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鳥從哪里飛來

劉家魁

1

每一個人都在打聽

——這些黑鳥

是從哪里飛來的？

每一個人都在疑問

——這些黑鳥

為什么要飛到我們這里？

黑鳥帶來了莫名的不安

黑鳥帶來了一個無解的

謎

2

黑鳥的膽子

越來越大

好像它們

才是這里的主人

黑鳥常常在

路中央散步

有時甚至停在路中央

歪著腦袋

審視著來往的行人

人人都敬而遠之

沒有誰敢惹它們

3

自從黑鳥

來到這里

所有的白天

都支離破碎

所有的黑夜

都黑得加倍

4

早晨出門

我最怕

看見的

第一個東西

就是黑鳥

黑鳥太黑了

5

黑鳥越來越多了

我擔心——

它們

遲早

會把

這里所有的空間

塞滿

6

黑鳥又落到了

我的窗臺上

隔著玻璃

它轉動著黑腦袋

仔細地

把我的書房打量……

我不敢說話

也不敢寫作

更不敢趕它走

——誰知道

它是來自地獄？

還是來自天堂？

7

每次我觀望

某只黑鳥

它都會變得

越來越大

越來越大……

直到我的眼前

全部是

黑

8

我知道

黑鳥

就在這黑夜里的

某個地方

靜靜地醒著

但我不知道

黑鳥的準確位置

也許是窗臺

也許是樹梢……

我只能把整個黑夜

都看成是

一只黑鳥

9

所有的鳥兒

冬天里

再饑餓

也不吃女貞的果實

是不愛吃？

還是不敢吃？

女貞的果實

是黑鳥的專供？

黑鳥只吃女貞的果實

10

誰也不懂鳥語

但誰都能聽出鳴叫的

是杜鵑

是喜鵲

還是鴟鸮……

誰也不懂鳥語

但誰都在關心——

黑鳥的叫聲是怎樣的？

我們只能從黑鳥的叫聲中

認識一點黑鳥

了解一點黑鳥……

11

黑鳥飛來之后

最明顯的

變化

是不見了烏鴉

是因為

烏鴉自慚黑得不夠黑？

是小巫見大巫？

或者是小烏見大烏？

反正是

來了黑鳥

走了烏鴉

12

說不清理由

但這里所有的人

都盼望著

黑鳥

快快地離開這里……

可是

黑鳥會離開這里嗎？

也許

黑鳥的到來

只是開始……

13

哦

黑鳥

黑鳥

黑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