利益為-OC-E，其小于-OC，所以政府選擇強制外遷。然后，再倒推一步分析批發商首次行為選擇。當EI+RC1-E〉C1〉n*（f0-f1）/（1+r）^n時，政府選擇強制外遷時，批發商需要比較f1+C1和f1+C2的大小，即比較C1與C2的大小，在通常情況下C1〉C2，即所說的“釘子戶”雖然付出了代價，但是一旦得逞收益也比較大，所以批發商會選擇不同意外遷，否則批發商選擇同意外遷；當C1〉n*（f0-f1）/（1+r）^n〉EI+RC1-E時或C1小于n*（f0-f1）/（1+r）^n時，政府會選擇接受不外遷，這時批發商需要比較f0與f1+C2（f1+C3），分析和上面批發商第二次選擇一樣，當C2（C3）〉n*（f0-f1）/（1+r）^n，批發商會選擇同意外遷，否則選擇不同意外遷。最后，做第一個起始階段的分析也就是分析政府的行為選擇。當EI+RC1-E〉C1〉n*（f0-f1）/（1+r）^n以及C1〉C2，批發商選擇不同意外遷時，政府提供的兩種方案策略最后都形成一個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即[（以政府為主市場為輔，強制外遷），（不同意外遷，接受強制外遷）]和[（以行政為主市場為輔，強制外遷），（不同意外遷，接受強制外遷）]；當EI+RC1-E〉C1〉n*（f0-f1）/（1+r）^n以及C1〈C2時，批發商同意外遷，則政府需要比較EI+RC2-C2 -OC與EI+RC3-C3-OC的大小，即RC2-C2與RC3-C3的大小，當RC2-C2〉RC3-C3時，政府會選擇以市場為主行政為輔的策略，即子博弈納什均衡為（以市場為主行政為輔，同意外遷），當RC2-C2〈RC3-C3時，政府會選擇以行政為主市場為輔的策略，即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為（以行政為主市場為輔，同意外遷）；當C1〉n*（f0-f1）/（1+r）^n〉EI+RC1-E時或C1小于n*（f0-f1）/（1+r）^n，且C2（C3）〉n*（f0-f1）/（1+r）^n同時成立時，批發商會同意外遷，則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與上一個相同；當C1〉n*（f0-f1）/（1+r）^n〉EI+RC1-E時或C1小于n*（f0-f1）/（1+r）^n，且C2（C3）〈n*（f0-f1）/（1+r）^n成立時，批發商會選擇不同意外遷，則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為[（以政府為主市場為輔，接受不外遷），（不同意外遷）]和[（以行政為主市場為輔，接受不外遷），（不同意外遷）]。

綜合以上步驟所得到的所有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都為各種條件下最優的策略行為。但是從社會想要達到的理性選擇來看，即理想的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應該為（以市場為主行政為輔，同意外遷）。要達到以上理想的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則需要滿足以下條件。

第一種：（1）EI+RC1-E〉C1〉n*（f0-f1）/（1+r）^n

（2）C1〈C2

（3）RC2-C2〉RC3-C3；

第二種：（1）C1〉n*（f0-f1）/（1+r）^n〉EI+RC1-E

（2）C2（C3）〉n*（f0-f1）/（1+r）^n

（3）RC2-C2〉RC3-C3；

第三種：（1）C1〈n*（f0-f1）/（1+r）^n

（2）C2（C3）〉n*（f0-f1）/（1+r）^n

（3）RC2-C2〉RC3-C3.

接下來分析哪一種較為好達到。其中（3）RC2-C2〉RC3-C3是都具有的且符合現實的，即政府采取市場為主行政為輔要比以行政為主市場為輔所花費補償要小，即C2〈C3，且容易得到權力中心的認可以及人民的支持，即RC2〉RC3；但是C1〈C2并不符合現實條件，因為在首次不同意方案而采取強制外遷，能接受強制外遷，一般會有C1〉C2。所以排除第一種，同樣也能排除第三種。則只剩下第二種情況了，而對于C1、C2和C3滿足大于n*（f0-f1）/（1+r）^n，在理論上是可以做到的，因為n、r以及f0-f1在理論上是可以大致估計出來的。從而只要采取的補償C1、C2和C3大于估計值就可以了。

三、研究結論與建議

通過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結論，批發市場外遷的博弈要達到理想的結果即這樣的子博弈精煉納什均衡（以市場為主行政為輔，同意外遷）在理論上是可行的。然而現實的狀況卻與理論有著一定的差距：首先，政府人員與批發商對于f0-f1的估值是不同的。政府偏于低估，而批發商則偏于高估，當然批發商更加擅長估計f0-f1，所以應該采用批發商的估值，但是只有在政府和批發商形成相互信任的關系，且批發商具有誠信時才可以實現，現實中的社會缺乏這種相互之間的信任以及誠實守信風氣。其次，n取值存在差異性。因為對于持續經營年限缺乏一定的經驗值，且使用的統計數據不同最后的n值不同，這與我國市場經濟發展歷程較短有關。最后，r的取值存在不確定性。因為投資回報率與經濟周期相關且受國家的金融市場環境影響。雖然現實和理論之間存在差距，但是在批發市場外遷的博弈中，政府依然可以通過項目的調研以及信息的搜集從而找到合理的r、n以及f0-f1的值，從而使批發市場的外遷工作達到一個次優的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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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張占錄、王義發.基于完全信息動態博弈的中國征地問題分析[J].中國土地科學，2005（6）：4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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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羅伯特、吉本斯、高峰等.博弈論基礎[M] .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社，1999：24-24.

作者簡介：張軍（1977年-），男，山東臨沂人，管理學博士，經濟學博士后，北京物資學院商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商貿流通企業發展；王立杰（1990年-），男，河北人，中國農業大學博士生；許海晏（1973年-），女，湖北襄陽人，碩士，北京物資學院商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商貿流通企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