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藝術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現當代藝術脫開了物質具體化的形象塑造,而通過藝術語言來塑造一個超脫的觀念,這是利用物質來表現超越物質,不管用何種藝術語言來闡述觀念,藝術家也應當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從現當代的社會問題中發問,觸及到每個人真實生活的東西也許才會被更多人感動。
關鍵詞:觀念傳達;藝術語言;感動;物質;思想
作為一個仍在摸索學習階段的研究生,大量地觀看展覽和欣賞優秀作品對我有很大的啟迪作用,但也正是因為處在研究生的階段,應該已經有了對藝術作品的基本鑒賞能力。我這里所說的鑒賞能力不再是客觀上大趨勢的形式認同,比如不會再盲目地認為高價拍賣的藝術作品就一定是最好的,而是通過自己的文化經驗去正確地看待藝術作品。千里之行作品展所感動我的是在美術館中能感受到在美術教育機制下誕生的一個個充滿著豐富的思想觀念的優秀作品,沒有體制下的束縛,而呈現出一種思想的開放和豐富,因此我感受到的可以是從視覺和思想兩方面的沖擊。
藝術是有教育和感化人的功能,它不同于法律
具有強制性,而是從人們感性的角度出發得到人們的共鳴和道德反思。因此當代的藝術作品的觀念是尤其重要的,作品呈現的是作者觀念的物化結果,就是利用藝術語言來創作,藝術語言是具有多樣性的,這也更多地展現了藝術語言和觀念傳達相輔相成的關系。藝術運用的語言是為作品服務為作者的觀念服務,但它同時在某種層面上制約著觀念的傳達。藝術作品的觀念可以從多個角度、多個方面去發展,從佛教和哲學角度出發對人類的生命進行思考,也與我們當下的生活狀態形成一種觀照,包括一些社會問題的反思。
在展覽中可以看到運用各種藝術語言來闡述觀念的作品,作品的重要性也在于觀念傳達的準確性。有些作品中運用的語言是來自哲學和佛教思想,但最終闡述的觀念卻也是模糊的、晦澀而難以理解的,也許一部分是需要更深的文化功底和哲學知識去感悟,可這一切的歸宿和起點不都是離不開人嗎對人的思考,對“我們是誰?我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的哲學問題的思考。如果一味地追求高遠境界而脫離背后的“道”,那么這個觀念也是虛無縹緲的。不是晦澀難懂的就一定是高深的藝術,藝術作品應該是將宇宙與人相聯系的媒介,其中不可言傳的道理正是通過藝術作品來傳達和領會的,有形而上的“道”,也有形而下的“器”,從某種程度上是可以讓人理解的卻也無法用言語來說明的。現當代藝術作品的創作不是對真實世界的模仿,而是藝術家通過自己對世界認知的再創造,是藝術家將自己的觀念經過藝術語言的處理運用而展現的,因此藝術語言的運用和處理是藝術家的基本能力。一些藝術作品中表現一個超脫的世界,超越物質,表現一種不可言說的思想。如果單看藝術作品無法讓人理解,作品右下角的闡釋將會是一個與作者思想溝通的重要線索,當讀完闡釋后再回頭欣賞作品應該讓人意猶未盡,回味無窮。而如果闡釋也無法提供任何線索,全貧乏空洞的文字,那么藝術與生活的距離不是越來越遠了嗎?有些觀念不從現實角度出發,或者與我們生活太遠,那么它就無法打動人心,無法激發人的共鳴。有的藝術作品也許不需要作品闡述,作品闡述對于它來說反而是一種思想的束縛,觀者欣賞這樣的作品中已經從畫面中的暗喻和隱喻的符號中似乎理解和感悟到一些若隱若現的觀念,這種共鳴是多元化的,不同的觀眾有不同的想法,這就是運用藝術語言的技巧和成熟表現。觀看展覽的對象不光是學生和藝術愛好者,還有很多是普通市民,藝術想要走進生活,想要起到除了審美功能之外的感化功能就要從平凡中找到美。
藝術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現當代藝術脫開了物質具體化的形象塑造,而通過藝術語言來塑造一個超脫的觀念,這是利用物質來表現超越物質,不管用何種藝術語言來闡述觀念,藝術家也應當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從現當代的社會問題中發問,觸及到每個人真實生活的東西也許才會被更多人感動。
我就展覽中的兩個作品為例,第一個名為《盼我回來》(圖1),作品使用紙漿塑造、還原和再現了記憶里家人等待孩子回家的場景。紙是輕飄易碎的,就如夢境和記憶一般。紙張的形態與生命的形態在某種程度是相似的,紙是脆弱的,讓人聯想起生命也是如此,作者選了紙作為作品的主要藝術語匯。作品闡述中寫道:“家的概念,是建立在家人團聚基礎上的,期間包含著不可割舍的溫情和親情。黃昏的光線穿射厚薄不均的紙面,營造出虛幻不實的觀感,家具及其他陳設亦是如此,加強了這種由思念所固化的情感,彈吹即破的紙質造型,又是使得這種記憶無比遙遠且感傷。很多東西會隨時光消逝或破碎,然而有些東西卻隨時光而永恒。”作品讓人感動且溫暖,這個場景是人人可知、人人可見的,但它卻觸及人的內心,這個平凡且熟悉的場景中映射出時光、生命、親情的思考。我們也能感受到作者對材料的把握和了解。世界上任何材質都有自己的性格氣質,如何把握和恰到好處地將材料運用于作品中也是體現著一個藝術家對于世界的感性認識。作品中作者選用脆弱和褶皺的紙張來表現一種觸不可及的記憶傷痛,將溫暖的柔光與紙漿薄厚不均的特質相結合反映出一種虛幻不真實但又溫暖的情景。作者整體的藝術語言運用似乎就是為作品而生的材質一樣,將情感和物質很好地結合在一起,甚至是情感觀念從物質中得到升華,讓人們以從作品中走到更高的精神層面的感知,我也被作品感動,我會想起我的家人,這時藝術真的在我內心發酵了。
第二個作品為《日暮相關》(圖2),作品是中國傳統家具和傳統的北方泥土結構的墻面結合的雕塑作品,在空間上兩個物體結構的相似性讓兩個本不是一體的物反而和諧地結合,讓人可以感受到舊家具的同時也可以感受到北方老房子的建筑存在。作品闡述中說:“建筑與家具都是人類為了滿足空間需求與使用需求的人造之物,具有相似的構建方式,通過老家具和建筑材料的混合體現了兩者的同構關系,甚至是同根同源的。利用舊家具的負空間,添上相應的土屋局部造型,這是一條現實中提煉而來的觀念性創作思路。似乎家具保護了土屋,更保存了家鄉人們的生存痕跡。隨著社會的變遷,類似家鄉獨特的生活環境正在慢慢消失,如今的生活環境都趨同化,我們常提的鄉愁所能寄托的現實存在是否還在?是否仍具有生命力?”作品中陳舊的家具上面仍然留存著使用過的痕跡,似乎記憶轉化為一道道劃痕在時代發展的攪拌機里印刻在舊家具上,土墻的質感與天然的裂縫好像都形成一種語言來訴說鄉村生活的喜怒哀樂,傳統木家具與老土屋的結合透射著對城市化進程的思考。作品中運用現實中可見和人們熟悉的家具,家具成為一種象征農村生活和家庭記憶的符號,土屋本是該包容著家具,而現在城市化的發展,拆遷和盲目的發展導致傳統房屋越來越少,土屋在這里也可以作為傳統物質文化的符號,在現代化進程中人們為了追求未來而忽視了“舊”的價值,這種發展一定是好的嗎?這種危機感是我們每個人都能感受到的,作者呈現的作品讓我們充滿熟悉又陌生,親切又無奈的矛盾。這也是藝術作品的偉大之處,通過一件藝術家手中的作品,我們陷入了無限的思考之中。
也許一件最感動人心的作品并不是一件只有極少數人看懂的藝術品,而是從身邊的平凡中映射出人生哲理,但不是身邊任意一件物品都可以作為藝術,它可能是某種事物和現象的符號,它們是需要藝術家敏銳的觀察和思考才能發現和利用的,由此可見藝術語言的熟練運用對于觀念傳達的重要性。因此好的藝術家是思想型的人,又是善于將思想轉化為藝術語言的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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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錢穆.《中國文化精神[],九州出版社 2012.
[3]張省. 略談藝術語言的運用[J]. 藝術百家, 1997(2):127-128.
作者簡介:
娜仁高娃,四川美術學院2014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品牌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