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赤水 我看到一條船 一條
尋常的船 一條比那段歷史
小很多很多的木船
雖小 卻有斧頭的形狀 鞋的形狀
正是給持斧頭鐮刀的人做的
我相信 它是吃赤水河的奶長大的
所以 你于1935年1月29日—2月22日的拂曉
被紅軍選中選中 你和你的弟兄們手拉手
站在赤水河
站成紅軍和鐮刀斧頭不沉沒的路
一渡 二渡 三渡直至四渡
土城 仁懷 二郎灘 太平渡
紅軍這支長矛一遍遍地在赤水河里淬火
淬火 再淬火
而船 就作為淬火的依托和底座
詩人黃亞洲說:在軍事上 這是一次奇異
的縫紉
是的 只用四針就將一面被風雨和子彈打
傷的旗幟縫合
縫在一起的還有打亂的隊形 阻隔的道路
每縫一次 紅軍戴的就是船這枚頂針
在赤水 我向一條船致敬
向那些講著不同方言的木板致敬
向那些將船 激流和岸握緊 拴牢 固定
的多民族的繩子致敬
向那些寫在木船 站在浪濤上的船家的姓
名致敬
致敬 不僅僅彎下我的腰 我的頭 我的心
還有被赤水河打濕的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