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瀆職

唐雪嫣

罪犯離奇越獄，到底是故意，還是疏忽？

1.尋找

第三監獄里因持槍搶劫、傷害、販毒等多項罪名服刑的安東尼奧越獄了，獄方認為獄警卡爾嚴重瀆職，便派內務部的托馬斯負責徹查此事。

一個星期前，卡爾讓安東尼奧和其他幾名罪犯一起修理監獄辦公室的屋頂。因安東尼奧消極怠工，卡爾就把他銬在辦公室的衛生間里。屋頂維修工作結束后，卡爾才發現安東尼奧不見了。

根據現場的情況分析，安東尼奧應該是將洗手臺上的潤膚霜抹在手腕上，借此滑脫了手銬，然后從天花板上的排氣管道逃走了。

托馬斯了解情況后，懷疑是卡爾故意放走了安東尼奧。因為，安東尼奧是重犯，卡爾根本不該讓他出來維修屋頂；安東尼奧消極怠工時，卡爾應該把他送回重監區，不應把他單獨銬在衛生間，更不應該忽視洗手臺上的潤膚霜。最重要的一點是，卡爾曾經因為收受罪犯家屬的賄賂而被處分，骨子里他是一個貪婪的人，而安東尼奧很有錢，如果說是他買通了卡爾也并不奇怪。

看了卡爾的檔案，托馬斯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卡爾本是尼泊爾人，移居美國后不久應征入伍，參加了海灣戰爭，海灣戰爭結束后他取得了綠卡，正式加入美國國籍，成了第三監獄的一名獄警。卡爾既然能為了取得綠卡而去戰場，在利益的驅使下，他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托馬斯來到監獄，監獄長哈維親自接待了托馬斯。托馬斯問道：“安東尼奧是重犯，為什么卡爾會讓他去維修屋頂呢？”

哈維說：“半個多月前，安東尼奧剛把同室的吉米打斷了兩根肋骨，卡爾挑他去干活兒，其實是想懲罰他，只是他忽略了那瓶潤膚霜，才給了安東尼奧可乘之機罷了。”

托馬斯提出想見一見吉米，吉米很快被帶來了。吉米說，安東尼奧因為女朋友黛絲很久沒來看他，于是脾氣一天比一天暴躁。恰巧吉米的老婆給他寄了一些書，吉米好心把書借給安東尼奧看，沒想到安東尼奧不領情，還把書撕了。吉米也火了，于是兩人撕打在一起。卡爾聞訊趕到后，三拳兩腳就打翻了安東尼奧，把他的假眼都打掉了，然后關了他七天禁閉。

托馬斯看過安東尼奧的資料，安東尼奧以販毒為生，心狠手辣。四年前，一個劫匪持槍闖進他家搶劫，并且殺了他的父親。安東尼奧認為是一個叫史密斯的人干的，他找到史密斯，搏斗的時候被打瞎了一只眼睛，他則在史密斯身上砍了17刀，要不是警察及時趕到，史密斯就沒命了。經過調查，由于沒有證據證明史密斯是殺人兇手，所以警方釋放了史密斯。而安東尼奧不但被判了13年徒刑，還多了一只假眼。

托馬斯沉吟著問：“卡爾當眾體罰安東尼奧，有沒有可能是演戲給你們看，目的就是讓大家認為他跟安東尼奧沒什么關系？”

“不可能吧？”吉米說，“卡爾看上去快氣瘋了，要是演戲的話，他簡直可以拿奧斯卡獎了。”

盡管如此，托馬斯卻堅持自己的看法。他事先調查過，發現安東尼奧的女朋友黛絲在兩個月前曾轉出40萬美金，托馬斯相信這筆錢就是安東尼奧成功越獄的代價。不過，卡爾的賬戶上并沒有多出這筆錢來。托馬斯覺得卡爾一定另開了一個新戶頭。現在，托馬斯的同事正在繼續調查那40萬美金的下落。

安東尼奧越獄之后便不知所蹤，但是他最有可能找的人就是黛絲和史密斯。前者掌管著他所有的錢，后者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哈維說史密斯在安東尼奧入獄的第二年就因吸毒過量死了，于是如今卡爾和其他警員都埋伏在黛絲家附近，希望通過黛絲抓到安東尼奧。

在離黛絲家不遠處的一輛面包車里，托馬斯見到了卡爾。卡爾憤憤不平地說：“你們憑什么調查我？我承認我曾經收過罪犯家屬的賄賂，難道一個錯誤就要跟隨我一生嗎？現在我比任何人都渴望抓到安東尼奧這個雜種，我已經48小時沒睡覺了，而且我還發動我的朋友們幫忙留意他的消息！”

在卡爾憤怒的眼神里，托馬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恐懼。托馬斯笑著說：“畢竟是因為你的疏忽，安東尼奧才能越獄，就算我們不懷疑你，其他人也會懷疑你，我們的調查不過是想證明你的清白，你何必那么激動呢？黛絲有什么反常的行為嗎？”

卡爾泄氣地說，他們監視了黛絲六天，但是黛絲毫無異樣，不過在安東尼奧越獄當天，他們趕來的時候沒能找到黛絲，直到第二天凌晨黛絲才露面。黛絲說她在酒吧喝了一夜的酒，但沒人能證明。他們調查了黛絲的通話記錄，其中有一個電話值得懷疑，但黛絲說那是一個醉鬼撥錯了的電話。

2.抓捕

托馬斯幾乎可以確定，黛絲失蹤的那段時間里就是去見了安東尼奧，因此安東尼奧短期內不可能再和黛絲聯系，卡爾等人繼續監視黛絲只是白費工夫。

這時托馬斯的同事打來電話，說他們已經查到了接收那40萬的賬戶主人。那人叫喬治，是一個三流說唱歌手，喬治長了一副漂亮臉蛋，很討女人喜歡。喬治跟卡爾沒有任何關系，但卻是黛絲的情人。喬治的朋友說他六天前接到一個電話，隨后就慌慌張張地跑了，至今沒有消息。托馬斯的同事查過那個電話，正是黛絲打給喬治的。

這個消息讓托馬斯吃了一驚，原來那40萬真的不是匯給卡爾的，也就是說卡爾放走安東尼奧的動機不成立。可如果不是卡爾心里有鬼，為什么他的眼睛里會露出恐懼的神色？他究竟在擔心些什么？托馬斯有些不解。

托馬斯決定先從喬治入手。他通過手機定位裝置，在一家酒店里抓到了喬治。喬治供述說，他成功地騙取黛絲的40萬之后，黛絲突然打電話告訴他說安東尼奧跑出來了，讓喬治趕緊把那40萬還回去，否則讓安東尼奧知道就糟了。喬治舍不得還錢，但又怕安東尼奧殺了他，所以干脆一跑了之。

托馬斯想了想，讓喬治給黛絲打電話，稱安東尼奧找到他了，并大喊救命，然后掛斷電話。

托馬斯相信，喬治的這個電話會讓黛絲覺得自己背叛的事被安東尼奧發現了，安東尼奧不會放過她，她就會選擇跟警方合作。果然，一個小時后，黛絲跑到警局求救。她供認說在安東尼奧越獄當天兩人見過面，但她并不知道安東尼奧現在在哪里。

“不過，我知道他一定會去干掉康索爾。”黛絲說，“探監時，他和我說過，當年黑幫老大康索爾為了和他爭地盤，派史密斯扮成劫匪殺死他的父親，安東尼奧砍了史密斯17刀，才逼問出康索爾是幕后指使人。那天他找我見面，除了讓我給他錢，還讓我給他槍和子彈。”

兩個小時后，托馬斯和卡爾等人趕到了康索爾的公司時，卻發現康索爾正躺在血泊中，他的額頭中了一槍，胸口挨了兩槍，已經死了。幾分鐘以前，康索爾剛走出公司，就被安東尼奧射殺。事后，安東尼奧驅車逃亡，康索爾的手下沒能追上他。

康索爾已死，安東尼奧恐怕要變得無跡可尋了。托馬斯心里正暗暗叫苦，卡爾的手機響了，他接完電話后，興奮地說：“我的朋友詹姆斯發現安東尼奧的下落了，安東尼奧剛剛逃到一家汽車旅館。我們現在趕去一定能抓到他。”

詹姆斯是卡爾的戰友，退役后卡爾當了獄警，詹姆斯卻成了街頭混混，所以卡爾拜托他幫忙查找安東尼奧的下落。

詹姆斯說：“卡爾曾把安東尼奧的錄像拿給我看，所以我非常熟悉這家伙的一舉一動。剛才我經過這間汽車旅館時，無意中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的大胡子，從他的體形和走路的姿勢看，肯定錯不了。”

托馬斯等人趁著夜色悄悄包圍了汽車旅館。如果卡爾跟安東尼奧越獄有關，那么卡爾一定會在抓捕他的時候趁機干掉他。托馬斯一直緊緊盯著卡爾，并且搶在卡爾身前沖進旅館，化了裝的安東尼奧毫無防備，被撲倒在地銬了起來。

卡爾一把揪掉安東尼奧的胡子，又打掉他的眼鏡，露出右眼眶里呆滯的假眼。安東尼奧絕望地大喊：“不可能，你們沒理由識破我的，我沒露出一點破綻……”

沒等他說完，卡爾狠狠兩拳打在他臉上，安東尼慘叫一聲，假眼飛了出去，鼻子里也噴出血來。托馬斯急忙拉開卡爾，怒喝道：“你這是干什么？”

“這混蛋害我被人懷疑，我恨不得打死他。”卡爾大嚷，用力掙扎著想再沖上去，托馬斯趕緊讓其他人將安東尼奧帶走，然后來到詹姆斯身邊：“安東尼奧的偽裝那么棒，你是怎么只憑體形和走路姿勢就能斷定是他？”

詹姆斯傲然道：“在部隊里我可是偵察兵，沒有點本事怎么偵察敵情？”

托馬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雖然他覺得這種說法有些牽強，但是安東尼奧的落網比什么都有說服力，他沒有理由懷疑什么。將安東尼奧帶回去后，托馬斯對他進行了審訊，旁敲側擊之下，他確定安東尼奧越獄不是卡爾故意所為，卡爾嚴重瀆職，卻并非犯罪。但是當初卡爾見自己時，為什么要害怕呢？

3.報仇

很快，黑幫老大康索爾被殺的事情轟動了整個城市。當晚，一個記者對警察約翰的家人采訪的報道吸引了托馬斯的注意力。

三個月前，康索爾在他的別墅對手下濫用私刑時被便衣警員約翰看到，約翰拔出槍闖進去制止，卻被康索爾一連七槍打死了。此事轟動一時，結局更令人震驚：康索爾請了全美國最好的律師為自己辯護，說他開槍是正當防衛，他不知道約翰是警員，只以為他是私闖民宅的持槍歹徒。最后法庭居然真的判他無罪。

托馬斯知道這件案子，但直到剛看了電視，才了解約翰的詳細履歷，他騰地從床上跳了起來——有一條清晰的線索串起了卡爾、安東尼奧、康索爾……

在托馬斯離開第三監獄的時候，監獄批準了卡爾的休假申請，托馬斯猜測，卡爾一定會去一個地方。

第二天一大早，托馬斯驅車趕往郊外的墓地，果然看到了卡爾，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人，正是詹姆斯。托馬斯感慨地說：“法律沒有給予約翰應有的尊嚴，但是他的戰友沒有忘記他，你們是來告訴他，你們已經幫他復仇了，對嗎？你們借刀殺人的計劃真妙啊！”

卡爾沉默了一會兒，說：“你是怎么猜出真相的？”

托馬斯說：“昨天晚上我才知道，原來你倆和約翰是戰友，那么這一切就不難猜了。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可以嗎？”

卡爾說，他和約翰、詹姆斯曾經在戰場上并肩作戰，友情深厚。當約翰慘死后，他和詹姆斯便立誓為約翰復仇。

在黛絲去監獄里探望安東尼奧時，他無意中聽安東尼奧說要干掉康索爾，于是他便想出了借安東尼奧之手干掉康索爾的計劃。他利用安東尼奧和同室犯人吉米的恩怨，制造出他憎惡安東尼奧的假象，然后假作一時疏忽放跑了安東尼奧。果不其然，安東尼奧替他們完成了復仇。

在安東尼奧逃跑前，卡爾曾狠狠地揍過他，打掉了他的假眼，趁機換了一枚裝有跟蹤裝置的假眼。所以安東尼奧的行蹤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抓捕安東尼奧時，他再次打掉假眼，是為了毀掉證據。

托馬斯聽完，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詹姆斯有些不解地問：“他為什么不抓我們？”

卡爾想了想說：“當時黛絲說安東尼奧準備殺死康索爾的時候，以托馬斯的精明，首先應該做的是通知康索爾加強防范，但他卻沒那么做，現在看來，分明是他也希望有人為約翰伸張正義，所以故作糊涂，他又怎么會抓我們呢？”

（責編：陳思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