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落顏
拍攝《半生緣》之初,許鞍華很快就選準了黎明和吳倩蓮分飾男、女主角,而誰來出演劇中曼楨的姐姐曼璐這位風塵女子,她一直猶豫不決。其實在她心中,梅艷芳最合適不過,梅艷芳在《胭脂扣》中風華絕代的表現,曾驚詫四座,那種無需雕琢的風塵感不知征服過多少人的心。但是,當時的梅艷芳事業如日中天,讓她出任配角,許導實在難以開口。
許鞍華向陳可辛透露了自己的想法。陳導說他先試探一下梅艷芳,看運氣如何。
心急如焚的許鞍華足足等了一個月,也沒等來任何消息。
當得知梅艷芳與張國榮、陳可辛正在拍攝《金枝玉葉2》時,許鞍華終于坐不住了,直接尋到片場,打算找梅艷芳談談。在片場,她熱情地跟演員們打招呼,唯獨梅艷芳在一旁不吱聲,許鞍華忐忑不安,陳可辛覺得氣氛不對,跨步上前,對許鞍華說:“大姐,您來得正好,我影片里有個角色,類似跑龍套,要不幫忙客串一下……”許鞍華二話沒說,馬上化妝,開始拍戲。由于她不是專業的演員,所以拍戲進度很慢,十幾分鐘的戲,竟花了她大半天的時間。
張國榮見梅艷芳在一旁沉默不語,狡黠地問梅艷芳:“許導今天特意過來,你知道為什么嗎?”梅艷芳說:“聽陳導說過,想讓我演《半生緣》中的曼璐,我怕沒檔期,也擔心演不好。”張國榮認為她太有顧慮了,于是拍著她的肩,鼓勵說:“你演吧,劇中跟你配戲的配角,是葛優,非常了不起的演員!跟他配戲,能學到很多東西……”
當晚,收工完畢的梅艷芳,見許鞍華還在一絲不茍地“客串”,便先回家了。而在片場折騰得“死去活來”的許鞍華,沒來得及聽到梅艷芳半句表態的話,一直以為這事黃了,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惋惜和痛楚。
兩天后,梅艷芳親自找到許鞍華,說:“您放心,我絕對參演!我不會讓您在別人的戲中白白客串,您的努力和誠心我看得見……”
擁有終身成就獎的許鞍華,不驕不躁,能以低到塵埃里的姿態去請梅艷芳,她的誠心和努力感動了梅艷芳。梅艷芳也不負眾望,傾情參演,為影片添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