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第一任市政廳長戴恩賽

吳億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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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州第一任市政廳長戴恩賽

吳億林

梧州第一任市政廳長戴恩賽，是孫中山第二個女兒孫婉的夫婿。

“戴恩賽”這個名字，乍一看像外國人名，其實他是1892年在香港出世的中國人，祖籍廣東梅州五華。戴恩賽是一位高才生，早年就讀于清華大學，后考入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并獲取博士學位，畢業回國后曾任廣東軍政府外交部秘書、政治組組長。1921年10月，孫中山指揮的粵軍從舊桂系陸榮廷手中奪取梧州，梧州成為繼廣州之后的中國第二個建制市，設立市政廳。10月8日，戴恩賽以其博學多才出任梧州市政廳長，即“市長”。

戴恩賽與夫人孫婉。（資料圖片）

不負重托　當好北伐后勤

梧州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在過去交通運輸主要依靠舟楫的條件下，梧州上通大西南，下連廣東，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另外，當時梧州是廣西的經濟中心，商業、金融業、進出口貿易興旺，能為北伐提供軍事物資。因此，孫中山慧眼識梧州，有意將梧州打造成北伐后方重要的中轉站。收復梧州后，派誰去主政梧州？孫中山費盡心思，最后選定了戴恩賽。

孫中山將軍事重鎮梧州交付戴恩賽，不是因為戴恩賽是女婿，而是因為戴恩賽的才干。戴恩賽在廣東軍政府做事時，他的為人、修養及精明，深得孫中山的賞識，連恃才傲物的“公子哥”孫科，也對戴恩賽敬佩有加。正是在孫科的撮合下，戴恩賽才得以與孫科的妹妹孫婉在澳門同結連理。結婚時，孫中山正忙于國事，但仍不忘叫宋慶齡寄上4000元的禮金祝賀。后來，孫婉生了一女一兒，均為孫中山親自起名，外孫女叫“成功”，以期北伐一舉成功；外孫子叫“永豐”，以紀念自己曾在永豐艦蒙難的事情。

戴恩賽受命于動蕩之際。當時廣西形勢復雜，軍閥分立，潰兵遍地，舊桂系殘余武裝伺機反撲，而梧州的北伐戰略地位又如此重要，所以孫中山一定要任用得力的幫手來主政梧州。

當年梧州西江的浮動碼頭。（資料圖片）

戴恩賽不辱使命，排除了兵荒馬亂的干擾，在梧州做了大量籌備北伐的工作。

當時，孫中山決定取道梧州北伐，梧州的后勤工作是龐大繁雜的。首先要在兵匪眾多的廣西營造出梧州的安定環境，才能做好孫中山、胡漢民等一批軍政重要大員駐梧時的歡迎、保衛及起居工作，此外，北伐大軍也要集結梧州，糧草、營地要及早謀劃安排。

戴恩賽剛上任還不到十天，孫中山就從廣州乘“寶璧”號軍艦，統率各省北伐軍三萬人，“出巡桂省，督師北伐”，于10月17日下午到達梧州。是日，戴恩賽親自率領梧州的文武百官及各界人士一萬多人到西門碼頭迎接。而之前，戴恩賽已布置警力做好全市的安保工作，布置市民在家門張燈結彩、懸掛旗幟歡迎，召集鄉紳籌備北伐大軍的軍需營盤等等。

孫中山在梧州郊外多處視察，見到不少地方沒有整體開發，不但可惜，而且與梧州作為北伐后方重鎮的構思很不相符。于是吩咐戴恩賽召集有關人員開會，落實開發計劃，戴恩賽當場承諾照辦，并在會后帶領有關人員到實地勘察、落實，以期將梧州打造為北伐大后方。

在照顧孫中山起居飲食方面，還有一個小插曲。當時梧州很有名的粵西樓酒家，出于對孫中山的敬意，便向戴恩賽提出：免費包下孫中山在梧期間的一切膳食。戴恩賽向孫中山匯報商量后，考慮到安全和節儉因素，便婉言謝絕了。這樣，在孫中山駐節梧州期間，戴恩賽寧可自己辛苦過問，也要后勤人員做好孫中山的飲食工作。

在孫中山第二次駐節梧州期間，戴恩賽還聽從命令，撤銷了紙幣的印制。原來，戴恩賽接手梧州后，市財政很困難，為了加大市政建設的資金，戴恩賽開設了市立銀行，計劃發行300萬紙幣。當時梧州的各種紙幣已經很多，再發行新印的紙幣會造成物價高漲，于是梧州的士紳商民們便聯名寫信給孫中山。孫中山權衡利弊后，指示市立銀行停止印幣。戴恩賽從穩定北伐后方的大局出發，嚴格執行命令，寧可讓印制好的紙幣胎死腹中，也沒有正式發行。

匯報軍情　參與軍務準備

作為地方行政長官，戴恩賽及時地向孫中山匯報梧州周邊的實際情況，以供孫中山作軍情參考。當他匯報到桂江沿江一帶兵匪禍患非常嚴重，有可能給大軍北上形成阻滯時，孫中山當即命令參軍處開會，商議對策，決定派先頭部隊掃蕩撫河一帶的散兵游勇，確保后續大軍的安全。孫中山還根據戴恩賽的匯報，派人安裝梧州至桂林的軍用電桿雙線，保證北伐大軍移師桂林時沿途的通訊安全。

隨著三萬北伐大軍不斷集結梧州，一時急需大量船只運兵。孫中山向戴恩賽下達了在梧州當地征集200艘船的命令。

當時梧州還處于動蕩狀態，漁民疍家多逃避藏匿，要征集船只非常不易。戴恩賽排除萬難，廣泛動員，多方征集，派出人員到沿江逐船逐戶調查，終于完成了任務。孫中山聞訊后大喜。不日，浩浩蕩蕩的北伐大軍終于掛起征帆從梧州向桂林進發，桂江河面上140多只大小船只依次前進，連綿七八里，蔚為壯觀。

孫中山在梧期間，還專門前往梧州郊外，視察山形河向，構思梧州的戰略地勢。他在系龍洲勘察時，以軍事家的目光先俯視江面，再抬眼環顧，說，這里修一個碉堡，再在火山這邊修一個碉堡，然后在白云山上修一個碉堡，三者互為倚角，則可封鎖整條大河的來犯之敵。戴恩賽默記在心，不日便按孫中山的指示，在這三處筑起了碉堡。

梧州脫險　親筆寫信致謝

戴恩賽任梧州市市政廳長期間，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脫險故事。

北伐軍開走后，陳炯明的粵軍陸續撤回廣東，舊桂系軍閥勢力抬頭，形勢一度險惡，廣西省長馬君武被逼退出南寧，梧州也一度陷入危險之中，水陸交通被敵軍控制，戴恩賽被困梧州孤城。一個叫陳海天的人，負責船舶管理，借工作上的便利，暗中掩護戴恩賽脫險回粵。事后，戴恩賽曾親筆寫信，對這位在梧州出手相救的義士深深致謝。

這是戴恩賽當年在梧州印制的錢幣，拍賣價達人民幣48300元。（資料圖片）

不經意間　留下珍貴的“寶物”

戴恩賽在不經意間，給梧州留下了珍貴的“寶物”。

首先，他“一不小心”就做了梧州率先引入騎樓建筑的第一人。孫中山駐節梧州，戴恩賽左右陪伴，時刻聆聽孫中山的教導。期間，孫中山曾建議戴恩賽學習廣州搞好市政建設，戴恩賽銘記在心。送走北伐大軍，戴恩賽馬上向孫科求教，將廣州最時髦的騎樓建筑借鑒過來，移植到梧州城。至此梧州城始有騎樓出現，雖然當時規模不大，但客觀上，戴恩賽為建造梧州騎樓城立過“頭功”。

其次，他在梧州印制的錢幣，時隔幾十年后，成了收藏家們搶手的寶貝。而且還因為當時沒有正式發行，民間存量極小而“物以稀為貴”，在2012年上海江南桂月拍賣會的“鈔史鉤沉 中國紙幣”專場上，當年戴恩賽在梧州印制的一張編號為152539的拾圓面值幣，起拍價為15000元，成交價達48300元（見左圖）。這是戴恩賽當年制幣時絕對想不到的。

戴恩賽雖然只做了四個月的行政廳長就離開了梧州，但兩年后，1923年10月，戴恩賽任陸海軍大元帥大本營財政部梧州關監督，兼外交部特派廣西交涉員，他又經常出入梧州了。他一生為人低調，其在梧州述職情況鮮有記載。倒是他當時的書信，成了人們收藏的熱門。臺灣的收藏家楊浩及澳門收藏家姚鴻光，曾搜集到不少戴恩賽的書信：戴恩賽任職梧州關監督時，外國人給戴恩賽的信函；梧州海關監督署寄給戴恩賽的掛號信；戴恩賽在任上使用“梧州關監督署緘”信封寄給其兄戴德厚的家書。在北京2014年春季藝術品拍賣會上，就拍賣過一張1924年梧州關監督署寄給戴恩賽的實寄封，起拍價為1000元。

當年孫中山任命戴恩賽為梧州關監督，兼外交部特派廣西交涉員的“任命狀”，也成了珍貴的文物。

此外，在戴恩賽任梧州行政廳長期間，孫中山用過的搖椅，穿過的一件大衣、兩套西服，也作為文物存到了宋慶齡基金會。

責任編輯：傅燕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