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亞欣
摘 要:南朝顧野王編纂的《玉篇》是我國的第一部楷書字典,也是繼《說文解字》后的一部重要字書,經過長期的歷史演變,版本多樣。本文以益王藩府刻本《新刻增修玉篇》為研究對象,首先介紹《新刻增修玉篇》的修訂情況;其次,與其他《玉篇》版本進行比較,分析異同;最后,總結益王藩府刻本《新刻增修玉篇》的價值。
關鍵詞:新刻增修玉篇 編纂體例 成就
益王藩府刻本《新刻增修玉篇》是明代萬歷元年刊刻的一部大型字書,這部書從編排體例到具體的收字、釋字,都有許多特點,值得今天研究《玉篇》的學人重視。但是,明代藩府本流傳亦罕,收藏較少,著錄也相對簡略,因此流傳下來的實物和研究資料也相對較少。本文根據上海圖書館館藏善本,將此書的有關情況進行簡單梳理說明,以期完善《玉篇》的版本系統。
一、有關此書版本的情況
上海圖書館藏《新刻增修玉篇》共三十卷,分裝為5冊。明益藩瑞王朱祐檳編次,其次子益恭王朱厚炫為此書增加前序,其孫益宣王朱翊鈏做后序,于萬歷元年(1573)刻印成書。版長約23cm,寬約14cm,一頁9行,一行小字30字。大黑口,四周雙邊,雙下魚尾,書耳處刻有書名、卷數、頁數以及刻工的名稱。
《新刻增修玉篇》除正文外,只有卷首的《新刻增修玉篇序》和《新刻增修玉篇后序》,在其他《玉篇》版本中出現牒文,重編玉篇序以及玉篇廣韻指南等,并沒有被收錄在這個版本的《玉篇》中。《新刻增修玉篇》卷首的《新刻增修玉篇序》,主要介紹了成書的原因過程和編者以及此書的大體情況。益王府《玉篇序》云,“先考端王建邦啟土,樂善崇文,博習經史之暇,爰取二書詳加校.....是篇較野王所著增收三千七百字,題曰《增修玉篇》...先兄荘王善承先志既序《重編廣韻》梓之矣,獨是篇猶有志未逮予以寡昧忝。”按《明史》卷一百十九《諸王列傳》云:“益端王祐檳...子荘王厚燁嗣...弟恭王厚炫嗣。”則增修之役,在益端王朱祐檳時,而此版本的新刻者為其子朱厚炫。接著,序中提到“既綂以四聲復繋以韻母,而凡音釋反切,簡易詳明,覽者不事窮探而音義無餘蘊矣。是篇較野王所著增收三千七百字,題曰《增修玉篇》”。這句話簡單概述了《新刻增修玉篇》對之前《玉篇》版本的改革之處。一是古文、籀文、俗文等異體字的增加,共三千七百字。二是注音均采用反切的方法,使對漢字讀音的標注更為準確。三是每個字的后面均有韻部的標注,并可據此轉查某字屬于何韻。三十卷卷尾有《新刻增修玉篇後序》,后序并不完整,主要是益宣王朱翊鈏強調了益端王《重修玉篇》再一次被新刻的原因和意義。
二、《新刻增修玉篇》編纂體例整理
(一)《新刻增修玉篇》總目錄考究
《新刻增修玉篇》卷首有三十一卷總共五百四十三個部首的總目,總目按卷次排列,每卷為一個單元,每單元卷次數獨占一行,用○和大字定格標出,其后采用雙行小字以“凡幾部”的形式注明該卷所含部首總數,之后另起一行頂格,以每行六部的形式依次排列該卷所屬部首,每個部首上會用黑底白字標清排序,部首下用雙行小字標注部首用字的反切。每卷開始不再設有分目錄。這種總目錄的編排方式和元刻本《大廣益會玉篇》(以元延祐二年圓沙書院刻本為例)相同。而宋刻本的《玉篇》(以張氏澤存堂本刊本為例)沒有總目,而是每十卷為一篇,分為篇上、篇中、篇下。每篇開頭附有這十卷的部首,在各卷正文的開頭,還會附有該卷部首的目錄,每個部首之上用小字標出其反切用字,后標出其在全書所居總目次。
《新刻增修玉篇》基本沿用了《玉篇》的部目。首先對一些部首的寫法進行修改,使總目中的部首寫法和正文中的部首一致。比如第四十三部“囟”(元刻本《大廣益會玉篇》和宋刻本《玉篇》均寫作“
總目最后,第五百四十三卷,增加“雜部”,收錄“象形兼無偏旁可取者”(《增修累音引證群集玉篇序》)。這個部分和現代字典附錄中的《難檢字表》的作用類似。
(二)《新刻增修玉篇》收字體例
《新刻增修玉篇》的基礎上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創新。首先,本書將各部之內按筆畫分為十二段,部內所收單字,按照除部首外剩余部分的筆畫書目分段排列,其中一至三段不再標明,從四畫起至二十畫,一般一畫為一段,但有時也用“某畫至某畫”來表示。例如:酉部,第五百三十九,四至十九畫均一畫為一段,二十一至二十二合為一段。但是一部之內字數不多,則不按筆畫分段。例如:上部、田部等。這樣做來改善了其他版本《玉篇》收錄之字排列混亂,不好查詢的弊端。這種按筆畫排列方的法最早出現在《類玉篇海》,通過保留在《新修累音引證群籍玉篇》卷首的《類玉篇海序》可知,“大要仿顧野王《玉篇》分部,又于每部一下字畫分為十二段,每段內列八家明頭…以類附字,以畫分段,有若葉之從條,珠之在貫,粲粲然使覽者無昧于字而音義俱明矣。”雖然八家明頭已經省去不用,但是按筆畫劃分字段的方法保留下來。從金代的《類玉篇海》首創筆畫檢字法,到同時代《新修累音引證群籍玉篇》《四聲編海》再到明代的《字匯》《正字通》和清代的《康熙字典》,如今再加上這本罕見的益藩府刻本《新刻增修玉篇》,我們可以發現,各個朝代代的字典編纂者不管是官員還是私人或者是蕃府,他們在編纂字書時都會對前代人的著作進行整理和更正,以期得到當時最權威的字書。而且,筆畫檢字法金代以來被多本字書采用,說明筆畫檢字法早已深入人心。
其次,關于“○”的使用。在《新刻增修玉篇》中,每一個部首下的每一筆畫分段中都會出現“○”這個符號,作用相當于分隔號。“○”之前的字是原本《大廣益會玉篇》已經收錄的字,“○”之后的字是在《新刻增修玉篇序》中提到的新增的三千七百個新收字。這些新收字大部分是在將《集韻》、《廣韻》以及其他韻書和原本《大廣益會玉篇》進行對比的基礎上離析出來。還有一小部分是原本《大廣益會玉篇》已有此字,但是《新刻增修玉篇》仍將其作為新字收錄。如:珌、珸、璱、璉;原本《大廣益會玉篇》的正字解釋中出現的異體字或者異構字,在《新刻增修玉篇序》作為新字出現。
(三)《新刻增修玉篇》的注音體例
《新刻增修玉篇》的單字注音一般置于釋義之前,不再附加直音。書中的每一個字均反切注音“某某切”,又大量列舉又音,又音同樣為反切形式。又音在這里只是用于多音字的注音,與義項沒有聯系。每個字的反切注音后會都會標有該字的每個音所在相對韻書里的韻部。可見《新刊增修于篇》專注于讀音,其編纂目的是和相應的韻書相副施行。歷代官定韻書與官定字書都是同時流行。如宋代有官定韻書《廣韻》、《集韻》、《禮部韻略》,同時有與之配套的官定字書《類篇》; 清代有官定韻書《佩文詩韻》、《音韻闡微》,同時有與之配套的官定字書《康熙字典》; 明代則只有一部《洪武正韻》,而無一部國家主持編纂的字書。所以《新刊重修》有可能是益端王朱祐檳為在《洪武正韻》編寫的與之配套的字書。
(四)《新刻增修玉篇》的釋義體例
《新刻增修玉篇》的注釋僅保留《說文解字》中的義項,而且經過刪減,書中注釋已及其簡略,書證保留極少,缺少社會文化方面的材料。原本所標明的異部重文,亦刪略殆盡。由此看出,這部字書的著重點是字的讀音上面,單字的釋義其次,對訓詁學貢獻已沒有對音韻學的大。
四、《新刻增修玉篇》的成就
《新刻增修玉篇》的編者正是秉持了改正以后字書不足,方便“后學”查找的目的而編纂的此書。一方面,《新刻增修玉篇》在前代字書的基礎上做了大量的工作,使收字的數量和質量得到均得到提高。二是部首排列雖然仍沿用《玉篇》“以義相從”的方法,但是它繼承了《類玉篇海》“分其劃段”的做法,用筆畫法排列單字,在其所處時代是比較利于查檢漢字的。三是《新刻增修玉篇》在全書之首設立總目,對五百四十個部首的所在卷數一目了然。四是增設“雜部”。將難以劃分部首的字收于其中,至于書末,可以幫助讀者查找在部首檢字法中難以找到的單字。
《新刻增修玉篇》最大的成就,就是在每個字的反切注音后面增加韻部,一是可以直觀地看到此字所屬的韻部,為文人詩賦用韻提供了很大的便利。二是《新刻增修玉篇》檢索單字比較方便,使同時代的韻書使用率大大提高。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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