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骨生香
A市。晚上八點。
天空一道白光閃現(xiàn),照亮了整個天際,路卿卿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道震耳欲聾的雷聲炸響。她嚇得一顫。外面又一道閃電亮起,她連忙跑到陽臺準(zhǔn)備把她剛曬在外面洗干凈的衣服拿進來。
就在她從沙發(fā)起身那一刻,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伴隨著強風(fēng),雨從紗窗飄了進來。
路卿卿拉開紗窗,連忙把外面已淋濕的衣服收進來。外面風(fēng)大雨大,電閃雷鳴,宛如世界末日,她的臉和頭發(fā)都被大雨弄濕了。
就在她準(zhǔn)備關(guān)上窗戶時,一個不明物體從窗外沖了進來,摔在她陽臺的地板磚上。
路卿卿一個激靈,看著地上微微擺動尾巴的黑色物體,難以置信地吐出一個字:“魚?”
她看過新聞報道,有些地方下大雨,會落下許多奇怪的東西,最常見的就是魚,可能是因為強風(fēng)在掠過河海時卷起的。
她好奇地走了過去,蹲下身子看著地上張著大口的黑魚,正想著明天的菜不用買了,這黑魚目測有四五斤重時,地上的黑魚“唰”地一下將魚尾立著站起,朝著陽臺外驟然發(fā)亮的天空,氣憤地用魚鰭指著罵道:“雷公,你劈到我了!”
閃電照亮了那道魚影,也照亮了路卿卿因見鬼而慘白的臉。
“啊!”伴隨著一聲高亢的女高音,那條魚也轉(zhuǎn)過身看到了路卿卿,也像看到鬼一般在地板上跟著路卿卿一起鬼叫。
“本王那冰清玉潔的身體怎么這么黑了啊!”他看的并不是路卿卿,而是她放在陽臺上的鏡子里的自己。
魚……魚開口說話了!
路卿卿嚇得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嗷!女人你壓到我了!”
敖準(zhǔn)拼命地扭動著被壓的身體,好不容易從路卿卿身下出來,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路卿卿,用魚鰭托腮,自顧自道:“難道人間女子也知道本王‘東海海草之名?看見本王激動得暈了過去?”
敖準(zhǔn)重重地點了點魚頭,像是在同意自己的話,看著昏過去的路卿卿,兩只魚鰭交疊放在路卿卿胸口:“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你是被本王帥暈的,本王豈有不救之理?”說著,開始了人工呼吸。
昏迷中的路卿卿只感覺一個黏糊糊的東西在她胸口亂按,她剛幽幽地睜開眼,赫然放大的魚頭跟那噘起的蓄勢待發(fā)的圓形魚嘴讓她差點兒瘋掉。
“變態(tài)魚!”
敖準(zhǔn)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巴掌拍在了陽臺玻璃墻上,差點兒成了標(biāo)本。
“不……識……抬……舉……”敖準(zhǔn)緩緩從玻璃墻上掉下,腦袋被震得暈暈的。他堂堂東海海草居然被一個女人給拒絕了!
不過身體被金光籠罩著,之前被雷劈中讓他被劈成了魚,而且劈黑了,這么一撞,似乎他又可以恢復(fù)人形了。
抄起鞋底的路卿卿目瞪口呆地看著地上那條黑魚被一團金光環(huán)繞,慢慢變大,變幻出人形,她感覺自己在看科幻大片。
最后,一個穿著一身紫色古裝的絕美男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如墨三千長發(fā)如海藻般鋪散在地上。
敖準(zhǔn)滿意地看著路卿卿魂不守舍的表情,從地上優(yōu)雅地站起,揚揚得意道:“后悔吧?不甘心吧?誰叫你剛才推開本王的……”
“人工呼吸”四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一只鞋底拍在了他的俊臉上。
“人妖啊!”
敖準(zhǔn)低頭一看,原來自己的兩只手還是魚鰭。
客廳里,路卿卿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擁有妖孽般俊美外表的男人,是東海的王,一個活生生的神仙。
“你的意思是說,你想通過雷公電母照亮整個人間的神之光,去找你們東海被妖怪盜走卻因為在雙方人馬打斗中而掉落在人間的寶物鎖海塔?結(jié)果你卻被雷劈了下來?”
“是不小心被擊中了!”敖準(zhǔn)奓毛,要是被人知道他堂堂一個施云布雨的東海龍王還能被雷劈下來,說出去他俊美的臉往哪擱。
路卿卿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覺得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那還請大神趕緊去找寶物吧,我這間小廟容不下你這么大的大神。”
“沒事沒事,你那么大的臉都容得下,本王也可以。”敖準(zhǔn)毫不客氣道。
“……”
“本王想好了,相逢就是緣,既然寶物掉在人間,本王找也需要助手。雖然你是一介凡人,但本王不嫌棄,你就當(dāng)本王的助手好了。”敖準(zhǔn)上下掃了一眼路卿卿的清涼的裝扮,滿意地點點頭,這女人,帶出去不會給他掉價。
“我……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
“神明不是普度眾生,講究人……啊!”腦門被人重重一拍,路卿卿疼得齜牙咧嘴。
“那是別人家的神,我這里不講究人權(quán)的。”敖準(zhǔn)露出標(biāo)準(zhǔn)的八顆牙笑容。
“……”
“當(dāng)然,做我的助理也是有福利的,畢竟跟著我這么帥的神,每看一眼都會延年益壽的。”敖準(zhǔn)摸上自己的臉,丟給路卿卿一個“你撿著大便宜趕緊偷著樂吧”的眼神。
“我更喜歡來點兒實質(zhì)的。”路卿卿嘟囔道。
聲音雖小,可是敖準(zhǔn)是誰?神啊!神生來就可以耳聽八方,眼觀六路。
“實質(zhì)的?你這女人……來吧來吧。”敖準(zhǔn)一副豁出去的模樣,路卿卿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腦袋就被人捧住,一個溫?zé)岬奈蔷吐湓诹嗣夹摹?/p>
心沒有防備地亂了拍子,路卿卿只感覺腦袋“轟”地一下炸開,整個人都僵了。
“開心嗎?東海海草的吻可是你八輩子才能修……嗷!”“來的福氣”四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敖準(zhǔn)下巴一痛,咬到了舌頭。
他捂著下巴,倒退一步,看著手握成拳的路卿卿,氣急敗壞道:“你你你……居然毆打天庭神職職員?”
路卿卿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一般,她憤憤道:“那又如何?在這里我不犯法!誰允許你亂親的!”
“你!”敖準(zhǔn)氣結(jié),看樣子人間雖然科技進步了,但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這句真理永遠適用!
周六上午加班的路卿卿一下班就看見敖準(zhǔn)窩在沙發(fā)里,他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電視屏幕,一遍搖著頭不停地碎碎念。
她好奇地走近一看,滿臉黑線。
“這個身材一般般……嘖嘖,這個長得漂亮……這個好這個好,腿長胸大!”
電視上,正重播著某一水上樂園開幕時的泳裝表演。
路卿卿“唰”地一下將電視機關(guān)掉,敖準(zhǔn)“嗷”了一聲,看向罪魁禍?zhǔn)祝骸澳愀墒裁矗 ?/p>
路卿卿窩火道:“你不是來找鎖海塔的嗎?怎么天天窩在房間里看電視,你該不是騙我,在我家蹭吃蹭喝的吧!”他說他要找鎖妖塔掉落的地方,結(jié)果她沒看見他出去找,反倒是天天窩在家浪費她的水電費。
“笑話,我是那樣的神嗎?”敖準(zhǔn)傲嬌道,“一般人家想請我來都請不到。”
他睨了一眼還要發(fā)作的路卿卿,意識到不妙,一秒變正經(jīng)臉:“我在等你下班,剛才電視上放的那個水上樂園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鎖妖塔就在那里。”
“嘉琳水上公園?”路卿卿一怔,“你難道這些天看電視就是在找鎖妖塔?”
敖準(zhǔn)挑眉。
嘉琳水上公園。
路卿卿頭一次有種被當(dāng)成猴子圍觀的錯覺,她無語地看著身邊戴著太陽眼鏡,系著草裙,跟在夏威夷度假般的男人一眼。剛才出門前她讓他換一套現(xiàn)代裝扮,他隨手捏了一個決,就變出了一套十足的夏威夷風(fēng)情的衣服。她幾次想開口讓他穿得正常一點兒就好,可是當(dāng)事人陷入自己的美貌中無法自拔,于是她便老實地閉上嘴,心想:他開心就好。
看著周圍注意他們的人越來越多,敖準(zhǔn)得意地將太陽眼鏡摘下,感嘆了一句:“看來我東海海草的魅力不減當(dāng)年啊。”
路卿卿無語。
無可挑剔,敖準(zhǔn)長得非常俊美,有些時候,不是人靠衣裝,而是衣靠人裝,就是這么一個沒什么品位的衣服,經(jīng)他一穿檔次“噌噌噌”地往上漲。
“我們還是趕緊去找鎖妖塔吧。”路卿卿實在是覺得這些注視的目光分分鐘可以讓她羞愧而死。
敖準(zhǔn)抬頭看著園內(nèi)建筑分布圖介紹表,皺著眉頭。
路卿卿不明所以地順著他視線看去,看見介紹表那一刻恍然大悟:“你看的是給外國人看的英文版,中文版在右邊。”
路卿卿好心地指了指另一個方向,敖準(zhǔn)低下頭看向她,鳳目微微一瞇,道:“Excuse me?”
這回她傻住了,睜大眼睛盯著他:“啥?”他會說英語?
“神仙也要與時俱進的好嗎?”敖準(zhǔn)一甩劉海,對著路卿卿拋了個飛眼,“是不是對本王的愛慕之心又多了一點兒?”
路卿卿心猛地一跳,看著面前的俊臉,一張俏臉“噌”地一下子紅了。
“趕緊找鎖妖塔吧。”路卿卿低著頭,聲如蚊吶。
“找到了。”
路卿卿抬頭。敖準(zhǔn)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一字一句道:“在男更衣室。”
男更衣室里。
路卿卿俏臉紅了又黑。她渾身僵硬著,努力告訴自己視線不能往下,一定不能往下!但猝不及防地被人猛拍后了腦勺一下。
“你看天花板干嗎,趕緊找鎖妖塔啊!”
敖準(zhǔn)看著一下子尖叫起來捂著眼睛的路卿卿,哈哈大笑。這個女人,不是告訴過她是隱身狀態(tài),別人看不見他們,怎么還會害羞成這個樣子啊?跟她在東海雷打不動的面癱臉一點兒也不像。
“長針眼!我要長針眼了!”路卿卿吼著,就算眼睛閉得再快,剛才也看見了一片白花花的肉體,她感覺自己的心靈受到了侵犯。
慌亂之中她只想抓住什么東西捂住眼睛,卻摸到了敖準(zhǔn)的胸膛。她一扯他胸前的衣襟,就把臉埋到衣服里。
敖準(zhǔn)渾身一僵,生平第一次不知道手往哪里放。他心一軟,剛想學(xué)學(xué)最近看的幾部偶像劇里男主抱著女主,結(jié)果手還沒有碰到路卿卿,就停在了半空。
“路卿卿,你可不可以不要扯我的夏威夷草裙,游到夏威夷很遠的啊……”
路卿卿瞇著眼睛,抬起頭看他:“我不想長針眼,你草裙借我擋擋眼。”
敖準(zhǔn)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對著路卿卿的眼睛吹了一口氣,路卿卿觸電般猛地睜開眼睛,推開他,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你……干什么!”
“你看看,你現(xiàn)在還能不能看見男人身體了?”
路卿卿一怔,正好有人從外面進來,她看那男人就跟打了馬賽克一般,脖子以下全部是模糊的,只有一個頭在空中晃著。
路卿卿眼角一抽,這完全是鬼片的既視感。
他們是在更衣室的一個角落里發(fā)現(xiàn)鎖海塔的,鎖海塔跟一筐喝掉堆積的飲料瓶放在一起。看著那又破又舊的巴掌大般的七層塔,路卿卿又瞄了敖準(zhǔn)一眼。
敖準(zhǔn)神情恍惚,路卿卿以為他傷心自家神器淪落到這個下場,正于心不忍準(zhǔn)備開口安慰時,敖準(zhǔn)看了她一眼:“好臟,還是你去拿過來吧。”
路卿卿:“……”
因為男更衣室人流很多,又因為不在海里沒有龍宮靈氣庇護,濁氣很容易傷到鎖海塔,所以鎖海塔暫時失去了靈氣,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塔。
但是神器畢竟是神器,鎖妖塔只是暫時失去靈氣,又封印了自己不再受外界更多傷害,所以只需要再喚醒即可。
要如何喚醒呢?敖準(zhǔn)那天喋喋不休講了許多,從盤古開天辟地到道家的陰陽八卦再到如今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說人話做實事!別廢話!”
“哦。”敖準(zhǔn)握住路卿卿的手,眼神一凜,瞬間路卿卿食指指腹血珠溢出。
“嘶……你干什么!”路卿卿跳腳。
“就是它需要陰陽之血來慢慢喚起它。”敖準(zhǔn)也咬破自己的手指。
看著那血一滴滴滲入鎖海塔里,路卿卿心疼道:“你就不能事先打招呼嗎!”
敖準(zhǔn)無辜道:“我本來要說的,是你讓我‘說人話做實事,別廢話的。”
路卿卿一時語塞。怪她嘍!
鎖海塔恢復(fù)靈氣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意味著路卿卿還要喂它四十八天的血,而隨著時間增加,血量也就越來越多,到了第三周,已經(jīng)不是簡簡單單割破手指那么容易了。
原本又黑又破的鎖海塔已經(jīng)可以大致看清楚原來的模樣,只是還有點兒發(fā)暗,每次將血滴進去后,它的周身就會縈繞起一股幽藍的光,開始自我修復(fù)。
“你準(zhǔn)備好了嗎?”敖準(zhǔn)握住路卿卿的手臂,眼里有一絲不忍。
“你就不能施個咒語什么的,讓我感覺不到痛或者把我直接打暈過去啊!”路卿卿有些發(fā)怵。
“我會很快的。”
“再快我也……啊!”手臂被劃開了一道口,路卿卿疼得齜牙咧嘴,腦海里已開啟了彈幕模式,以每秒一萬頭羊駝的速度刷著屏幕。
敖準(zhǔn)迅速取血,下一秒,他就舉起路卿卿的手臂到唇邊。
一瞬間,路卿卿的彈幕全都消失了,那手臂上溫?zé)岬挠|感瞬間就給她帶來火山爆發(fā)般的反應(yīng),一股酥酥麻麻的觸電的感覺傳遍了全身。
“變態(tài)啊!”“啪”的一巴掌打偏了敖準(zhǔn)的俊臉,路卿卿心跳如擂鼓,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羞赧不已,看見敖準(zhǔn)還保持偏臉的姿勢時,她心虛地開口,“你你……”“你沒事吧”還沒有說出口,敖準(zhǔn)奓毛了:“路卿卿!你這是第二次打我了!我這俊臉要不是買了東海保險,你打壞了賠都賠不起!”
“誰叫你伸舌頭的。”路卿卿心都快跳出來了。
“我那不是讓你傷口好得更快些嗎!”
路卿卿錯愕地低頭一看,果然,自己的手臂上光滑如初,什么都沒有。
“那我也不是第二次打你啊!”路卿卿強撐著面子,不能讓他看出她剛才的不對勁,連忙找出他話里的問題。
“我……”敖準(zhǔn)一下子愣住,俊臉可疑的紅了。
她第一次打他是在東海,他偷親她,當(dāng)時她罵他臭流氓,這次……敖準(zhǔn)瞄了一眼路卿卿櫻花色的嘴唇,他好像忘記了那個是什么滋味,找時間再熟悉一下感覺!對!
路卿卿哪想得到敖準(zhǔn)心里的小九九,只當(dāng)他理虧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揚揚得意地看著他,第一次占了上風(fēng)。
大概是良心發(fā)現(xiàn),敖準(zhǔn)給路卿卿做了補血大餐——豬肝湯。
自從第一次做了豬肝湯給路卿卿補血,受到了路卿卿又驚又嘆的夸贊后,這家伙的目的就不是為了給她補血,而是展現(xiàn)他的廚藝,于是換著法子給路卿卿做豬肝。
豬肝飯、豬肝粉、豬肝湯、豬肝……
路卿卿覺得自己的臉都變成了豬肝色。
“你當(dāng)我坐月子啊!”在連續(xù)一個星期后看見豬肝,路卿卿忍無可忍了。
“嘖,你可是讓本王第一個親自下廚做飯的人,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敖準(zhǔn)端起他剛做好的豬肝湯,對著路卿卿蠱惑道,“來,小卿卿,吃完我們放血。”
“……”
到了第六周,鎖海塔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原貌,金光閃閃的小塔放在路卿卿的床頭,這是敖準(zhǔn)的安排,說是鎖海塔放在她身邊,有助于恢復(fù)她血氣的功能。
說來也是奇怪,她有時半夜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鎖海塔,就好像夢中已見千百回般,只不過夢里的鎖海塔是一個真正的塔,而不像這么小。
是夜。
睡在沙發(fā)上的敖準(zhǔn)猛地睜開眼睛,看見一陣風(fēng)吹開了路卿卿的臥房門,“唰”地一下,沙發(fā)已無人影。
臥房里,路卿卿睡得很不安穩(wěn),她床頭的鎖海塔忽閃忽滅,像是在警報著有危險的東西靠近。
一雙青紅的手憑空出現(xiàn),慢慢伸向鎖海塔,突然一道幽藍色的火襲上那雙手,一只長相極其丑陋的妖怪出現(xiàn),疼得收回自己的手。
“你當(dāng)本王是死的嗎?居然敢偷到這里來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黑夜里,穿著一身紫色華服的俊美男子把玩著手掌心的幽藍色火光,從暗處走來。幽藍色的火光照在他的臉上,表情看不分明。他猛地抬眸看向那只妖怪,眼里戾氣十足,哪有往日半點兒輕浮的樣子。
“既然來了,就別想回去!”
幽藍色龍火噴向那只妖怪,那怪物一驚,視線瞥到熟睡中的路卿卿,突然食指往路卿卿床邊的一盞臺燈一指,那臺燈猛地飛起,眼看著就要砸向睡夢中的路卿卿,敖準(zhǔn)一驚,龍火瞬間改變方向,將那臺燈打飛。
“到嘴的鴨子飛了!”一道憤恨的雌雄莫辨的尖細(xì)聲音響起。
“砰”的一聲,臺燈摔在墻上落在地上,路卿卿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誰!”
敖準(zhǔn)瞥了一眼那早已逃走的妖怪消失的位置,將燈打開。
“是我。”
“剛才是有賊嗎?什么聲音?賊被你打跑了嗎?!”路卿卿緊張地問,她剛才分明聽見一道陌生的聲音。
“不是賊。”敖準(zhǔn)坐在她床邊,輕描淡寫道,“是我的幾個腦殘仙女粉,追求我追到了人間,剛才打發(fā)她們走了。唉,你不會懂我這種長得好看的人的煩惱的。”敖準(zhǔn)一邊說,一邊哀怨地?fù)崦献约旱哪槨?/p>
大晚上被補刀的感覺真不好,路卿卿無意間看向地面,尖叫道:“我那五百二十塊錢的歐洲復(fù)古臺燈!”她猛地扭過頭看向敖準(zhǔn),咬牙切齒道,“誰干的!”
敖準(zhǔn)一臉無辜:“我那腦殘粉。”
“那也是因為你才來我家的!打擾我睡覺不說,還把我寶貝臺燈摔了!你賠!”
看著眼前蠻不講理的路卿卿,敖準(zhǔn)笑了,笑得天地失色:“好,我賠,我肉償。”
路卿卿被他這個笑迷得七葷八素,還沒反應(yīng)過來,赫然放大的俊臉就出現(xiàn)在她眼前,溫?zé)岬拇礁苍谒缴稀B非淝浯竽X再一次短路了。
“接著睡吧。”偷了腥的敖準(zhǔn)像只狐貍,擁著路卿卿往床上一倒。
路卿卿反應(yīng)過來時,敖準(zhǔn)的呼吸已慢慢平穩(wěn),溫?zé)岬臍庀姙⒃谒牟鳖i之間。她僵硬著身子,啞著嗓子道:“敖準(zhǔn),別裝睡,你給我起來!”
他不說話,只是將一條大腿又壓在了她身上,整個人宛如一只無尾熊。
路卿卿感覺自己快要得心臟病死了,腎上腺激素達到了她二十五年的最高值。
她看著身旁的人一動不動,鬼使神差地,手摟上他的腰。
敖準(zhǔn)一瞅,唇都快咧到耳后了。可是笑著笑著,他的神情嚴(yán)肅起來。
鎖海塔的靈力在慢慢恢復(fù),而這勢必會引起四面八方的妖怪前來。他不告訴她,就是怕她擔(dān)心害怕。
但是他該如何保護她避免傷害呢?
路卿卿部門來了一個新總監(jiān),簡直就是偶像劇里的霸道總裁的形象。
“你不知道,這年頭長得又帥又年輕又能坐到這個位置的男人就是傳說中的鉆石王老五,黃金單身……”
“有我好看?我可是東海海草!有我年輕有為?我可是這上天入地、世上最年輕的王!”敖準(zhǔn)丟了個白眼給路卿卿,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出息。”
瞧瞧那傲嬌的小眼神,那不屑的語氣,路卿卿只不過是感嘆在有生之年還能遇見這么一個賦有偶像劇光環(huán)的上司,卻被人鄙夷她沒眼光。
“是是是,你最好看!”路卿卿腹誹道,轉(zhuǎn)念一想,又忍不住道,“我覺得我那部門總監(jiān)挺有眼光的,一上來就提拔我,說他覺得我有潛……”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還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到了周六,新總監(jiān)組織一次員工出行踏青野營活動,路卿卿想了想,沒告訴敖準(zhǔn)。因為敖準(zhǔn)對她口中的這個新總監(jiān)有種莫名的敵意,她一夸,他就各種陰謀論詭辯論。若是對他說出去玩這件事,只怕他要上天。
早上六點,路卿卿躡手躡腳地從臥房出來,看了客廳沙發(fā)上仍然閉眼的敖準(zhǔn)一眼,稍微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不發(fā)出任何聲音。
眼看著要到達玄關(guān)處,身后一道涼涼的聲音響起:“去哪兒玩?”
還沒等路卿卿回頭,那道紫色身影便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她跟前,她的下巴被人狠狠鉗住:“膽肥了,居然敢拋棄我?嗯?”
“尼(你)腫(怎)摸(么)幾(知)刀(道)啊……”她的下巴被人控制住,講話都漏風(fēng)。
“我昨天看到了你們部門發(fā)的‘勿遲到的短信提醒。若不是偶然看見,今天這家就剩我一個人了!”敖準(zhǔn)松開她的下巴,咬牙切齒道,“我看見上面寫了可帶家屬,別想騙我!”
“怎么會呢?我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路卿卿揉著下巴,笑的跟朵風(fēng)中搖曳的菊花般。
于是,一人行變成了兩人行。
她們部門的女生比較多,一般有家屬的,周六都不會參加這種活動,所以當(dāng)一車單身女青年看見路卿卿帶了一個大帥哥來時,瞬間沸騰了。
“卿卿,這是誰啊?”
“我爸。”結(jié)果她的頭頂受到了暴擊。
路卿卿揉著腦袋,面不改色依舊道:“我后爸,比我大十歲,顯得年輕而已。”
當(dāng)一群女人嘰嘰喳喳后,一道溫和的男聲響起:“大家坐好吧,車子馬上要啟動了。”
“是!總監(jiān)!”
所有女人瞬間坐好,路卿卿看著僅剩的兩個位置,一個在總監(jiān)韓棟的旁邊,一個是單獨的一個位置。
還沒等路卿卿發(fā)話,敖準(zhǔn)一屁股坐到韓棟身邊的那個位置,瞪了路卿卿一眼:“這么大了,一個人坐不行嗎?還需要爸爸陪你啊?”
路卿卿老臉一紅,終于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
一路上,路卿卿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敖準(zhǔn)對主動發(fā)話的韓棟愛答不理,高興了“哼”一聲,不高興了直接不開口,還好韓棟性子好,始終沒有拉下臉來。
“對不起啊總監(jiān),他性格就這樣,內(nèi)向不愛說話。”一下車,路卿卿連忙跑去道歉。
遠遠站著的敖準(zhǔn)瞇著眼睛看著這兩人,心里似乎在盤算著什么。
到了目的地,大家都開始動手布置東西。
搬燒烤架時,韓棟看向一旁躺在椅子上享受日光浴的敖準(zhǔn),微笑著道:“可不可以幫我一下?”
敖準(zhǔn)慢慢睜開眼,看向韓棟,眼里波濤洶涌,就像看一個人在挑釁他一般,一瞬間,眼里殺意盡顯,卻在看到某個嬌小的身影時閉上眼,冷冷道:“我不是你的員工。”
“總監(jiān)!我來幫你!”路卿卿趕緊來救場,她帶敖準(zhǔn)來就是一個錯誤!要是因此給上司留下一個壞影響,她就只能喝西北風(fēng)了!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吃飯,路卿卿已忙前忙后,忙得滿頭大汗。
“這些給你們。”韓棟將烤好的肉串分別遞給路卿卿與敖準(zhǔn)。
“謝……”
“你的東西給本王吃還不夠格。”敖準(zhǔn)打掉路卿卿的手,“你也不能吃。”
場面頓時尷尬起來。
“不好意思總監(jiān),他最近看古裝劇有點兒走火入魔,我跟他談?wù)劇!?/p>
路卿卿氣得渾身發(fā)抖。當(dāng)她跟敖準(zhǔn)一前一后來到一處空地時,終于忍無可忍吼出聲:“你今天抽風(fēng)嗎?這是人間!不是你的龍宮!總監(jiān)他一直好脾氣地跟你說話,你為什么一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他不是好人。”敖準(zhǔn)皺著眉頭看她沖自己大吼,還準(zhǔn)備說什么,卻被她打斷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她的眼眶一下子紅了,“你從來都不顧忌別人的感受,別人的處境!驕傲自大狂!”
她用手背抹掉自己的眼淚,賭氣道:“反正鎖海塔已經(jīng)好了,我也沒有什么利用價值了,你趕緊回你的東海龍宮,別再打擾我了!”
敖準(zhǔn)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好好好,沒想到我好心當(dāng)作驢肝肺。”他怒極反笑道,“你也從來不想想我的感受,一開始執(zhí)意攬了鎖海塔所有罪名,到現(xiàn)在為了其他人責(zé)備我。路卿卿,算我看走眼!”
那時他轉(zhuǎn)身離開后,路卿卿哭得厲害,沒有仔細(xì)想他那句“一開始執(zhí)意攬了鎖海塔所有罪名”的意思,后來再想起,卻是無限心疼他的百年寂寞。
敖準(zhǔn)走了,但是鎖海塔還留在路卿卿家里。望著空蕩蕩的房間,路卿卿心里堵得慌。
她當(dāng)時只是一時氣話,冷靜下來后他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她已習(xí)慣了他的存在,有時一想到回到冷冰冰的家里,她都十分害怕。
望著那周身縈繞著幽藍色的鎖海塔,路卿卿小心翼翼地把它捧起來。這東西是敖準(zhǔn)下凡的目的所在,他肯定會回來拿的。到時候,她一定好好向他道歉。
“叮咚”一聲,門鈴?fù)蝗豁懫穑非淝湟粋€激靈,第一反應(yīng)是敖準(zhǔn)回來了。
路卿卿一把把門打開,當(dāng)看到來人時,她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來人不是敖準(zhǔn),也是……他要回來都不會那么禮貌地按門鈴,只會直接穿墻進入。
“你看見我好像并不開心啊。”韓棟笑得一臉溫和。
“總監(jiān)你怎么會來?”路卿卿錯愕道。
“我看你這一兩個星期心情不好,想著會不會是上次野營的事情。我想可能這其中也有我的錯,想來想去,查了你留在公司的資料,就過來道歉了。”
上次野營說要出去談話的路卿卿回來時就一個人,眼眶又紅紅的,是個人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沒好意思去問。
路卿卿受寵若驚:“總監(jiān),不是你的錯!都怪我……你進來坐吧。”
韓棟點點頭,視線掃到路卿卿手里發(fā)著光的鎖海塔時一緊。
路卿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下一跳,連忙將鎖海塔拿進屋,一邊擋住韓棟的視線,一邊解釋道:“這是我剛買的玩具塔,現(xiàn)在高科技太厲害了,這塔上的光就跟真的一樣。”她怕韓棟問起她鎖海塔周身縈繞的光。
“沒錯。”韓棟點點頭,沒有過多問。
當(dāng)路卿卿端上泡好的茶遞給坐在沙發(fā)上的韓棟時,韓棟正四處觀察著什么,看見路卿卿來,寒暄了幾句后,試探性問道:“跟你那天在一起的那人呢? ”看見路卿卿神情一愣,韓棟連忙道,“我怕因為我的原因,你們倆還在吵架中。”
路卿卿搖了搖頭,苦笑道:“他走了,從那天起一直沒有回來。”
“走了?”韓棟的聲音突然提高,與他一向溫和的聲音不符,語氣中還帶著濃濃的興奮。
路卿卿詫異地看向他:“怎么了?”
“沒事。”韓棟低著頭,笑了起來,“沒回來就好,沒回來就好……”那笑聲越發(fā)尖銳,分不清雌雄。
韓棟慢慢抬起頭,一張俊秀的臉從中間“嘶”的一聲裂開,然后一個青紅的東西從里面爬出來,霎時間,一張人皮就掉在地上。
“啊!”路卿卿尖叫著,恨不得下一秒就昏了過去。
那青紅的怪物一步步逼近路卿卿,笑聲如厲鬼:“上次因為那個神在,我沒有拿到鎖海塔,今天他不在了,怕是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小姑娘,謝謝你啊!他分明都看清了我的真身,卻因為你一直強忍著,最后你還因為我跟他吵架把他氣走,要不,我怎么會有今天這個機會呢?”
那怪物笑得讓人發(fā)怵。
“什么?”路卿卿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那天晚上敖準(zhǔn)用龍火燒了我的手,但我的手也沒有白白犧牲,最起碼我知道了他的軟肋是你。如今他不在了,就拿你祭奠我的手吧!”
那怪物猛地張開大嘴,一條黑乎乎的舌頭迅速朝路卿卿襲來,路卿卿連忙側(cè)過身躲避,卻還是被傷到了臉,一道血痕瞬間出現(xiàn)在臉頰上。
那怪物的舌頭在觸碰到路卿卿的血時猛地縮回去。他看向路卿卿,眼里發(fā)出奇異的光:“轉(zhuǎn)世守塔鮫?好!就讓我吃了你的魂魄增加道行吧!”
黑色的舌頭像把利刀,快準(zhǔn)狠地朝路卿卿襲來。眼看已躲閃不及,死亡來臨的前一刻,路卿卿并不害怕,她想到了敖準(zhǔn)。
她對不起他,那日他的悲憤的話響在耳邊:“沒想到我好心當(dāng)作驢肝肺……你也從來沒想過我的感受,為了別人來責(zé)備我!”
他一直在保護她,為她著想,而她卻懷疑他,不信任他,甚至傷他的心。
“對不起,敖準(zhǔn)……”她無聲地說著,淚一滴滴滑落,心想此生已經(jīng)沒有辦法親口對他說了。
一道龍火“唰”地襲上朝路卿卿而去的舌頭。
“道歉不在當(dāng)事人面前說,算沒有誠意哦。”路卿卿身體被一道紫色身影穩(wěn)穩(wěn)摟住,躲開舌頭襲擊,耳邊傳來熟悉的男聲,“你沒事,真是萬幸。”
那一聲感嘆,像是穿越了百年孤寂而來。路卿卿心神一顫,抱緊他:“對不起,我……”
“你是對不起我,你欠我的太多了。”敖準(zhǔn)打斷她的話,“也不差這一件事。”
“啊!敖準(zhǔn)!”凄厲的聲音驟然響起,路卿卿連忙看向那個被龍火包裹的青紅怪物,下意識摟緊了敖準(zhǔn)。
“不自量力。”敖準(zhǔn)眼神一凜,龍火瞬間加大數(shù)倍。
“敖準(zhǔn)。”路卿卿低低喊著他的名字,這樣的他她從來沒有見過,冷酷,果決。
“你怕嗎?”敖準(zhǔn)看向她。
路卿卿搖了搖頭,握住他的手。
龍火慢慢小了下來,那青紅的怪物已經(jīng)被燒成了四分五裂,但是仍有一口氣,伏在地上道:“我求求你,留我一條命好嗎?這女人剛才中了我舌頭的毒。你若肯放我一命,我愿意把我的內(nèi)丹交出來給她解毒。”
敖準(zhǔn)看向路卿卿的臉,果然,那道血痕已經(jīng)發(fā)紫,開始向四周擴散。
敖準(zhǔn)一咬牙,答應(yīng)了。路卿卿扯了扯他的衣袖,怕他有什么危險,想自己去拿,但是敖準(zhǔn)安慰她道:“你忘了我是神嗎?”
妖怪的內(nèi)丹是解妖怪的毒的唯一解藥,但是取有危險,因為上面有一層劇毒,這就是敖準(zhǔn)為什么不讓路卿卿去取的原因,他是神,自然無事。
當(dāng)敖準(zhǔn)剖開那燒成木炭似的肚子時,一顆青紅色珠子飛了起來,敖準(zhǔn)接住,剛準(zhǔn)備走向路卿卿,卻看見她臉色大變。
“小心!”
敖準(zhǔn)的腳踝處一下子被什么東西狠狠咬住。
那怪物似乎早就謀劃好了一切,也不打算活著離開。他惡狠狠地咬住敖準(zhǔn),用自己的靈魂給敖準(zhǔn)下了死咒。
死咒,以靈魂為咒,被施咒人,不是死就是陷入沉睡,不知何時醒來。
敖準(zhǔn)在最后一刻將命丹塞進路卿卿嘴里,自己卻陷入了永遠的沉睡狀態(tài)。
他閉上眼,最后一次在她耳邊道:“卿卿,真好,你欠我的越來越多了,你就離不開我了。”
命丹解了她的毒,也喚起了她的記憶。
前世,她是東海龍宮鎖海塔的守塔鮫人,因為自己的鮫人身份,對于還是東海太子的敖準(zhǔn)的愛一直是拒絕的。
他是龍,她是鮫,她永遠也配不上他。
那天,他負(fù)氣來找她理論為什么拒絕他的求婚,她不語。他一氣之下說要是她喝酒能喝贏他,此生再也不會糾纏她,兩人便一直在拼酒。
那天他們喝得酩酊大醉,當(dāng)兩人醒來時,鎖海塔被盜,引起人間暴雨洪澇。她怕他受牽連,便攬了所有罪名,被貶為凡人。
不料他為了她,也追到人間來了。
她是守塔人,所以身體里的血可以喚起鎖海塔的靈氣,而他說的什么陰陽之血,只是怕她一個人疼,想陪她并告誡自己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當(dāng)鎖海塔慢慢恢復(fù)靈氣而招惹到四面八方的妖怪時,無數(shù)個夜晚他陪在她身邊,未曾合過眼。
他為她做了太多太多事情,而她卻一次次傷害他,這次她會永遠永遠陪在他身邊,再也不離開了。
東海龍宮里,那一方長塌上躺著一個紫衣俊美的男人。他閉著眼,面色蒼白。
路卿卿拿著帕子仔細(xì)地為他擦著臉,已經(jīng)一百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醒來。
她想這偌大的龍宮里,孤獨寂寞,何嘗不是對她的一種懲罰,當(dāng)年他就是用這種心情在等她吧。
她剛收回手準(zhǔn)備洗一下帕子,手腕卻突然被人抓住。
一道喑啞的男聲響起,卻是十足的熟悉——
“本王冰清玉潔的身體只有本王的老婆可碰,你準(zhǔn)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