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堂吉訶德——進攻、攻、攻》（節選）

第一幕（交通堵塞 1）

【鑼聲

音響師：那我們就開始吧，史蒂芬（Stephen）！

【音樂（電影引述，法語和英語）

城市堂：你是什么意思，有病？我沒病啊！我所在乎的是，我可能會有病。就是我生病了，我也會參與其中。你好！（音樂）比如今天，我的名字是堂吉訶德（Don Qiujote）！（汽車噪聲）你好！（音樂）你叫什么名字？有人在聽嗎？喂、喂，沒人在聽我說話嗎？（警笛聲）幫幫我！不能就這么下去！該停下來思考一下了，那么，打住！打住！打住！打住！（號角聲）想一想！哪怕只有一分鐘！必須做出改變！犯錯的是你！你可以從我身上碾過去，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尖利的剎車聲）好吧，我們停下來！是的，我們等一會兒。花一分鐘時間想想這種瘋狂，這種瘋狂……（撞車的聲音）

【音樂

女播報員：輕松愉快的聽眾們，雖然我們沒有為此發過誓；但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們；我們希望這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最美妙、最令人自豪、最富有智慧的夜晚。然而，我們不禁感覺到我們又一次失去了腳下的土地。最終，我們只能接受。因為我們相信這樣做能保證廣播劇的質量。這里我們能做到在外部世界中人們已經不在乎的事情。演出現在開始！

【音樂（馬蹄聲）

第二幕（決定 1）

城市堂：我叫堂吉訶德，最好說是來自拉曼查 （La Mancha）的堂吉訶德。拉曼查是我的家鄉。作為一名騎士差使我會在世界上這個小小的角落清除惡魔，然后再擴展到其他地方。我一定會的！你應該還記得我以前曾這么做過（馬的嘶鳴）。因為很久以前，曾經有過一陣兒，那時真美妙，根本就沒有什么“我的”“你的”，那時真是快樂，是幸福和戀愛的時光（馬的嘶鳴）。就像今天一樣，我的名字叫堂吉訶德，你的呢？（回音）

【音樂（驟然增強，減弱）

第三幕（播報）

女播報員：女士們、先生們，這出廣播劇的錄制使用的是多感、高靈敏度的麥克風，所以在廣播期間，會在你的潛意識中加以傳播。我們會竭盡全力，以達到藝術方面的要求。今夜，我們會一直陪伴你，直到你走入臥室。這出廣播劇既有冒犯性也有危險性，對造成的后果，德國公共廣播電臺將不會承擔任何損害的責任。如果因此你想離開該劇現場，趁現在方便，趕快離開。希望留下來的觀眾在廣播劇“堂吉訶德”的錄制過程中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至于不相匹配的事，或“騎無政府主義者的驢子是有后果的”，或有“不一樣的字幕”。您現在聽到的是德國公共廣播電臺和歐內斯特·巴赫戲劇藝術學院聯合錄制的作品。

【掌聲、合唱聲、歡呼聲

第四幕（決定2）

堂吉訶德：如今，我名叫堂吉訶德，更確切地說，是拉曼查的堂吉訶德。因為，我來自那里。作為騎士，我會在世界的這個角落除掉邪惡（笑聲），然后再擴大到其他地方。就這樣！（笑聲）桑丘（Sancho），我們生活在被施了魔法的世界上，一個被妖術迷惑的時代。對此，我們得采取行動。（笑聲）用我的長矛開戰，讓人們再一次感到我們屬于這個世界。（笑聲）所以，對騎士差使來說至關重要。（馬蹄聲）

【音樂

成為一名騎士！現在把你腳邊的盔甲遞給我！你在說什么，桑丘？（遠處的笑聲、說話聲、音樂）你可是坐在騎士堂吉訶德的面前。歡呼吧，因為我已選定了你和我一起投入戰斗，與邪惡抗爭的戰斗。我們要解救受壓迫者，我們挺胸抬頭騎馬走遍整個國家，在即將到來的正義面前留下我們的印跡。（呼喊）

【街道音響

第十二幕 （大街，游客）

城市堂：（用英語說）我是堂吉訶德。我是世界文學經典，我充滿了堂吉訶德的精神，我要把我的精神傳遞給你，像你一樣的人和世界各地的人們。不僅是這里還有其他地方，堂吉訶德的精神，歐洲悠久的傳統。

斯普雷切瑞（Sprecherry）：還不止這些，還不止這些！就此打住吧！

【街道音響

第十五幕（首次英勇行為）

堂吉訶德：呼啦呼啦，親愛的先生們，請原諒我突然闖進來！我是拉曼查的堂吉訶德。我冒著風險，為正義而戰。為了得到正義，我把自己投入各種危險之中。

農 夫：我根本不在乎！沒看見我正在做重要的事情嗎！

女播報員：農夫拿起那根他曾用來打仆人的棍子，然后說：“此后，我就稱呼你拉曼查的堂吉訶德騎士。”

堂吉訶德：拉曼查的堂吉訶德。

女播報員：謝謝，米蓋爾·德·塞萬提斯，就沖著這一點。

堂吉訶德：謝謝你，謝謝你，高尚的騎士！現在我完全和你一樣了。這是一個方面，而另一個呢……

農 夫：還有什么？

堂吉訶德：請告訴我，您為什么要打這么高尚的人！

農 夫：你所說的高尚的人是我的仆人，他今天遲到了，而且他至少偷了兩只雞。

堂吉訶德：你說的是真的嗎？

仆 人：我今天早上睡過頭了，這是第一、第二或許是第三、第四次。人人都有睡過頭的時候，沒有誰是十全十美的。關于偷雞呢，根本沒有這回事，我碰都沒有碰過這些雞，我發誓……

農 夫：你撒謊，我給你看！

堂吉訶德：好啦，好啦！一個頑皮的騎士為了自己開心就打一個值得尊敬的人。桑丘！你看看！不應該這樣！

【音樂：堂吉訶德抽打農夫

女播報員：堂吉訶德拿起盾牌，拿出自己的硬幣付給農夫，為他對仆人做的一切，以便制造出一點點公正。這是德國公共廣播電臺制作的節目。是的，我做到了！

農 夫：打住吧！是的，我明白了。我發誓，我不得不這樣。我發誓，我會尊重他的。

仆 人：別信他的，他還會一直打我的！

堂吉訶德：別擔心，他不敢了，他已經像騎士差使那樣發誓了，沒有騎士會違背誓言的。

仆 人：你說的話上帝會聽到的。

【音樂：街頭音響

第十九幕（街頭談話 3）

無家可歸者：老兄，憑什么我該知道誰是堂吉訶德呢？我所要的只不過是吸煙和晚餐，是不是？愿自由讓你感到愉快。

城市堂：你知道誰是最后一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嗎？聽著，誰不接受那些頻遭踩踏的小徑呢？他就是堂吉訶德。因為如此，我覺得……幾分鐘前……就在那上面，四樓上，在這個街區的小屋那兒。是的，我決定我是堂吉訶德，我會死而復生的……因為他們也那么說，他們說不再有堂吉訶德了……不是的，恰恰又有一位。我們是堂吉訶德，我們是堂吉訶德運動。所以說，我是一號堂吉訶德，你是二號堂吉訶德，或者再換一換，你也可以是一號堂吉訶德，那我就是那排在最前面的一號堂吉訶德，你是二號堂吉訶德，你是三號堂吉訶德……如果你愿意的話。那么，我們就是堂吉訶德運動，我們將會……我們將會作出改變。

【音樂 揚起、漸隱

第二十一幕 （臨終前）

桑 丘：親愛的騎士先生，你感覺怎么樣？

堂吉訶德：我的一只腳在腳鐙里，在最后一次騎行的路上，但是這一次你就不要跟我去了，桑丘！

桑 丘：他們說，你是憑空想象的。

堂吉訶德：桑丘，我認為病人比醫生更了解自己的病。

桑 丘：但是醫生靠病人生活，靠的是使病人喪命的病。

堂吉訶德：你能責怪他們嗎？

桑 丘：我親愛的先生，我該走了。如果我呆的時間太久，人們會以為我們會逃走去尋找新的冒險。想想看，他們宣布我們瘋了！親愛的騎士先生，怎么回事？

堂吉訶德：走吧，桑丘。他們說得對。我最好不要再見到你！我不再想這些事了。

桑 丘：但是為什么呢？

堂吉訶德：關系到我的視野，關系到我的世界。

桑 丘：你是失望了嗎？我希望，那不是最后的冒險。我們還會有更多的冒險！不過，當然只做你的侍從， 因為我愿意追隨你走到世界的盡頭。你的臉上為什么沒有笑容呢？我都認不出是你了。

堂吉訶德：你現在就走吧！

桑 丘：你不會蠢到覺得你現在就是神志正常了吧？

堂吉訶德：恐怕有點像這樣，桑丘。我告訴你，如果是圣人，你會煩死的。

醫 生：好吧，桑丘，回家去吧！我們的朋友需要睡會兒覺了。請吧，親愛的先生！看著我，告訴我，你充滿了失望！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

堂吉訶德：是真的。我讀過所有有關英勇行為的羅曼史。我必須承認，讀這些東西促使我的腦子有所改變。但是，讀天真的書也會讓人變天真嗎？

醫 生：你背離了生活的這個世紀，為了能沒有干擾地活在你的幻覺中。

堂吉訶德：渴望一個時代，人們可以愉快地過著幸福的生活，這是愚蠢嗎？

醫 生：烏托邦只是幻覺。子虛烏有的！ 造成你生病的是錯覺，我得把你的病治好。

城市堂：一派胡言，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那個伙計做得不錯！他不需要這個。不需要，他不需要！不需要！誰病了？堂吉訶德病了嗎？他是……我們都病了很久了。現在他們說他病了，是嗎？當然，病的總是一個人，而不是整個社會。我們的社會一切都是正常，極好的。就是這樣！也許，他不愿意像這樣生活，是不是？那么，就讓他死吧。

堂吉訶德：桑丘！你還記得我們從農民手上解救的那個仆人嗎？找到他，告訴我他現在怎么樣了？

桑 丘：他很好。昨天我還遇到了他。他讓我告訴你，他的生活充滿了快樂，他衷心地感謝你。

醫 生：別再撒謊了！你根本就沒遇到那個仆人，你只是憑空想出來的， 那會斷送掉你主人的性命。

堂吉訶德：他現在住在哪里？

桑 丘：他，他現在擁有一家旅店，是一家令人愉快的旅店老板，晚上常常與輕浮的女人跳舞。你應該看看！

堂吉訶德：這個農場在哪里？

桑 丘：嗯，在圖布索（Topacio）。

堂吉訶德：圖布索。我不知道那兒有農場啊。

桑 丘：有的，是一個新農場。昨天才建成的。用的磚很好，有橄欖樹，有聞起來很舒服的檸檬，還有一個小院子，你的寵物可以......

醫 生：別再說了！你從來沒見過那個農場。因為它根本就不存在。

桑 丘：有，真的有。

堂吉訶德：桑丘，幫我套進馬鐙！我們得阻止那個農夫！他還會打他的。

醫 生：堂·阿隆索（Don Alonso），必須打住了，既沒有施暴的農夫，也沒有被打的仆人、神漢、巨人！

堂吉訶德：桑丘，你還在聽這個笨蛋說話嗎？他是在侮辱我們。（哭泣，咳嗽）

醫 生：堂·阿隆索，忘掉你的幻覺吧！只有這樣我才能幫助你！

桑 丘：我親愛的堂吉訶德，我會找到那個仆人，驅逐世界上罪惡的神漢。

醫 生：你為什么要對你的主人撒謊？

桑 丘：難道你不明白嗎？我是在幫助他。

堂吉訶德：為什么理性離我這么近，而我卻偏偏用得這么少？

桑 丘：我親愛的先生，別這樣！請別這樣！我……我親愛的先生？

【音樂：鋼琴聲止、弦樂出

女播報員：也許死去的只是堂·阿隆索，而堂吉訶德還活著。誰知道呢？或許他的夢想和渴望還存在。我們將聽到更多有關堂吉訶德冒險的故事。也許，他的名字將被人們記住，而我們的早已被遺忘了。

【音樂（熱鬧的）

第二十二幕 （鳴謝 1）

【音響：歡呼聲、口哨聲、掌聲、流行歌聲

男播報員：親愛的女士們、先生們，你們堅持下來了。你們聽到的是由德國公共廣播電臺和戲劇藝術學院錄制的節目——塞萬提斯的《堂吉訶德》。（此處編播人員名單略）

城市堂：是的，毫無疑問，不得不讓堂吉訶德死去。就是因為他想要的，他想要改變的，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是的，只是小說而已，人們都在書中死去，都是關于挑戰的事。所以，你讓人們都死去了，確實這樣！當然，他是英雄，但那行不通，然而，當然，會的，必須……在這個社會中，你必須……他會一直戰斗……我、我將會戰斗下去！現在我將成為堂吉訶德，我將會戰斗下去！你是什么意思，有病？當然，我沒有病，嗯，我沒有病，好吧，我有病。即使是我有病，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我想離開這兒！（大街上，汽車聲，遠處鐘聲音 ）嘿，你這頭豬！我是堂吉訶德，所以我在這兒！我就是為此而生的！就像今天，我是堂吉訶德！

（翻譯：王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