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的天氣預報

未羊

若問“霧霾天是好天氣還是壞天氣？”你若答“壞天氣”，我要恭喜你——答錯了！

請看權威部門的標準答案，從2014年12月23日至2015年2月19日，在五十八天的時間里，長沙的空氣質量狀況是：八天優良，十天輕度污染，四十天中度或重度污染，天空灰蒙蒙的，似夢境似仙鏡又似幻境。我的手機訂了天氣預報業務，長沙氣象臺五十天的天氣預報發布，只有兩天“有霾”，其余全都是“天氣晴好”“輕風吟詩”“冬日太陽分外可愛，讓人身心愉快”等“好天氣”。而湖南氣象臺在電視節目中的天氣預報更加讓人高興：“氣溫攀升有利出行”“天氣晴朗，風景迷人”“今年將過一個暖洋洋的春節”……

這樣的天氣預報真的讓人看不懂！它與看不懂的字（如一些醫生的字）、看不懂的廣告、看不懂的電影一樣，讓人云里霧里，不知東西。

盡管我不識“天象”，但常識告訴我，霧霾天是“壞天氣”。

霧霾是霧和霾的組合體，霧里含有細顆粒、流感病毒、結核桿菌等對有人體有害物質，霾中的灰塵、二氧化硫、PM2.5等有毒的“可吸入顆粒”比霧更多，其中有大量直徑小于十微米的氣溶膠粒子，能直接進入并粘附在人體呼吸道和肺泡中，引起急性鼻炎、支氣管炎、肺氣腫等疾病，還會阻礙血液循環，導致高血壓、冠心病等，誘發心絞痛、心肌梗塞，甚至影響人的生育能力，是真正的“心肺之患”和“健康殺手”，長期處于霧霾環境會誘發癌癥。

霧霾還是“馬路殺手”，對公路、航空等均有重要影響。霧霾嚴重時，公路上看不清紅綠燈、機場上看不清跑道，極易誘發重大事故。

有個笑不出來的笑話：唐僧要悟空留在一個霧霾頻發且幸福指數很高的城市，悟空說：“師父，我要去西天！”唐僧答：“徒兒不知，留在此地是去西天最快的方式。”

氣象部門說霧霾天“分外可愛”，不知是從“去西天最快”的角度說的，還是保密需要？還是怕影響穩定？還是其他什么原因？

可能氣象部門會說，難道冬天太陽不可愛嗎？冬陽的確可愛，問題在于，任何事物都有兩重性，同樣的天氣也有兩重性，無論晴天雨天，都有利有弊，正所謂“做天難做二月天，蠶要暖和參要寒，種菜哥哥要落雨，采桑娘子要晴干。”而天氣預報只把“利”的一面無限放大，把“弊”的一面隱去了，對受眾產生了誤導，致使成千上萬、甚至數百萬數千萬的人在霧霾中行走、晨練、打球、聊天、曬太陽，在不知不覺中深受其害。這種預報說輕了是瀆職，說重一點是“害人”，是極大的“犯罪”！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天氣預報的意義與作用在于“災害預報”：有雨，帶把傘；有寒流，加件衣服；有臺風，少出行；有冰雹，在塑料大棚上加層稻草；夜里有沙塵暴，睡覺前關好門窗；有龍卷風、雷電時，輪船、車輛、飛機要規避風險，防患于未然。相反，倒是“好天氣”報與不報，都沒有太大的意義。

而有的天氣預報，可以不報的天天報、放大了報、不厭其煩地報，應當報的卻不報，要報也是羞羞答答、遮遮掩掩，讓人看不清楚想不明白，難識廬山真面目，其緣由恐怕不是水平問題，而是思想問題。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燈”，天氣變化有規律可尋，民間諺語大都比較準。我沒學過天氣預報業務，近年來與霧霾相處多了，“在水識魚性，在山知鳥音”，對霧霾情況我也能預報一二：在“天不刮風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陽”的靜穩氣候條件下，只需三天，我們這個城市必有霧霾聚集，若預報“有霾”，保證八九不離十。我還會請大家注意防范，盡量少出門，出門要戴口罩，以降低霧霾對人體的傷害。

細細想來，氣象部門報喜不報憂，也有難言之隱，如果沒有“報喜得喜，報憂得憂”的思維定勢、思想作風以及行為習慣等大環境，他們也不會睜眼說瞎話。在“領導非常重視”、“治霾大見成效”的新形勢下，預報霧霾天“風景迷人”、“有利出行”也可以理解。報得多了，習慣了，成為新常態了，也就見怪不怪了。原因嘛，你懂的！

【原載2015年4月3日《諷刺與幽默·眾生相》】

四川達州 牟大裕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