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天 高古玉市場有點熱

賈理智

眾所周知，在玉器收藏界，高古玉的收藏一直都顯得比較“小眾”，甚至有一些神秘的意味。不過，在今年紐約和香港的拍賣場上，高古玉卻不時地爆出峰值，引發了業內外人士的關注。作為中國文物藝術品交易的重鎮，紐約、香港市場佳績頻傳，讓不少人覺得高古玉的市場有望迎來春天。

價格一拍沖天

紐約亞洲藝術周期間登場的拍賣會，一向以拍品種類豐富、質量上乘而被業界稱道。2016年紐約亞洲藝術周上，佳士得的“東西軒——重要比利時顯赫私人珍藏中國玉石雕”專場一經推出，立刻就點燃了藏家們的收藏熱情。據統計，全場共上拍高古玉及明清玉雕90件，總成交額達到了372.98萬美元，總成交率高達73.33%，其中多件高古玉拍品最終均以數萬美元至數十萬美元的超高價成交。

一位全程參與此次拍賣的中國玉器玩家柳煦在接受《中國收藏》記者采訪時表示，本場拍賣最大的亮點就是一批較為常見的高古玉器都紛紛拍出了高價。柳煦說：“不少高古玉的價格都高的出人意料，一個極為普通的漢代卷云紋的劍珌，我覺得在國內2萬塊肯定能買到，但是在美國的落槌價是4萬美金！這個價錢已經超出了絕大多數人的想像了。而另一件造型稍有特色的西周玉人龍形佩，僅拍前估價就高達8萬至12萬美元，最終10萬美元的成交價也很讓人感慨。”

據柳煦介紹，玉器近年來是紐約亞洲藝術周最受關注的門類之一，特別是高古玉，從安思遠到東西軒，一直比較火。但“就拍賣的激烈程度和成交價而言，東西軒的這次拍賣只能算是隨后香港邦瀚斯思源堂高古玉器的預熱。”柳煦這樣告訴記者。在他看來，如果說東西軒的高古玉拍賣算是熱鬧的話，那么思源堂的專拍可謂火爆。

據了解，繼紐約之后，今年4月初，香港邦瀚斯拍賣行在港舉辦的一場“溫玉物華——思源堂藏中國玉器”專場中，高古玉共獲得高達1.78億港元的總成交額，全場成交63件，5件超過千萬港元，27件超過百萬港元，多件拍品甚至以超估價幾十倍的價格成交。特別是一件高10.4厘米的“東漢玉雕說唱舞人”以3148萬港元拔得該場成交頭籌；另兩件估價僅為二三十萬港元的漢代以后的“青玉雕辟邪”，又分別以2196萬港元和2476萬港元成交，爆出全場最大增幅。

名家舊藏受追捧

為何在今年高古玉拍賣板塊突然沖高并且頻頻爆出高價？在一些業內人士看來，拍品的高質量和藏家的號召力是其不可回避的主要原因。

北京玉器藏家周先生告訴《中國收藏》記者，“東西軒”是一對比利時藏家夫婦的堂號，軒主少時便鐘情藝術，大約30年前造訪香港時初次接觸中國藝術，尤其關注玉雕及宋瓷。東西軒珍藏品的質量與規模堪稱20世紀比利時最重要的中國藝術品收藏。因此，在2016年紐約亞洲藝術周上，東西軒舊藏玉器一登場，就引發了各路人士的爭奪。

事實上，就在“東西軒”上拍之際，香港邦瀚斯已經把“思源堂”珍藏的部分高古玉精品在紐約藝術周上進行了預展，并成功吸引了藏家的眼球。盡管只是展出了思源堂的一小部分藏品，但藏品規格之高、做工之精，足以讓人們為之驚嘆了。”在周先生看來，高古玉板塊算是一塊價值洼地，只要東西可靠，流傳有序，藏家們會蜂擁而至的。“在圈里，思源堂的影響力更甚于東西軒，這樣出處正、傳承有序的名家舊藏，在拍賣場中一鳴驚人是必然的事。據我所知，思源堂那場拍賣，內地古玉圈里的各色人等幾乎悉數到場。”他介紹說。

據了解，此次在香港邦瀚斯所呈現出的73件玉器珍藏大多是思源堂主人在1990年之前所獲，保存至今殊為珍貴。它們上至新石器時代，下至清代末期，完整地呈現出了中國玉器制作及發展的歷史面貌。

墻里開花墻外香

顯而易見，今年的這兩場高古玉拍賣極大地刺激了玉器收藏圈的“神經”。莫非高古玉市場的春天即將來臨？《中國收藏》記者注意到，業內人士對此卻還有著不同的聲音。

中央財經大學拍賣研究中心研究員季濤公開撰文表達了自己的觀點，他認為高古玉市場的走向目前并不十分明朗。而且長期以來，高古玉這一板塊一直是“墻里開花墻外香”，即海外的高古玉都能有不錯的表現，但在內地卻鮮有高價拍出。而這之中一個決定性的原因就是內地的《文物保護法》對于高古玉這類文物的交易有所限制。

據了解，高古玉大多為出土文物。目前市場上所見的高古玉器除了海外回流的，絕大多數都源流不明，沒辦法光明正大地在市場上流通，所以其價值就很難體現出來。

相關統計資料顯示，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盡管玉器在內地拍賣場中的數量和專場在逐年上升，但其中卻難得一見高古玉的身影。

既然市場存量不多，那么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在玩高古玉？其玩家又在藏家群體中能占多大比例？對此，周先生表示，據他所知，由于市面上的高古玉存量稀少，鑒定的難度大，需經長期的經驗積累和磨煉，因而很多收藏家由最初的躊躇滿志到最后都變成了知難而退，真正收藏高古玉的圈子很小。相比高古玉在國際上擁有的數量可觀的粉絲群體，國內真正玩高古玉的人還不足玩明清玉的10%。“這些藏家主要集中在江浙和陜西一帶，多是受地域文化的影響，對玉文化情有獨鐘而且有一定文化底蘊的人群。”

能否帶動市場行情

在業內人士們看來，除了市場流通的高古玉數量稀少，相關政策的約束之外，市面上高古玉的贗品泛濫也是制約藏家群體規模和影響其市場價值的一個主要原因。柳煦告訴《中國收藏》記者，自己的一幫“玉友”玩玉的時間都有20多年了，很多人是從高古玉開始入門的，但玩了一段時間后都轉到了明清玉。主要原因就是假貨泛濫，缺乏鑒定標準，大家多少都吃過虧。

而在季濤看來，當前的高古玉多出自墓葬，投資者怕難出手而不愿意入藏；并且市場流通的高古玉本就稀少，缺乏權威系統研究，少有出版著錄；加之雕刻技法原始，容易仿造，因此市面上的假貨泛濫，最終影響了高古玉的價格。

季濤的觀點得到了諸多業內人士的認同，但不可否認，今年紐約、香港的拍賣對市場的帶動卻是顯而易見的。“高古玉拍賣場中的高成交價反過來一定會刺激一級市場的交易價格的，至少現在市場中的一些高古玉精品在定價時會有一個新的參照系。因為高古玉基本上是沒有一個價格體系的。”周先生介紹說。

在周先生看來，與書畫等其他很多收藏品門類相比，高古玉的價格目前是被低估了的。據了解，業內有一個觀點，單是齊白石一人的作品價格，就可以把世界范圍內所有高古玉買下來。這樣的價格體系顯然是不正常的。

“事實上，目前高古玉整體市場價值的每一次提升更多依靠的是國外的拍賣會。”周先生說，“國內的古玉交易都是私底下的，很難體現出真正的價值。高古玉沒有高端拍品拉動，市場是活躍不起來的，現在高古玉的價值和價格是不成正比的。雖然國內市場上高古玉魚龍混雜、良莠不齊，但是一些流傳有序的精品也還是會不時現身，比如端方舊藏、吳大澄舊藏等等。因此對于未來一段時間內高古玉市場的表現，還是值得期待的。”

“一直以來，對于高古玉送拍的審批，文物部門把關相當嚴格。不過近年來我們也注意到，藏家對此關注度正在上升，甚至有一些藏家在收藏了多年的明清玉后，也把目光轉向于此，只要有精品露面，都會讓他們眼前一亮。因此，此次紐約與香港高古玉表現的出色，相信會帶動新一輪的關注。但就內地拍賣行來說，拍品質量與相關政策的約束，依然是至關重要的兩個‘門檻。”北京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拍賣企業相關負責人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