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坐公交不給老人讓座

佟才錄

那年4月，應日本同學加藤的邀請，我來到日本東京旅游，觀賞櫻花。

那天清晨，我和加藤乘坐電車到東京的上野公園去觀賞櫻花。由于正趕上日本的“櫻花節”，車上的乘客很多，幸好我和加藤都撈到了座位，不用站著辛苦。坐了幾站路，來到了一個站牌。這時，從車下上來一位老大爺，看樣子快七十歲了。

老大爺看車上已經沒有空座位了，就規規矩矩地站在過道里，一只手抓著身旁座椅背上的鐵梁，身子隨著車子的行進而左右晃動著。當時車里坐著很多的日本年輕人，而且老大爺扶著的那把椅子上坐的就是一個日本青年。我以為那個日本青年很快就會站起來給老大爺讓座（我聽說日本人是很講禮貌的）。可是我錯了。不僅那個日本青年仍舊大大咧咧地坐著，車廂內所有坐著的年輕人都絲毫沒有站起來為老大爺讓座的意思。就連一向彬彬有禮的我的日本同學加藤，也像沒有看到老大爺似的，依然和我訴說著當年一起在中國留學時學校里發生的各種逸聞趣事。

我有些看不下眼了，站起身來準備給老大爺讓座。然而，坐在我身邊的加藤卻一把拉我坐下，小聲對我說：“你要干什么？別做蠢事！”聽了加藤的話，我驚訝得瞪大眼睛：“什么？我給老人讓座竟是在做蠢事？”我感到無法理解。加藤耐心向我解釋說：“日本和中國國情不同。在日本，你的好心會被當作驢肝肺的。”我更加糊涂了，不解地問：“為什么會這樣？”加藤說：“在日本，‘老被看作是‘不中用的代名詞。而日本老人的性格又都十分要強，不服老。你給他讓座，他會認為你是在提醒‘他已經老了，這一整天里他都會很郁悶的。因此，在日本你給老人讓座，非但不會得到半點感激，相反還有可能會招來一頓斥責。”

果然如加藤所說，一個澳大利亞青年不明就里地站起來給那位日本老人讓座，卻招來日本老人一頓“狗血淋頭”。我感覺日本老人有些不可理喻，畢竟澳大利亞青年是一番好意。加藤卻又對我說：“在日本，讓座也是一個技術活，得講究方式方法才行。最技術的讓座就是：你什么都不必說，只需一聲不吭地站起來，走開，將座位不顯山不露水地空出來就好。對方如果真需要那個空座位，他或她就自然會走過去坐下來的。”

沒想到，與我們一衣帶水的日本，在風土人情上卻與我們風格迥異。在國內，年輕人在公車上不給老人讓座，會遭人鄙視其沒素質沒教養；但在日本，坐公車不給老人讓座，卻被看作是一種對老人的“尊重”。去了一趟日本，讓我真切地體會到了“十里不同鄉，百里不同俗”這句話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