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美國律政劇中的典型黑人女性形象

余婷

【摘要】在美國律政劇中，律師的工作充滿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無論是律所老板、執業律師、律師助理還是實習生，這些黑人女性們都為了自己的事業不惜一切代價展開激烈的競爭，也體現了她們對于權力話語之下的社會性別的建構與消解。

【關鍵詞】美劇；律政劇；女性

美國律政劇的編劇通常有一定法律行業的背景，還會有專門的法律顧問對劇本把關，律政劇中的部分案件根據真實案件改編，因此能夠避免一些明顯的專業常識錯誤，劇情與現實的工作情況通常比較吻合。但律政劇還是會給很多人留下錯誤的印象，這和電視載體的特點有關。出于藝術表現的角度，當然與現實存在一些偏差。一般美劇每集都有一個甚至幾個獨立主線，普通的案件冗長無趣、缺乏戲劇沖突，編劇常會挑選一些奇案、怪案和極為復雜的案件，在短短一小時的劇情中制造懸念、展現人性。普通觀眾沒有接觸過美國的司法體系，看多了律政劇難免“把例外當原則”，將一些從奇案中得到的印象套用到整個司法體系上。現實中的律所律師通常是團隊作業，往往一個案件就有上百箱的文件需要仔細翻閱，但電視里往往是個人英雄搞定整個案子；《律政雙雄》（Suits）中幾乎所有男性律師在工作日保持西裝革履，女性律師也保持全套正式裙裝，而現實生活中的紐約律師往往平時都不打領帶，而在西岸、加州，律師們更是除非上庭幾乎每天都穿休閑裝和牛仔褲，女律師也很少穿正裝西裝裙；好萊塢的左傾傾向導致逢劇必有黑人，如在《逍遙法外》與《律政雙雄》中主角中分別有兩位黑人女性，而現實生活中黑人律師非常少，特別是到頂尖的大律所，拉美裔也非常少。相對亞裔（包括東亞的和印度裔的）比非裔和拉美裔多，但他們卻很少在劇中出現。

當前一些律政劇已經暗渡陳倉轉型為政治劇、刑偵劇、時裝劇，準確定位已不再是傳統的律政劇。傳統律政劇的認定要素是故事主旨是個案事實與法律關系之間不斷契合、推演的過程，遵循的應是法律邏輯的軌跡。但很多律政劇已經偏離了這些基本要素，并未過多地在個案事實與法律上著墨，如目前已經拍到第五季的《律政雙雄》（Suits），以非訴和民商事訴訟業務為主線，劇中職場政治戲份比重偏多；近兩年大熱的《逍遙法外》（How to Get Away with Murder）中加入犯罪、懸疑、刑偵、同性戀平權因素等。但它們仍然具備共同點，即對觸及律師執業倫理的行為探討，以及從性別政治女權主義的角度來反對性別問題上的本質主義。

本文探討的美國律政劇中的典型女性形象主要以Lawyer與Counselor為主。依據《布萊克法律詞典》（第九版），Lawyer指One who is licensed to practice law，細分為律師、執業律師、檢察官、法官、法學教授等。Counselor指One or more lawyers who represent a client。在法律語境下，單數的counselor就是指代當事人的律師，也即counselor-at-law法律顧問，因此一定程度上也就等于lawyer及attorney。特別需要注意的是，美國法中的counselor不像英國法中的counselor表示出庭律師，也包括可提供法律咨詢的非訴律師。

律政劇的律師通常是從事訴訟業務的（以《逍遙法外》中的安娜麗絲基廷為代表的Lawyer），劇情表現主要以刑事案件為主，英美法刑事訴訟的原則是“排除合理懷疑”，所以檢方給出充足的證據，消滅每一個疑點；而辯護律師提出各種可能性，讓陪審團產生懷疑，達成有利的判決；還有不需要通過打官司來解決法律業務的非訴律師（以《律政雙雄》中以杰西卡皮爾斯為代表的Counselor），其工作涵蓋生活和商業活動的各個方面，包括公司法、證券交易、稅務、監管合規，以及一些更加專門化的法律業務（如環境法、勞動保護、知識產權等）。作為非訴律師，其主要內容是與客戶交流商業需求與決策并給出法律上的合規建議。訴訟律師幫助客戶在法庭上贏得判決，非訴律師則幫助客戶完成交易、達成商業目標。

看過美國律政劇的觀眾都會發現律師工作中的詭辯不在少數，“當事實對你有利時，多強調事實；當法律對你有利時，多強調法律；當事實和法律都對你不利時，敲桌子把事情攪渾”。鑒于文藝作品的豐富性和多義性，已經很難對角色做出非黑即白的定義了，選擇不同的解讀角度和立場，會得出不同得結論，“很可能今天的每一種罪惡，在曾經都被視為品質。”因此在當今律政劇中，這些典型黑人女性角色所展現的冒險、好斗、貪婪，在激烈的辯護與談判過程中是極大的競爭優勢，觀眾也接受甚至熱愛亦正亦邪的狡猾律師。如《逍遙法外》中的以安娜麗絲基廷為代表、《律政雙雄》中以杰西卡皮爾斯為代表的大部分執業律師，他們在某種程度上都違反了職業倫理與道德，但仍有很多粉絲，在某種程度上折射出觀眾的反英雄（Anti-hero）心理。在這些律政劇中的女性均不同程度地采用了以暴易暴和違法手段游走在法律邊緣，有一定的道德和性格缺陷。當然，在設定上會給予她們“反”的理由，如迂腐無能的體制，道德淪亡的社會風氣，虛偽沉悶的社會關系等，因此她們必須跨過道德和規則的約束去伸張傳統意義上的正義。

《律政雙雄》中的杰西卡皮爾斯，紐約著名大型律師事務所的領導者，統帥員工數十人。她犀利霸氣、雷厲風行、干練精明、運籌帷幄、洞悉世事、對辦公室政治極其熟稔，從權力角逐中勝出，以冠名合伙人的身份支撐整間律所。她所做一切不止要保護自己的律所，更是保護自己在律所的絕對統帥權，只要能幫公司獲取利益、度過難關，即便違法了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逍遙法外》中的犯罪辯護學教授安娜麗絲基廷擁有一家個人律所，主營刑事案件訴訟。她冷靜、聰明、八面玲瓏、善于操縱，在法庭上和課堂里均冷酷無情，在危急時刻找到最佳的解決辦法。作為著名的刑事案件訴訟律師，她能抓住任何一個小小的司法漏洞讓她的委托人逃脫指控，協助罪犯逍遙法外。她全面的展示了律師是如何利用司法漏洞或者檢方的失誤來逃脫指控，更是揭露在道德和法律面前人性的抉擇。為了混淆視聽，避免警方查到真實的罪犯和犯罪過程、犯罪動機、犯罪證據，最絕妙的方法就是制造出一個相對容易察覺的、假的、新的嫌疑人，把所有犯罪可能都推到他身上。但事實上新的嫌疑人并不是罪犯，所有的嫌疑都能用其他證據來推翻，最后只會讓警方與檢方失去方向，從而讓真兇逍遙法外。安娜麗絲為了保護自己卷入殺人案的丈夫，隱瞞、掩飾了證據；為了保護幾個殺死自己丈夫的學生助手，制造偽證，將自己的警察情夫陷害成嫌犯。

《律政雙雄》中的瑞秋贊恩，年輕、熱情、是皮爾斯事務所里最出色的律師助理之一。她的父親是紐約著名律師羅伯特贊恩，但她一直對自己富裕的出身保持低調，在她父親成功的陰影下憑借自己的能力考上了法學院。她是麥克洛斯的未婚妻，也是他的工作助手。

《逍遙法外》中的麥琪拉普拉特，美貌、聰明、勤奮、不乏小聰明，是一名滿懷抱負的法學院學生，作為尖子生被教授安娜麗絲基廷青睞，被挑選為律所的實習助手。她出身較為貧困，但通過個人努力考上了東海岸法學院，并擁有一個富裕的未婚夫，看似前途無量，卻卷入了一場謀殺案中。

律師的工作充滿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無論是律所老板、執業律師、律師助理還是實習生，這些黑人女性們都為了自己的事業（學業）不惜一切代價展開激烈的競爭。她們獲得了事業上的成功，也付出了代價：杰西卡皮爾斯離婚，安娜麗絲基廷的丈夫被殺，瑞秋與未婚夫麥克的關系雖然甜蜜但始終充滿沖突與陰影，麥琪拉與未婚夫取消了婚約。這些情感生活的不足在某種程度上也體現了女性形象對于權力話語之下的社會性別的建構與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