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湖中的“英雄本色”

◎文/張木木

冰湖中的“英雄本色”

◎文/張木木

冬泳人，通常被稱為“強人”“牛人”，在北京冬泳俱樂部，有一支人數最多，最活躍、最強大的冬泳隊——羅道莊冬泳隊，他們共有二百多人，大都是六十歲以上的老軍人。他們頂著嚴寒冰雪，在冰湖中盡顯“英雄本色”。

冬泳，沖出疾病圍困

今年67歲的董福慶已經有20多年的冬泳齡。早在1985年，一場嚴重的腰椎間盤突出癥使他受盡折磨，接下來一年里董福慶輾轉各大醫院，尋求多種治療，收效甚微。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看到戰爭年代曾7次負傷、和平年代又患心臟病的北沙先生和幾位老人們破冰傲雪冬泳的情景，得知冬泳人身強體健，少生病不感冒，于是他也參加了冬泳隊。

因為董福慶身體瘦怕冷，冬季常常比別人多穿幾層的衣服，這患病之軀要在冰雪季節下水游泳，老伴這關首先就過不去，怎么辦呢?董福慶是個樂于接受挑戰的人，幾十年軍旅生涯，造就了他堅毅的性格。這年秋季開始，他背著老伴做起了冬泳準備。入冬后，每天五點左右，他來到河湖游泳場，和老泳友們一起，破冰、入水、暢游。

冬泳人每天都要闖三關：每天一大早從熱被窩里爬起來出發，這是第一關；到游泳場在寒風中做完準備活動后，脫掉內外衣，這是第二關；鉆進冰水里，忍著肌膚如錐刺般的痛感，這是第三關。一場冬泳游完上岸后，有一種搏擊冰雪的勝利感，那時才身心俱爽，冬泳人稱之為“三關過后盡開顏”。

幾個月后，董福慶臉色紅潤，神清氣爽，病態全無。看著家里的藥放著沒動，老董的身體越來越好，老伴不禁疑惑，不知他用了什么靈丹妙藥。對于老董所說的，去湖邊接受“特殊治療”，老伴也心懷好奇。終于有一天，老伴親眼看到了他和泳友們在冰雪水中游泳的場景，不禁目瞪口呆!

老董面對站在湖邊的老伴，不知如何解釋才好，滿是歉疚地一抬頭，看著老伴兒，他樂了，讓他沒想到的是：老伴兒臉上呈現的表情，簡直就是外國卡通片里常有的臺詞：“親愛的，你好棒，我太崇拜你了!”

冬泳五年后，董福慶的疾病完全消失，充滿活力。他笑著說“冬泳之后，我把老伴拉下水了，她也成為我的泳友”。老伴立刻就更正：“不是拉下水，是我自愿的，我們都從冬泳中嘗到了甜頭。”董福慶說，像這樣的夫妻泳友還有很多，他們雙雙如鴛鴦一般并肩游了十幾年、二十幾年，結成了一個羅道莊冬泳隊夫妻小分隊呢。

冰上真情，見證冬泳人風采

2000年2月10日下午，地凍天寒，董福慶和泳友們像往常一樣在北京玉淵潭東湖游泳，此時泳友陳家道、孫瑞林剛剛游完正在擦身，董福慶身穿泳褲正準備下水，沉浸在春節喜慶氣氛中的人們對于這群冬泳的白發人圍觀驚嘆不已，正當此時，意外發生了！

突然，橋上傳來幾聲呼喊：“孩子落水了!”董福慶抬頭一看，大約50米處湖中，兩個孩子正在冰窟窿里掙扎，出于軍人的本能，董福慶、陳加道、孫瑞林三個人同時向孩子落水處奔跑。孫瑞林身高體胖，薄冰不堪重壓兩次塌冰，他兩次落入水中，再起身繼續奔跑；陳加道對冰面“嘎嘎”裂響全然不顧，在冰上如輕功特技演員一般飛奔，董福慶為減輕冰面壓力匍匐前行。靠近時只見孩子一只小手在水面亂抓，危在旦夕。董福慶三人密切配合，陳加道跳入水中拖住孩子，孫瑞林趴在冰面上拉住孩子，董福慶把手中的竹竿遞給孩子，在眾人的幫助下，五分鐘后，兩個孩子被安全拖上岸。

因為孩子受冰水強冷刺激，面部、口唇青紫，面臨生命危險，董福慶把孩子緊緊抱在懷里，讓孩子胸部緊貼在自己的胸口，十幾分鐘后，在董福慶懷中臉色漸漸紅潤的孩子，被送往醫院搶救。

此時再看這三位冬泳老人，董福慶四肢麻木，幾乎動彈不得，陳加道的臀部、孫瑞林的腿部被冰碴劃破，鮮血直往下淌。事后，泳友們得知這兩個來自四川的孩子，大的12歲，小的4歲，當時孩子落水的位置水深3米，為湖水要道，水流湍急，三位冬泳老人在眾人幫助下，精彩地創造了一次冰湖救人的奇跡!被救兒童的父母感激不盡，而再尋找恩人，三位老人已經回家了。

一位攝影愛好者及時拍下了這一動人心弦的驚險場面，第二天，北京多家媒體刊登消息：《冬泳老人救起落水男童》，第三天、第四天，新聞聯播，北京電視臺、中央電視臺紛紛報道，人們為這樣的三位冬泳老人所感動：時年57歲的孫瑞林、58歲的董福慶和81歲的陳加道，他們以老軍人的職責，冬泳人的勇敢，在和平年代再攜手，取得了一場冰湖營救戰的勝利!

九旬老人把60歲兒子“拖下水”

當年81歲的陳加道先生破冰救人藝高人膽大。作為一名老八路，他經歷過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作戰，多處負傷，成為三等甲級殘廢軍人。由于長年征戰，他患上支氣管炎、肩周炎、骨質增生等病，甚至到了穿衣都吃力的程度。1980年后，陳老開始冬泳，從此一“游”而不可收。

冬泳愛好者中，九旬老人寥寥無幾，“三九”天，陳老破冰游泳輕松悠閑、談笑自若，與身裹皮裘、頭戴棉帽尚嫌寒冷的人形成很大反差。長年堅持游泳，煉就他一副硬身板，紅光滿面，一些慢性病也逐漸消失。更讓人贊嘆的是，他一年四季一直用涼水洗澡。他一頓飯能喝兩斤二鍋頭、吃半斤豬頭肉。身板兒胃口和年輕人差不多，他性格樂觀，好開玩笑。羅道莊冬泳隊的泳友們送了他一個“小陳”的美稱。而今雖93歲高齡，陳老仍腰板挺直，每天天色微明，他就早早騎自行車出家門冬泳去了，被評為北京市“健康老人”。自己在冬泳中獲益之后，陳老把60多歲的兒子陳德彬也拉到冬泳隊伍中來了。

陳老對冬泳的好處有獨到見解：冬泳促進血液循環，提高機體新陳代謝過程，改善心血管系統功能，能有效地預防感冒和防治老年性心臟早搏。同時，冬泳可以減少脂肪在皮下堆積，避免膽固醇在血管里沉積，保持血管彈性，有助于防止動脈硬化等疾病。冬泳不是藥，但它是一種有效的療法。

冬泳群友，嚴寒見真情

在日復一日共同抗擊嚴寒中，熱愛生活、患難與共的冬泳隊友們建立了深厚友情。

2009年元月10日，羅道莊冬泳隊近百名隊員在濱角園碼頭聚會，正值三九嚴寒，滴水成冰，泳友們熱情高漲，紛紛躍入水中，享受冬泳的快樂。他們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冬泳，敬賀冬泳老前輩陳加道老英雄九十華誕。上午十時許，大家在就近的飯莊設宴再為壽星賀壽。飯店大堂正中上方懸掛羅道莊冬泳隊的橫幅，左側掛著贈給老人的書法“壽”字。歌聲、敬酒聲、朗誦詩詞聲、掌聲、笑聲，此伏彼起。李志新秘書長獨具匠心，將兩個寓意深刻的水晶牛工藝品作為生日禮物，敬賀壽星身強體健，牛氣沖天。女泳友趙瑞平女士在山西老家得知老泳友生日聚會，她日夜忙碌，趕制出兩幅精美十字繡，乘火車風塵仆仆從山西老家趕來，她手捧兩幅凝結無數友情與敬老愛心的作品，令在場泳友無不欽佩和感動。恰逢在場還有兩位50歲的“小壽星”也是當天生日，小壽星的歡快表演，為整個活動增添無數快樂與活力。董福慶借用一位冬泳耄耋老人寫的對聯獻給大家：一鍛煉二鍛煉三鍛煉天天鍛煉，七十歲八十歲九十歲歲歲平安。橫批：上不封頂。

重陽節時，北京市數十名耄耋冬泳老人戲水南濱河，共度九九重陽節。九旬老紅軍陳加道、燕登甲率先下水，展示了“全民健身，冬泳先行”的風貌。這些大都年過八旬，他們紅光滿面，行走敏捷。北京女子冬泳隊前來助陣，現場掌聲一片。隊友們一起暢游，休息時上岸一邊享受日光浴、一邊聊天嘮嗑兒，笑聲不斷。他們還選派20位精干資深泳人，高舉“中國北京代表隊”大旗，赴丹東、朝鮮參加“兩國兩江”游泳表演賽。

當我們問起冬泳的好處時，他們笑著回答：冬泳給我一副好體魄，讓我不感冒少吃藥，減輕國家負擔、子女牽掛；冬泳夫妻小分隊泳友夫妻異口同聲說：冬泳讓我們更健康更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