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振宇
有個字在古代儒家修身過程當中非常重要,就是誠懇的“誠”字。李鴻章晚年回顧自己的一生時說,我的老師曾國藩,教給我最重要的東西就是這個“誠”字,這真的是讓我受益無窮。
曾國藩曾經問李鴻章:“你跟外國人打交道,打算用什么方法?”李鴻章說:“我跟他們打痞子腔,耍無賴。”曾國藩說:“不好,你要跟他們用一個‘誠字。不管是外國人還是中國人,都是人,人都講道理。只要你用一個‘誠字,該怎樣就怎樣,對方就不會欺負你;即使他欺負你,那也只是實力差距帶來的正常結果,總比你耍無賴、使巧計,最后吃一個大大的暗虧好得多。對誰我們都應該秉承一個‘誠字。”
在人際關系處理過程當中,經常就是這樣的。《戰天京》這本書里寫了一個例子:同治九年(1870年),兩江總督馬新貽遇刺,這就是晚清史上著名的刺馬案。慈禧懷疑是曾國藩和他的湘軍干的,于是把他叫來,陰陽怪氣地說:“此事甚奇呀!”曾國藩回答得非常簡單:“我也覺得此事甚奇。”一個字都不多說,完全不跟老佛爺辯解,老佛爺拿他一點兒招都沒有。
另一個例子,朝廷要封曾國藩的弟弟曾國荃一個官,曾國荃嫌小,就打算撂挑子,給朝廷上了一個表章,要求給自己降級。曾國藩勸他不要這樣,說慈禧、恭親王都是明白人,千萬不要跟老中醫玩偏方,何必呢。
左宗棠經常在背后給曾國藩捅刀子,曾國藩的處理方式也非常簡單——該解釋這件事就解釋這件事,過后全當事情沒發生過,該幫你左宗棠的時候,我還是要幫你。
這就是曾國藩為人處世的準則,這也就是那個貶義詞:鼠目寸光。我就處理眼下這一件事,處理好了,不考慮周邊的第二層、第三層博弈關系。這反而是在亂局中、變局中最最聰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