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旭垠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明星較之一般人,在法律層面沒有區(qū)別,但在社會層面,明星就是明星,因為你牛,所以責任大。”
前陣子,澎湃新聞發(fā)布了一則消息,稱北京市海淀區(qū)人民法院正式受理了消費者李先生訴由著名影星徐靜蕾代言的江中猴菇餅干一案。據說案情是這樣的:央視和騰訊上有關徐靜蕾代言的餅干廣告聲稱這種餅干不但能養(yǎng)胃,還能治療胃病。“老胃病”李先生信以為真,一口氣買了七盒,吃完后感到一切如故,一怒之下,把銷售超市、生產廠家、央視8套、騰訊視頻,以及國民女神徐靜蕾統統送上被告席,要求賠款道歉。官司的結果當然有待法院審理判決,但有關明星代言廣告引發(fā)的糾紛卻再次成為坊間熱議。
這幾年,有關公眾人物做廣告,結果廣告被證明不實、產品被認定偽劣的報道不絕于耳。早在“三鹿奶粉事件”中,劉翔、易建聯等均因曾代言其他乳制品而受到“集體牽連”。近年來,姚明、馮小剛、伊能靜等多位明星亦因代言問題被訴。那么,究竟虛假廣告的法律責任應當如何劃分,讓我來隨意扯幾句。
有專家說:“如果明星以公眾信任為資本犧牲公眾利益牟取私利,公眾有權追討損害,在這一點上,法律應成為公眾的堅強后盾。”聽上去很有正能量,其實純屬瞎扯。明星消費公眾信任,違背的是公眾人物社會責任這一道德準則,應當受到道德譴責或行規(guī)處置。而法律責任,應當是作為廣告制作者之一的表演者所產生的違背誠信義務帶來的法定責任,與明星和公眾信任并沒有一毛錢關系。
對此,我專門滿頭大汗地翻出了新《廣告法》:廣告代言人在廣告中對商品服務做推薦證明,應當依據事實,符合本法和有關法律、行政法規(guī)規(guī)定,并不得為其未使用過的商品或者未接受過的服務做推薦證明。也就是說,把廣告代言人作為一個需要負責任的法律主體來看待,而不僅僅是個傳聲筒的工具。在曾經《食品安全法》出臺的時候,很多明星就提出了這個法為什么要讓他們承擔連帶責任?他們背后都是經紀公司在運作,詞也都是廣告公司擬好的,為什么要明星負責。現在清楚了罷,法律不是針對明星的,它是對全體自然人,你參與了,就要承擔連帶責任。對此,作為資深美女的影視演員劉蓓曾做過一則感冒藥的廣告,在使用了幾支后發(fā)現效果不可能像廣告商提出的“一支見效”那么夸張,于是堅持改成了“一支起效”,態(tài)度不可謂不嚴謹,而且對廣告效果也沒造成多大影響。
那么問題又來了。是不是明星作為自然人承擔法律責任后,就沒有高于一般人的社會責任呢? 地球人都知道,明星的成功乃至財富,除去自身的努力和機遇,關鍵還是萬千擁躉的熱愛。高大上的《正義——我們該怎么做》一書中提到,美國首席大法官約翰·羅伯特的年薪為21.7萬美元,而出演寫實電視節(jié)目的法官朱迪的年薪為2500萬美元。可見,無論從一個國家的文化形象,還是民眾的心理依賴上,都需要明星的存在。明星在獲取了較之一般勞動更高的報酬后,也理應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美國搖滾巨星杰克遜曾為百事可樂做廣告,但有人發(fā)現這“老炮”根本不喝汽水,一時間他被公眾列為知名度高卻被普遍討厭的人物,而此事始終是在社會道德層面上評價,并沒有上升到法律層面。所以,華鼎滿意度調查公司曾推出過一個中國演藝名人社會自律宣言,其中一條是不做虛假代言,共有一千多個演藝名人簽了這個宣言,但其也僅僅具有道德約束的效力,最嚴厲的懲罰無非是社會信任度降低所帶來的經濟損失。
說到這里,我實在按捺不住要提一提這兩年頻發(fā)的明星涉毒事件,從王全安到李代沫再到房祖名、張默,另外還有前幾年的高曉松醉駕等等。事實上,如果是作為普通人,他們的行為同樣要受到法律的制裁,而目前的法律制裁,也并未因為他們是名人而罪加一等。至于所引發(fā)的社會熱議,那都是在社會道德和輿論評價層面的,廣電總局下達的“封殺令”,也是在行業(yè)規(guī)范的運作體系內的,所以都很正常。總之,在法律層面,明星和一般人沒區(qū)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在社會層面,明星就是明星,因為你牛,所以責任大。
說了半天,中國的明星還真得好好學學廣告法,今后做代言要謹慎。想來本山大叔做的兩個廣告還很是高明,一個是某藥品廣告——“別信廣告,信療效”;另有一個保健品廣告更絕,人家最后詭異地說了一句:“誰用誰知道!”看,畢竟人家是老江湖,說了等于沒說!
欄目主持人:成韻 chengyunpipi@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