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成千
在莊村,丈夫走了,
女人的門前必定有一條河流。
不絕的風,吹遍洗衣場。
三姑六婆們洗一本字典,洗成語無倫次的
造句。
瓜田里的人,李樹下的人,成了動詞。
河水若還能清澈,沙子、石頭可見,魚、
蝦可見,
青苔與水草過濾著,這酸性的血和汗。
泥巴將衣物藝術加工,只有從盛夏的陽光
里,可讀出來一壺烈酒。
而煙塵屬于雌性,排斥女人,像母女間的
矛盾,讓女人天生是非對立。
守字的對面就是攻字,一個女人要抵擋著
內外夾擊。
一條河流,水聲淹沒了這其中的許多細節。
守字的里頭是個寸字。
如此貼近鄉俗的長度,一個女人用流水試
裝著身體。
皮毛即是漢字的信徒,流水所到之處,它
們躺下,如漢字。
一個女人,背負著一身思考。
她孤立于人世,絕跡于人前,向內觀望一
條河流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