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古拉·諾索夫
米舒特卡和斯塔西克坐在小花園的長凳上聊天。他們聊天和別的小朋友不一樣,專門講大話、假話,仿佛要比一比看誰講得最離奇。
“你幾歲了?”米舒特卡問。
“95了。你呢?”
“我都140歲了。”米舒特卡說,“你知道嗎?我曾經和鮑里亞叔叔一樣高,只是后來又變成現在這么矮了。”
斯塔西克立刻接著說:“那我是從小孩變成大人,然后又變成小孩,過些時候我還會變成大人。”
“我過去能游過大河。”米舒特卡又說。
“哼,你能游過大河,我還能游過海呢。”
“海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能游過大洋!”
“我從前還會飛呢!”
“別吹牛,你給我飛一個!”
“現在可不行,我都忘了怎么飛了。”
“告訴你吧,”米舒特卡說, “有一次,我在海里游泳,遇上了鯊魚。我‘砰地給它一拳,它卻一口把我的腦袋給咬下來了。”
“你胡編!”
“沒有,是真的。”
“那你為什么沒有死呢?”
“我怎么會死呢?我游上岸就回家了。”
“沒有腦袋?”
“那當然,我要腦袋干什么?”
“沒腦袋你怎么能走呢?”
“難道沒腦袋就不能走嗎?”
“可你現在怎么有腦袋呀?”
“又長出一個。”
“真會編!”斯塔西克心里暗暗佩服,他很想編出更離奇的故事。想了想,他說,“這并不新鮮!有一次,我去非洲,在那里讓鱷魚給吃了。”
“這可是瞎說!”
“千真萬確。”
“那你怎么現在還活著?”
“后來鱷魚又把我從嘴里吐出來了。”
米舒特卡不肯甘拜下風。他想呀想呀,終于想出來了。他說:“有一次,我在大街上走著,周圍到處是電車、小汽車、大卡車……”
“知道了,知道了。”斯塔西克大聲嚷起來,“你準該說電車從你身上軋過去了,對不對?你以前就說過了。”
“不對,我說的根本就不是這件事。”
“那好,你就接著吹吧。”
“有一次,我走在街上,對面忽然來了一輛公共汽車。我沒有看見它,不小心踩了一腳,結果把公共汽車踩癟了。”
“哈哈,你真能吹!”
“我可一點也沒吹牛。”
“你怎么可能踩癟一輛公共汽車呢?”
“它只有一點點大,是玩具。一個小孩用繩子拉著它走。”
“這算不了什么,我有一天還到月球上去了。”
“嗬,虧你想得出來!”米舒特卡嘲笑他說。
“你不相信?我真的去過。”
“你坐什么去的?”
“坐火箭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有坐火箭才能去月球。”
“你在月球上看見了什么?”
“嗯……”斯塔西克支吾著, “我,我什么也沒有看見。”
“哈,哈,哈!”米舒特卡大笑起來,“還說去過月球呢!”
“當然去過。”
“那怎么什么都沒看見?”
“因為太黑了。我是夜里做夢去月球的。我夢見坐上了火箭,嗖的一聲就飛到太空,然后又往回飛……飛呀飛,一頭就扎到地上……這時我就醒了。”
“噢,原來如此。”米舒特卡拉長了聲音說, “你早說就好了,我哪里知道你是做夢去月球呀。”
這時,他們的鄰居伊戈里來了,坐在米舒特卡和斯塔西克旁邊。他聽了一會兒,然后說:“你們可真能瞎編!難道你們就不害臊嗎?”
“這有什么可害臊的?我們也不是撒謊騙人,只是愛幻想,講點可笑的故事。”斯塔西克說。
“講故事?!”伊戈里輕蔑地哼了一聲, “你們倒會找事干!”
“哎呀,你以為編故事容易嗎?”
“那還用說,再容易不過了。”
“好,你就編一個看看。”
“等一等……”伊戈里說。
米舒特卡和斯塔西克高興地等著聽他的故事。
“等一等,”伊戈里重復了一句,“嗯……哼……”
“你怎么嗯個沒完呀?”
“嗯……”伊戈里兩眼望著天,還是講不出來。
“怎么編不出來?你不是說再容易不過嗎?”
“這就說……對了!有一次,我逗狗,讓它把腿咬了,這里還有傷痕呢!”
“這哪是編的?”斯塔西克問他。
“那又怎么?就是有那么回事嘛。”
“你還說自己是編故事的能手呢!”
“是的,我是個能手,但和你們不一樣。你們就會胡說八道,可是什么好處都沒有。我昨天編了瞎話,卻得到了好處。”
“什么好處?”
“聽我講呀。昨天晚上,爸爸和媽媽出去了,我和伊拉留在家里。伊拉睡覺去了,我就把食品柜里的果醬吃了半瓶。后來我怕挨罵,就把果醬涂到伊拉的嘴上。媽媽回來問我,誰把果醬吃了?我告訴她是伊拉吃的。媽媽一看,伊拉滿嘴都是果醬。今天早晨,媽媽把伊拉說了一頓,我卻又吃到了果醬。這就叫得了好處。”
“這么說,別人是因為你才挨罵的,你卻洋洋得意!”米舒特卡氣憤地說。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和我當然沒關系,不過我看你是個十足的騙子!”
“你們才是騙子呢!”
“去你的吧!我們不想和你這種人坐在同一條長凳上。”
“我還不和你們坐呢!” 伊戈里站起來就走了。米舒特卡和斯塔西克也準備回家去。他們走到冷飲店,想買冰棍吃。可兩人掏了半天口袋,只湊夠一根冰棍錢。 他們買了一根冰棍,米舒特卡說:“咱們回家去用刀子切開,一人一半。”
“好吧。” 他們在樓梯上碰見了伊拉。她的眼睛都哭紅了。
“你怎么啦?”米舒特卡問她。
“媽媽不讓我出去玩。”
“為什么?”
“因為果醬的事。我沒有偷吃,可伊戈里向媽媽告狀,說是我吃的。準是他自己吃了,卻賴我。”
“是伊戈里吃的。他還向我們夸口呢。你別哭了,跟我們來。我把我的那半根冰棍給你吃。”米舒特卡說。
“我只舔一口,然后我那半根也給你。”斯塔西克馬上也許愿說。
“你們自己不想吃了?”
“不想。今天我們每人都吃十根了。”斯塔西克回答。
“最好咱們把這根冰棍分成三份。”伊拉建議。
“對呀!”斯塔西克說道,“你要是一個人吃一根,嗓子會疼的。”
他們回到家,把冰棍切成三份。
“真好吃!”米舒特卡說,“我最愛吃冰激凌了,有一次我一個人吃了一桶。”
“得了,你就愛瞎編。”伊拉笑著說, “誰能相信你吃了一桶冰激凌?”
“哦,我說的是一小桶,和茶杯差不多大的,紙做的小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