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樹下聞花香 [組詩]

歐陽白云

樹被自己的樹冠壓得喘不過氣來

樹被自己的樹冠壓得喘不過氣來

白云在天空

一會兒變成飄逸的城堡

一會兒變成草原上奔跑的羊群

阿0張開雙臂

抓住黃昏的尾巴 一抖

無數的蝙蝠

環繞著落日

一輪明月高掛天際

桂花樹下聞花香

香從一朵朵桂花溢出

瞬間把我包圍

浮世那些腐朽的氣味

蕩然無存

花香的瀑布在樹梢蕩漾

洗滌我的肉身和靈魂

這一生

僅有這一次沐浴

足矣

想想那些終日被工業廢氣甚至毒氣困擾的

人們

我愛莫能助

此刻，我站在桂花樹下

忘記了我是一個懷揣夢想的人

茫茫宇宙里一粒飄浮的塵埃

不知道從哪里來

要到哪里去

我只是冥冥感知被一只蝴蝶召喚

趕在黃昏到來之前

快快享受這瞬間消失的日頭……

那一刻 我好像長出了翅膀

在散步的路上

我看見一只麻雀

在桂花樹上跳躍，忽上忽下

我剎那被它迷住

停下腳步凝視

它好像也在不停地看我

我不能靠得太近驚飛它

我不想孤獨

也不想寂寞在黃昏驚悚地襲來

它純粹的歡愉

使我漸漸進入幻想

忘記我是一個剛從鬧市逃出來的俗人

那一刻我好像長出了翅膀

飛臨它的身邊

和它一起跳躍

在桂花飄忽的暗香里

在大自然的無拘無束里

幾塊水田

經常散步的路邊

有幾塊水田

前年栽的是稻谷

去年栽的是芋頭

今年什么都不栽

雜草叢生

高過人頭

他在贊揚什么

我向十字路口望去

碰巧看見一個人

一邊走

一邊不停地豎大拇指

年關了

他在贊揚什么？

空氣清新

物價下降

遠離轉基因食品……

這些

我都不曾擁有！

桃花嶺上春意鬧

他們忙于攝像

或蹲或站或臥

或掩隱在怒放的桃花叢中

而我則像快樂、興奮的蜜蜂、蝴蝶

飛翔在桃花的幽香里

我沒有看見這里桃林在冬天的樹樹枯枝

也沒去想象桃花將在仲春零落成泥

眼前只是桃花漫山遍野地燃燒

看見，桃樹下

奔跑的螞蟻

它們被一群鬧春的人

挑逗起興致

紛紛爬上草叢、樹干、花朵

也想跑進他們的鏡頭

走出大山

看看外面改革開放日新月異的世界

橫渡官亭水庫

我們身穿黃色救生衣

坐在八人座的快艇上

橫渡官亭水庫

對于還沒有親歷過大海的人

那一刻，我已經把它

當成了心中浩瀚的大海

艇在湖中，水闊天空，茫茫一片

此時，我沒有翅膀

就永遠不能飛翔

此時，我沒有舟楫

就無法到達彼岸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蒼天不說話

群山回蕩著塵世自由、幸福、祥和的回聲

春夜，我在河里找尋鑰匙

時間圍剿無邊的空間

大片大片的油菜花

成群結隊的蜜蜂忙碌其中

最后涌向山坡

春夜，還沒有螢火蟲

隨手打開經卷

看不見紫色的文字

風合圍而來

我大膽想象天空

烏云囤積

而我，一直在河里找尋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