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飛
在“粉絲經濟”的巨大紅利下,很多網紅都快速賺取了“第一桶金”,但如何長期有效維系品牌建設,任重而道遠。可是,誰能管得了那么遠呢?
4月21日,網紅papi醬廣告招商會上,這一被稱為“2016年中國第一網紅”的papi醬貼片廣告首拍以2200萬元價格被拍下。媒體評論認為,papi醬完成了“網紅界”第一次公開商業價值變現,并徹底引爆公共話語圈關于“網紅經濟”的討論。
2016年,“網紅”一詞徹底爆紅。這個過去的社會邊緣現象正式步入大眾視野。不管是期待也好反感也罷,網紅以一往無前的氣勢走上產業化之路,當人們還在談論這是低俗還是高雅、無聊還是有趣時,網紅們已開始談論創業、BP、融資、商業合作。
網紅之所以走紅,途徑千千萬萬,但透過網紅,我們需要看到的并不僅僅是網絡上的熱鬧事或帥男靚女,而是網紅所具有的“IP(知識產權)化”特點及網紅背后帶來的新經濟模式。
新舊網紅此消彼長
十年前,芙蓉姐姐憑借一個妖嬈的“S造型”和一句“我就是冰清玉潔、妖媚性感的芙蓉姐姐”,就在互聯網上名聲大噪,而現在受眾的口味日益挑剔、審美疲勞不斷加劇,使得新網紅們不斷用新花樣吸引關注。
梳理網紅進化史,發現其發展有一個七年躍遷現象:即大約7年為一個周期,網紅就會進化一次。從以網絡寫手為代表的時代,到以草根紅人為代表的時代,再到電商模特、知名ID、段子手和社會名人等多種類型的時代,經歷三輪進化,網紅也由過去依靠個人單打獨斗的努力,發展出團隊合作產業協同趨勢。
微視頻時代,網紅變得更容易,樣式也更為“豐盛”。新網紅的走紅方式則更加新奇多樣——有錢任性的王思聰,拼顏值和身材的網絡主播和淘寶店主,靠打嘴炮和才華行走江湖的段子手和視頻達人們……這些“網紅”靠著高顏值或者才華勝出,小則拿融資,大則做投資人。在互聯網的大潮里,新舊網紅此消彼長。
對于當下的新網紅,芙蓉姐姐在一次訪談中透露出不屑,“他們就是在鉆網絡的空子”,她認為當今網紅背后都有一個很大的財團,這個團隊推出什么樣的人,什么樣的人就能紅。但是一個人能不能長久也不是背后團隊所能保證的。
芙蓉姐姐走紅之后是按照藝人的標準來打造自己,她開始接演影視作品、話劇、演唱會、廣告等等。相比這位中國網紅界的“師祖”,新網紅更像是把自己定位成一個自媒體,更傾向于快速嫁接資本,打造自己的品牌。
“如果讓我說句裝逼的話,這是網紅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網紅被消費太快了,結束得會很早。我們必須不停地努力去加強自己。” 在網上因搞怪視頻走紅的穆雅斕這樣說。
雖然,很多人都認為網紅碰上了“最好的時代”,并開始在供應鏈、消費模式,以及商業變現上出現規模化的趨勢,但投了papi醬的羅振宇卻不這么樂觀。“很多人說網紅是長不了的,我同意,所以我們要一次性地把未來收割掉,落袋為安。我們假設說papi醬現在接廣告,一期給到100萬,好像覺得已經很慷慨了,什么時候papi醬能夠賺到1000萬?干兩年。我個人覺得這次廣告招標拍賣一定會在1000萬以上,足夠她干兩年。papi醬能紅兩年嗎?不知道,鬼都不知道。”他在Papi醬廣告招標溝通會上坦然交代。
急速變現大法
大連姑娘曹安娜在視頻直播平臺“來瘋”上有6萬多粉絲,與許多當紅主播一樣,她把自己打扮成“直男”最喜歡的樣子:長發梳向一邊,粘著長長的睫毛,下巴尖尖,身材姣好,在調了光的美顏鏡頭下,皮膚毫無瑕疵。
直播開場,曹安娜穿著蝴蝶結襯衫和黑色短裙,跳了一段模仿小貓的甜美風熱舞。幾千個在線網友在評論區亢奮地點贊,屏幕滾動飛快,幾乎看不清都寫了些什么。
她算是一位有些名氣的網紅。她在3小時單場直播里,最高收到過26萬元的禮物。三年前,曹安娜只是一個房產中介,月薪1500元。靠做直播,加上經紀公司為她安排的游戲代言、演藝活動,除去與平臺和公司的分成,曹安娜每月可以收入20多萬元,生活一步登天。
像曹安娜這樣的主播,線上至少活躍著幾十萬個。“曹安娜”們命運的改變,只是當下中國線上網紅產業爆發的一個縮影。
與曹安娜相比,papi醬才算是網紅中的頂級高手。2016年春節后,這位同時刷爆微信、微博的“奇女子”調侃自己“貧窮無胸”,素顏出鏡,選取生活熱點做成吐槽視頻。目前她已獲得1200萬風投,第一支貼片廣告開到了2200萬。以熱度論,papi醬唯一的對手只能是“國民老公”王思聰。
借助移動互聯網的優勢,很多像papi醬這樣的網紅,直接跳過傳統的造星培養模式,以及漫長的成長時間,迅速碾壓傳統的成名與吸金機制,改變著許多行業的生態鏈。
在淘寶平臺上,已有超過1000家網紅店鋪,其中排名前十的網紅店鋪年銷售額均已過億。現在,銷售額第一的店鋪由一位叫“雪梨”的女孩經營——她的另一個人氣身份是王思聰的女朋友。2015年“雙十一”當天,她的淘寶店就成交了12萬筆訂單,銷售額達2000萬元。
在微博上,著名段子手“天才小熊貓”擁有500多萬粉絲,對外單條廣告創意微博報價已超過10萬元。他的合作原則相當彪悍:不保證傳播效果,不接受甲方修改意見,只接受打包價格;從調侃星座開始的“同道大叔”,粉絲數也已經突破了500萬,現在已成立獨立公司運作,號稱未來將涉足影視產業。
除了這些全職從業的網紅“正規軍”,在各種短視頻平臺,如美拍、秒拍、快手、映客等,也活躍著無數來自各個行業、各個社會階層、期待一夜成名的網紅達人。他們可以是搞笑的萌娃、鄉村創作歌手、餐廳打工妹、中年大叔。
在這個娛樂至上的時代,正如流行藝術家安迪沃霍爾所說:“誰都可以在15分鐘內出名。”
走上流水線
在世界范圍內,越來越多企業選擇追逐新時代網紅這股充滿生機的潮流。在國外,有220萬Instagram(移動相機軟件)粉絲的瑞士時尚博主KristinaBazan,2015年10月和歐萊雅簽訂了一單七位數合約,這個價碼毫不遜色于一線明星。
然而,在網紅這個比較功利又容易速朽的行業里,短期成名容易,長期出頭太難,炮灰很多。
如果不考慮單獨每位網紅的知名度,而是作為一個整體產業去考量的話,它的從業人數已十分龐大。其中,主要依靠個人才能的視頻創作者、自媒體網紅可以擁有更多的自主經營意識和議價權,其余主打顏值為主的電商類、直播類網紅,他們本人最大資源是顏值,涉及商業運作的部分,背后都需要成規模、成體系的經紀公司支撐。
簡單來說,這些網紅經紀公司的工作分為前端和后端:有人負責打理前端的網紅形象、炒作新聞,保持受眾關注度;有人負責后端支持,做好供應鏈的變現。
在國內,比較成形的網紅經濟產業鏈以杭州服裝行業網紅孵化器為最典型,這條產業鏈上,包括“供應鏈+代運營+經紀人”三個環節。供應鏈端自身組建服裝代工廠,對接網紅品牌;代運營端在店鋪經營管理、產品上新等方面對紅人店鋪提供支持;經紀人端則直接做好網紅營銷、孵化等工作。
地方政府似乎捕捉到了這股網紅“變現”的風口,2015年,義烏市政府協助義烏工商學院開設了“網紅班”,30個面目清秀的學生從計算機、會計、酒店管理各個專業轉過來,掛靠在一個新的“電子商務”專業下。新專業的課程設置包括學習穿搭、色彩搭配、網店營銷等,這些學生還要學習“如何運營設計一個網店”“如何成為一個經紀人”“如何跟粉絲互動”……這個擁有180多萬種小商品、20多萬中小企業的浙江小城,目標和杭州同樣明確——“網紅”效應拉動品牌,實現“變現”。也許這些姑娘并不能成為下一個“papi醬”,但至少有180多萬種商品的市場需求擺在眼前。
但這并不意味著網紅是可以批量化復制和生產的。與義烏官方的理解不同,在眾多業內人士看來,一個人是否具備成為網紅的能力,目前看都像是“賭博”。
如今,在“粉絲經濟”的巨大紅利下,很多網紅都快速賺取了“第一桶金”,但如何長期有效維系品牌建設,任重而道遠。可是,誰能管得了那么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