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數字閱讀的“江湖大會”

于靜

2016數字閱讀大會以“創新·共享·綠色”為主題，是在“互聯網+”和“大眾創業、萬眾創新”背景下舉行的一場盛會，展現出了會議組織以及數字出版產業觀察和研討的專業性。

2016年的數字閱讀大會，已于4月13日在杭州落幕。行業“帶頭大哥”咪咕數字傳媒一聲集結號，900多名數字閱讀領域的專業人士時隔一年之后再次齊聚西子湖畔，探討了數字閱讀市場、用戶、全民閱讀、泛娛樂IP、青少年閱讀、終身學習等行業熱點話題。

規格高規模大

2016中國數字閱讀大會沿襲了首屆大會規格高、規模大的特色，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副局長孫壽山，浙江省常務副省長袁家軍等重要政府領導出席大會，中國移動集團公司副總裁沙躍家，中信出版集團總裁王斌等國家級企業領導也蒞臨現場。而且，本次大會還邀請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終身學習研究所所長阿恩·卡爾森等重量級外賓。阿恩·卡爾森的到來，彰顯出“數字閱讀”作為一個主要以成年人為主的閱讀服務體系，已經從“碎片化、娛樂化”閱讀，向“移動化、職業化”的終身學習方向延伸。“毫無疑問，全民閱讀和數字閱讀對于終身學習的理念傳播具有極大的推進作用。” 阿恩·卡爾森對數字閱讀大會的理念表示了高度贊同。

最重要的是，《數字閱讀白皮書》作為數字閱讀大會的“主菜”，今年不僅提升了“上菜人”的規格，由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數字出版司司長張毅君發布，還擴大了數字閱讀產業的觀察范圍，得出了一些新的洞察：

其一，雖然用戶最主要的數字閱讀終端依然是手機，用戶最集中的閱讀時段也依然是中午和晚上22點之后，但O2O、版權收入、廣告收入合計已經接近25%，開始打破數字內容單純依賴“信息費”收入的高度耦合局面，全新商業模式有望破繭。尤其是在傳統出版領域開展難度較大的后向廣告業務，隨著移動數字閱讀對用戶個人身份、位置、消費特征的高度集約和分析，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

其二，《2015數字閱讀白皮書》首次清晰地得出結論，紙書用戶轉變閱讀方式成為數字閱讀用戶的可能性不大。有74.8%的紙書用戶表示不會選擇電子書，而這些用戶當中，僅有20%是因為沒有找到相應的電子版本。這說明，數字版權并不是目前制約紙書用戶向數字閱讀用戶遷移的核心問題，紙書用戶長期形成的閱讀習慣、審美情感，才是紙質書出版市場“牢不可摧”的根本原因。紙電聯合，似乎已經成為了數字閱讀發展的下一個必然階段。當然，這種聯合，實際上也是通過紙質書的電子商務渠道與數字閱讀平臺相結合來完成的。

其三，青少年已經有接近7成接觸過數字閱讀，有30%左右的青少年喜歡數字閱讀。青少年天生就對具有科技感、時尚感的數字閱讀產品有親和力，與其阻止青少年接觸數字閱讀，不如加大力度，在適合青少年的閱讀場景、閱讀產品、閱讀內容上，給予更高的關注和有效引導。

其四，發揮數字閱讀的大數據優勢，本年度白皮書披露了中國數字閱讀城市指數排名信息，對全民閱讀在各城市推動情況做了直觀反映。從地域上看，數字閱讀品類滲透率呈現地域差異，東南沿海省份的滲透率要高于西北內陸地區，在中國數字閱讀城市指數榜單中，成都、深圳、北京名列前三。

其五，本次大會評選出的“年度數字閱讀人物”，首次將行業的視角從關注業界精英，延伸到了普通人的層面。熱心公益的中國中央電視臺中文國際頻道女主播宋一平，號召有著“最美的聲音”的主播們，通過全新的渠道與載體，在提升青少年的閱讀品質道路上不斷前行。另外一位典型人物，則是內心強大的小兒麻痹癥患者鄒秋虎，他雖然因為小兒麻痹癥下肢癱瘓不能行走，卻用充裕的時間和便捷的數字閱讀產品培養了唯一的愛好——讀書，現在還成為了一名作家。

“專業數字閱讀”缺失

如果說本次數字閱讀大會略有遺憾的話，就是欠缺了“專業數字閱讀”這個類型。

專業出版在紙質出版體系中，一直牢固占據著30%左右的市場份額。全國各類專業出版社，也有120家左右。在“2016年數字出版管理工作暨主流媒體融合發展經驗交流座談會”上，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公布了“十三五”時期5個數字出版重點項目工程。其中的數字出版產業化應用服務示范工程就明確提出，要“分類支持出版單位針對特定領域開展數字出版產業化應用服務示范”，并明確分為教育出版領域、專業出版領域和大眾出版領域這三類。其中，針對專業出版領域提出的目標是“支持專業出版單位整合同類資源，開發成體系的專業內容知識資源產品和垂直服務平臺，探索知識服務產業化應用模式”。然而，兩屆大會均未涉及此領域，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這是不是說，目前數字閱讀服務體系處于“發端于大眾數字閱讀，延伸到教育數字閱讀，止步于專業數字閱讀”的階段呢？應該說，這和《數字閱讀白皮書》的關注點，和數字閱讀市場目前處于重視用戶數增長的早期階段有關。專業數字出版面對的用戶群數量有限，且分隔度高，目前的產業規模整體也不大。國內的大多數專業出版社，仍然處于向技術服務商提供書刊版權、分享版權收益的階段。專業數字出版在大眾傳播層面的市場影響力也較小。

實際上，我國的諸多專業出版社，已經在各種專業數字出版的模式上做出了比較成功的探索。專業出版社中較早和較為成功的探索者，人民衛生出版社，從1995年開始專業數字出版業務，不僅設立了各類人衛專業數據庫網絡增值服務、數字教材、電子書、App、健康網站等眾多數字出版項目，研發了一批有影響力的數字產品，甚至還成立了全資子公司——人民衛生電子音像出版社有限公司，全面開展數字出版和電子音像出版業務。2014年3月，該社上線了“人衛慕課”之后，“教育、專業、科普”三條數字出版產品線基本建成，年收入已經超過4000萬元。

中國標準出版社和專利文獻出版社，則在探索一條新的“按需出版”的數字出版服務體系，將僅僅提供專業出版圖書轉變為向用戶提供專業領域的數字信息綜合服務。這對于用戶數量少、需求剛性的專業出版領域來說，不僅避免了紙質出版浪費的尷尬，也解決了自建數據庫投入大、產出周期長的問題，還能通過努力擴大垂直體系用戶的參與深度，探索除信息服務之外的行業廣告、行業人力資源中介等服務。

在專業出版領域，還有一家轉型標桿——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該社從2007年7月上線皮書數據庫（個人用戶版）開始，首次將核心產品“皮書系列圖書”全部數字化并提供搜索查詢和數字化閱讀功能。2009年12月，隨書附贈的電子光盤變成皮書數據庫的閱讀卡，意在更多關注皮書用戶。2014年6月13日，新版皮書數據庫發布，標志著 “皮書系列”信息發布與知識服務體系作為解讀當今中國與世界發展的智庫產品和知識服務平臺建成。專業數字閱讀的用戶，在“皮書系列”產品上，充分享受了數字閱讀的便捷性、準確性、易用性。

我國的專業數字出版機構，已經在數據庫產品、在線服務、知識云等各個方面都做出了很多有益探索，但由于這些數字出版服務產品和數字閱讀用戶，往往局限在某些行業和某些領域內，形成了較為封閉的自循環體系。“作者、出版者、讀者”三者身份高度重疊，出版機構和發行機構高度集成，行業外媒體關注度低，專業數字閱讀產業鏈和其影響力，始終沒有在整個大的數字閱讀體系中，占據到比較重要的地位。行業觀察、研究，以及大眾傳播體系對專業數字出版和專業數字閱讀市場的研究，還處于有待開發的階段。

當然，實際操作層面，由于專業數字出版的分散性和知識性，專業數字閱讀行為的統計和分析，確實存在一定的資料搜集和研究難度。這對整個數字出版體系和數字閱讀行業的觀察者來說，都是一個需要花費巨大精力去解決的問題。2016數字閱讀大會的參與者中，鮮有國內專業數字出版的相關機構和人士，說明專業數字出版體系的從業者和大的數字閱讀市場領域的交流，也存在一定的隔膜。

從2015年落戶杭州至今，數字閱讀大會在兩年時間里，只是邁出了為整個數字閱讀領域提供交流平臺的一小步。本屆大會閉幕之后不久，2017年的大會籌備工作也即將開始，數字閱讀人，都將踏上新的征程。

（本文作者為天翼閱讀文化傳播有限公司內容總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