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溫來生
美國人薩洋改造的最美“洋范兒”新農村
Americans Sa Yang Transform the Most Beautiful "Foreign Characteristics" New Countryside
文 溫來生

北京懷柔慕田峪,一個被群山環抱的偏僻小山村,在國內鮮有人知曉。
但就是這樣一個名不轉經傳的京郊小村,在異國海外卻大名鼎鼎。歐洲人稱它能和“法國最美麗村莊”伊瓦爾鎮相媲美。難怪,英國著名紀錄片導演SPEGT也慕名而來,并專門在這里拍了一部名為《中國最浪漫鄉村》的短片。
然而,更讓外界很少知道的是,這個“聯合國村”的打造者竟是一位名叫薩洋的美國人。
走進慕田峪村,這里和傳統的中國農村完全不一樣:溫馨的意大利玻璃制品小屋、精致的法國綠蔭庭院、粗獷的芬蘭大落地窗別墅……村民都說,這都是美國人薩洋到此定居并對村子里的空置房作了一系列改造之后帶來的“驚喜”。目前,已有加拿大、丹麥和意大利等10多個國家30戶外國人在這里“安家落戶”,每年5萬多人從世界各地來到村里游玩,成為京郊乃至全國首屈一指的“洋范兒”最美鄉村。
何至于此。
依托慕田峪“國際文化村”名號,薩洋開辦的“洋范兒”民俗經濟,更是獨樹一幟,成為京郊別無分店的所在,中國鄉村游的國際品牌。
在各種文化聚集的北京,外國人聚居區并不少見。
但在距離市區七八十公里遠的慕田峪長城國際文化村,情況有點特別,這里的老外不僅長期租下村民的房子、土地,還進行舊屋改造,且刻意不改變房屋結構和外觀,修舊如舊,殘磚碎瓦也再次利用,并珍視當地的文化和歷史傳統,與村民友好相處。其中的代表人物薩洋,更是用一家西餐廳和一處鄉村酒店進行“可持續發展”實踐,一邊經營公司,一邊實踐環保理念,成為懷柔區甚至京郊新農村建設的典型。
“從村兒里過來還是挺方便的,開車一個多小時就到了。”薩洋的普通話好得讓人驚訝,還帶著北京味十足的“兒化音”。他所說的“村兒里”就是北京懷柔區的慕田峪村,曾在2008年被評為“北京最美的鄉村”。現在,薩洋就生活在那里。
上世紀70年代末,薩洋在伯克利大學學習政治經濟學,對他而言中國是一個神秘而奇特的國家。為了更了解中國,他打算學習中文,也正是在那段時間他與正在美國留學的唐
亮結識,兩個人于1982年在美國注冊結婚,成為一對令人羨慕的“國際夫妻”。
1996年的一天,薩洋陪朋友到慕田峪長城游玩,一個小販朝他們走過來兜售T恤衫,T恤衫上印著“我登上了長城”。薩洋對小販開玩笑說:“長城我來過好幾次了,這件衣服我不想買,房子你賣不賣?”沒想到小販表示要“回村子里問問”。一個星期之后,薩洋找到了小販的電話:“村子里有空房子,不能賣,但是可以長期出租。”

瓦廠酒店入口
拿到房子后,薩洋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要把這間破舊的農舍改造成現代化的度假屋。薩洋說:“那間房子又臟又舊,但是我喜歡它的環境,還有個小院子,從家里就可以看到長城。”薩洋對整個房子進行了加固,打破房間原有的結構,新開了大面積的窗戶,再添置了一些有設計感的家具,很快一個像樣的度假屋就完成了。“前幾年我們只是周末或者放假的時候才去住,后來就漸漸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那里了,于是我決定搬到村里定居。”
當時,薩洋任職的Chindex是一家涉及醫院管理及醫療設備銷售等諸多業務的世界500強企業,“Chindex的待遇很好,但是我想早點退休,過自己的生活。”于是,薩洋又一次說服了唐亮,兩人于2005年正式搬到慕田峪村定居。
除了外國游客,慕田峪村的人并沒有接觸過其他老外,因此村民們都對薩洋的到來表示新奇,甚至經常有人在他家門口圍觀,看看這個新來的“外國村民”在做些什么。“一開始我不太習慣。以前在大城市生活的時候人與人的距離感很強,我連隔壁住的是誰都不知道,而搬到這里以后,基本上全村的人都認識我了。”

美國人薩洋,長城腳下的洋村民,讓瀕臨死寂的古老村落有了新生,成為嶄新的國際文化村
2006年的一天,慕田峪村黨支部書記李連廷把薩洋叫去“談話”。薩洋告訴記者:“村主任告訴我,村里現在有個嚴重的問題,許多青壯年在城里找到了工作就不回來了,村子面臨著人口的流失,留在家的都是老人和小孩,全村的發展也是個問題。村長說:‘既然你是村子里的一員,你又有這個能力,就應該為村子做一些事情。’”
在村支書的支持下,薩洋開始了他的“拓荒”工程,提出打造“慕田峪長城國際文化村”的新農村建設理念。薩洋笑著介紹,這個“國際文化村”的概念最早始于慕田峪村。
這里距離長城最近,每年來此旅游的外國客人絡繹不絕。其中,像美國人朱莉等一批癡迷長城文化的外籍人士,幾乎每周都要來一次。久而久之,便萌生了在此長住的想法。而此時的慕田峪村也正在為留住游客而絞盡腦汁。
“以往村民只是靠賣紀念品、售農家飯掙點有限的外快。守著長城這么好的資源卻留不下客人,心里著急啊。”村支書李連廷對記者說,外國客人想長住,一下子幫他們打開了思路。僅薩洋第一批新農村建設工程就包括二十幾棟空置房的改造項目,規模逐漸擴大到了鄰村北溝村,目前已經改造完畢并且投入運營的包括1個酒店、3家餐廳和11棟度假別墅。
對于可持續發展,薩洋夫婦有一套自己的理念,即可持續的環境、社會和經濟。薩洋對社會可持續的解釋非常切合中國實際,“關鍵在于生活的公平,體現在給當地人提供工
作機會、安全、醫療保障和其他社會福利,涉及農村時,就是保證不讓農村社會衰退消失。”只有在經濟增長的同時改善人的生活水平和環境,才是最終可持續的。
由此可見,薩洋是一個充分本地化了的美國人。
如今,走進慕田峪長城腳下的“國際文化村”,不再是雞犬相聞一派鄉野情調,而是仿佛來到了異國他鄉。
借助薩洋的“洋智力”,慕田峪村里的許多村民紛紛騰出老舊房屋,交由外國人租住,并對其進行改造:來自芬蘭的搭起小木屋、安裝上大落地窗,來自法國的則建起優雅別致的小庭院,喜歡意大利風情的就搞起玻璃制品小屋,給青磚灰瓦的舊居,在院中豎起現代的雕塑與古老的長城遙相呼應,屋內則借鑒了西方建筑風格的精華,加入歐式壁爐、吊燈、油畫等元素……原本破舊的老屋搖身一變,成了洋氣十足的異域民俗接待院。
而隨著改造的舊農居越來越多,“國際文化村”的“疆域”也就隨之擴大,如今已涵蓋慕田峪、辛營、北溝和田仙峪4村,面積達17.8平方公里。
站在慕田峪長城上向南俯瞰,蒼勁的林木間,石板路蜿蜒,隱約可見。散落在小路周邊的,正是那一棟棟造型別致、風格各異的別墅、院落。居住在這里的外國人已有80多人,他們改建的30余處院落,涵蓋了1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風土人情。慕名而來的國內外游客,可以根據各自的風格、喜好,選擇西歐、北美不同情調的院落租住。身處一村卻能神游
幾國,慕田峪腳下的小村落,由此成了名副其實的國際文化村。
自打有了這些“洋民俗院”,慕田峪腳下的游客比以前翻了一倍還多。更大的變化是,游客不再只游不住,在“洋民俗院”落腳成了他們登長城之外的另一大必選項目。懷柔的民俗旅游擺脫了吃農家飯、體驗農家生活的窠臼,迎來質的飛躍。
“小園”是薩洋改造的3家洋餐廳之一。小園(School House Restaurant)的前身是一所小學,因為村里學生的逐漸減少而被迫關閉。盡管現在被改造成了一家西式餐廳,但是在設計上卻極大程度地保留了校舍的結構:旗桿依然矗立在原先的位置,每間教室內還是規規矩矩地排列著課桌椅,只不過黑板上現在寫的是菜單,課桌椅用作餐桌,原先“×
年級×班”的門牌也換成了“辦公室”、“會議室”、“食堂”等;院子里的石頭圓桌、動物飲水槽的加入則更增添了一些天然氣息。
薩洋介紹,小園以可持續發展為經營理念,用當地農民種植的食物烹飪,為客人提供的純手工制作的食品,將食物廢料和園林垃圾用作肥料,避免使用化學清洗劑。小園的大部分員工是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農婦,在獲得了工作機會的同時還接受了語言和服務等各方面的專業培訓。
除了從當地村民中招聘員工之外,小園也不乏一些“慕名而來”的外籍員工,法國青年Gregory就是其中之一。“我在網上看到了他們的招聘信息的,覺得這個地方很有意思就想來試試看。”Gregory告訴記者,“在這里工作真的很愜意,平常我喜歡散步去長城,走15分鐘就到了。”Gregory的工作內容是酒店和別墅的日常管理及住宿接待,他的工作服上印著一個中文名字:“國力”。
北溝村的“瓦廠”小院,現今在互聯網上已擁有很高的人氣。它的前身是一家琉璃廠,因經營不善而廢棄。經過薩洋等外籍人士的設計改造,曾經破敗不堪的工廠成為了一家藝術氣息濃郁的鄉村酒店。
瓦廠有四分的酷,三分的自然,及三分的藝術。“酷”是因為它的前身為一座廢棄的燒磚廠,被改建成酒店后依然保留了七八個原始的燒磚窯洞,作為會議室或是用餐區。“自然”來自于它的地理位置,在16間精致的客房中,幾乎大部分區域都采用開放式設計,從客房的陽臺上能望見大片的栗子樹林,不論客人躺在臥室床上,坐在客廳里,甚至是在淋浴房、廁所都能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看到戶外景致,如果天氣好,還能眺見慕田峪的某一段長城。有趣的是,因為設計如此“透明”,酒店為客人提供了眼罩,以保證良好的睡眠。至于“藝術”,則體現在那些琉璃制品上,薩洋回購了最初磚廠的許多琉璃廢品,將五彩晶瑩的琉璃片鋪滿走廊,或是拼成房間號裝飾在墻面上。更多的琉璃廢品則通過粘貼重組,被設計成一些抽象藝術品,展示在房舍前后的草坪上,這大概也是瓦廠意在提倡環保和廢物利用吧。
從此,“小園”、“瓦廠”聲名鵲起,很快被國內外游客追捧。
當被問及為什么會在村子里開餐館時,薩洋遙指遠處大山——山上慕田峪長城蜿蜒起伏,在蒼茫林海中若隱若現,“我喜歡這里的長城,喜歡這里的環境。”
來自比利時的游客杰里斯說,住進這里就像回到家了一樣。壁爐、大落地窗、油畫……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他登上二樓的玻璃房,中央區域有一個下沉式壁爐,壁爐四周的臺階上隨意擺放著幾張坐墊。他舒坦地坐下來,面向窗外,看到的正是好似近在咫尺的慕田峪長城。
被這份賓至如歸的愜意吸引來的遠不止杰里斯,美國的、法國的、德國的、意大利的、波蘭的……外國游客越來越多。還有更多的國內游客慕名來住異域風俗的別墅,體驗這份走進一個村落、領略12國風情的浪漫與新奇。
慢慢的,來村里租房居住的外國人多了起來,盤活了村民閑置的房屋,也帶來環境改變和不一樣的文化。村里各家各戶“農家樂”的招牌、菜單都是中英文對照。村里添了綠化,亮了路燈,建了公園,生活環境是越來越好。不少村民成為餐廳、酒店的員工。外國人在村里居住,也和村民成為朋友。這些“洋民俗”各具本國特色,讓游客進一村即可感受多國風情。民俗游的中西合璧,讓懷柔鄉村游徹底擺脫了吃農家飯、體驗農家生活的窠臼,“土洋”共贏正在進行時。

客人在薩洋的餐館里等待用餐
一戶老外居然能帶動一條溝的環境改造。受其影響,周邊鎮鄉民俗戶也紛紛效仿改造房屋。有的搭起芬蘭小木屋,有的安上大落地窗,有的搞起意大利風情玻璃制品店,在院中豎起現代雕塑與古老長城遙相呼應,屋內加入歐式壁爐、吊燈、油畫……這樣一來,原本破舊的老屋搖身一變,成了洋氣十足的異域民俗院。
“現在來我家的外國游客越來越多,幾乎占到了接待量的一半兒,成沓兒的Money手拿把攥。” 為吸引更多國際“驢友”,慕田峪村民俗戶李海民專門請薩洋幫忙“升級”,全新拾掇了自家小院,從設計到裝潢處處體現質樸、原野、簡約的國際鄉村游審美情趣,整個模樣不亞于瓦廠和小園。
改變的不僅僅是環境,“洋”為中用正在生發更大潛能。在經營和管理模式上,本土民俗戶也紛紛向國際標準看齊。菜單中英文對照、飯菜既有農家飯,也有漢堡包、酒水除了牛欄山二鍋頭,還有法國特釀等洋酒……

小園西餐廳,薩洋在接待客人
特意帶著兒子前來小園餐廳游玩的劉志民說:“去過京郊不少地方,這樣的游玩比起千篇一律的鄉村游吸引人多了。” 如今,所有民俗戶房前屋后堆放的麥秸稈、柴禾等都不見了,而是紛紛效仿老外,在自家門口建公園、植綠地、栽花草,打造獨具懷柔特色的國際鄉村酒店。現在,慕田峪村內一公里公路可視范圍均布滿了大片大片的花園和綠地,隨處可見棲息玩耍的游客。
“有時家里來了嘰里呱啦說外語的洋客人,我就會根據跑到薩洋那里討教兩招,什么雞肉漢堡、意大利時蔬面、咖喱牛肉飯,一準讓客人滿意。”村民李鳳樹感觸最深的是,“薩洋從不保留!”。若是“小園”來了中國客,想吃地道的農家飯,薩洋也會把鄰居大嫂請來露兒一手。“王大嫂炸元宵”就是這樣上了小園西餐廳的菜單。
“過去村民見面打招呼,張嘴就‘哎’‘嗨’‘嘿’的,人家外國人見了我們一水兒的‘你好’。受他們影響,現在村民見面也說‘你好’了!”小園餐廳服務員魏立華說,在這里不僅實現了就業,還學到很多西式禮儀知識,英語水平噌噌地提高,現在已能嫻熟的和外國人對話了。
一位外國老人,在退休之后利用自己對中國建筑的理解,在中國的農村,建立了自己的鄉村度假旅館,并吸引了許多國內外游客,使之發展成為“慕田峪國際文化村”。
在懷柔慕田峪“長城國際文化村”的建設中,擁有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博士學位的薩洋,一再強調自己是設計師而非建筑師。按他理解,設計師除了設計建筑之外,還要設計一種生活方式。他設計改造之后的農舍,保留原始外表,而建筑內部則完全現代化了。
他將中國建筑中的抬梁式結構保留外露并加固,將墻面的石頭肌理暴露;室內打破原有房間劃分,不同使用功能分而不隔,空間更加流暢流暢;采用Led照明設備,不僅使室內光線更加柔和,更可以在天氣轉冷的時候兼做加溫之用;采用地暖方式,并鋪設暗色石板,不僅與石頭墻面呼應,更使設備對房間內部裝飾的破壞降到最低。
薩洋長期生活于中國和美國,對建筑自有中西合璧的理解。他在幾乎所有的改造中,都使用了大量的玻璃元素,有的是屋頂,有的甚至是整面墻,透過這些玻璃無一例外,都可以觀賞到遠山的一片蔥綠和山頂蜿蜒起伏的長城。還有壁爐的運用,在中國式的房子中,享受西方的生活方一個案例的成功是具有輻射效應的。
薩洋的改造現在已經得到了村民認可,有許多人慕名而來,請他改造房子。現在他已經改造了30多座,其中一些被固定租戶租用,他只負責客戶不在時候的管理工作。另外一部分房子則是作為鄉村度假旅館,吸引到國內外許多游客前來住宿。我們采訪期間便有一個外國旅游團在此度假。
薩洋的努力也被周邊村民看在眼里。薩洋一直和村民和睦相處,他現在的團隊中就有當地村民,他的房子改造過程中,都是雇傭當地村民、使用當地材料。現在有村民已經開始模仿他的改造方式,改造自己的房子開設家庭旅館。
“自從我搬過來之后,經常有朋友到我們這兒做客,時間長了他們也想在這里租房子,而我就自然成了他們的設計師。”薩洋說。為了孩子的教育和就業,很多村民攢夠了錢
就到城里去買房子,他們走了房子還在,所以不少農舍都空著。薩洋夫婦幫助許多朋友“牽線搭橋”,和村民簽訂了長期租借合同,將農舍改造成度假別墅。
由于每間農舍的結構、面積均不相同,又要考慮到租賃者不同的品味,薩洋花了很多心思來改造。11棟已經改造完畢的別墅都保留了中國傳統農舍的原樣風貌,并且統統采用了中西合璧的設計方案。古木的房梁、石造的墻壁,無一不保留了村子固有的建筑風格;而家具、電器等又十分現代化;部分別墅里還采用了西式壁爐。別墅的房間設計了大的開窗,因此入住者總能找到一個角度面對長城,夜晚降臨的時候還能看見滿天星幕。用一位租客的話形容:“我從未覺得離自然這樣近。”
薩洋帶我們參觀了他的得意作品之一,名為“亭子”的別墅(每棟別墅都有一個有趣的名字)。很明顯可以看出別墅內新與舊的和諧共處,新蓋出來的部分是一個兩層的尖頂小樓,外墻采用大面積玻璃及鋼結構,但內部則使用了大量古舊地磚及石塊。有趣的是,在二樓的玻璃房中,中央區域做了一個下沉式壁爐,壁爐四周的臺階上則隨意擺放著幾張坐墊,作為背景的是窗外慕田峪長城所鋪就的真實畫面。從這間現代化的玻璃房走出來,僅一院之隔,卻完全是另一副景象,這間當然是農戶留下來的原始建筑,它的“高齡”是不容置疑的,當那扇木門伴著吱呀聲被打開,我們分明看到了房梁上那些被火燒過后留下的炭黑,剎那間,仿佛踏入了另一個朝代。
平時別墅主人不在的時候,薩洋和唐亮會幫朋友們把別墅出租給游客,外國友人及游客的交替入住使慕田峪村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國際文化村。為了更好地發展,村里相應
的基礎設施也得到了進一步改善,路修得更寬了,衛生狀況更好了,建設了村級圖書信息室和文體活動室,還多了許多藝術雕塑。
“我希望讓全村人的生活都得到改善。”薩洋正說著,一位老農騎著三輪車過來,和他親熱地打招呼。薩洋告訴記者,這位老農帶領著一批工人,承包了小園的清潔工作,他的兒子則是小園和瓦廠的工程師。
長城國際文化村是當地政府依托慕田峪景區周邊優越的地理位置、悠久的地域文化、優美的自然資源和豐富的旅游資源著力打造具有長城文化、板栗文化、國際文化底蘊的鄉村旅游示范新區。建設范圍包括田仙峪、北溝、辛營、慕田峪四個村。目前,入住長城國際文化村的國際友人達80多名,涉及10多個國家和地區,建設歐式居所32處。

客人在薩洋的餐廳院子里拍照留念

瓦廠客房門前用琉璃瓦碎片鋪成的門廊
當薩洋對小學舊房改造的時候,發現當地鄉村人口在大量流向大城市,在和村民的交談中,他逐漸明晰了對當地環境和村民有利的想法,他要留住村民。而與此同時,更多的中國人對此只是在網上抱怨。
薩洋將幫助當地人就業當作自己的社會責任,這是可持續理念的一部分。
在查閱薩洋的可持續報告時,記者發現種植項目里出現“李鳳全”的名字,他負責種菜。李鳳全是慕田峪村民,當初薩洋在長城上與他結識。2012年可持續報告卡還專門列舉了近3年來企業雇傭當地人的比例,最高時達86%,其中還分列了女性比例和管理者比例。
同時,薩洋還將環保規定和具體操作列入日常培訓中,包括回收利用、堆肥等。在餐廳和瓦廠,記者看到了很多當地的年輕員工。薩洋的社會責任并不是空談。
我們經常看到,一些企業入駐后驅逐了當地人。而薩洋的想法是,“不會驅逐當地居民,而是力求做一個好鄰居。”他們夫婦認為,小規模開發比大工程更能給村民帶來機會,大工程總是習慣把原住民趕出去,讓他們在自己的土地上變成陌生人。
為了記住歷史,薩洋夫婦為慕田峪村的歷史和人物出了小冊子,還讓女兒配上插畫,里面有村長、教師和赤腳醫生的故事。
薩洋夫婦顯然給當地人帶來很大影響,小園餐廳、瓦廠酒店像一根可持續發展的標桿,讓慕田峪村民一下“拔高”了水準。唐亮笑著說起一些小事,比如有些村民習慣隨地吐
痰、赤膊示人,但來小園餐廳時,會主動約束自己;改造村民的老房子時,他們前后都開了窗戶,還裝了頂窗,以加大采光,開始村民們不接受,因為傳統房子只開前窗。現在接受了,還覺得挺好。
而事實上,薩洋經營著環保餐廳,但并沒有相關基金會的支持,他靠的是自己,盈利很重要,但不是他的惟一目的。薩洋的目標是有一天能獲得環保酒店的五星認證。他認為可持續性理念已經和公司融為一體,這是一項競爭優勢,因為在中國,這類公司還很少。做生意掙錢,還能掙干凈舒服的錢,他感覺很棒,他用“好事”來形容。
當問到困難時,薩洋說,“目前沒遇到不可克服的困難,政府給我提供了可操作的空間,我最驚訝的事情,就是有很多官員支持我,我不能浪費這么好的機會。其實這些官員心里也很有環保方面的想法,我尊敬他們。我不是說所有事情都特別好,但不要總是強調壞的地方。”
薩洋每天不到4點就起床,欣賞完風景,工作一會兒,7點吃早飯——往往是前一天的剩菜剩飯,“沒關系,熱一下就好,還是有營養的,不然就浪費了。”接著工作,鍛煉身體,不吃午飯,小睡一會,下午6點回家,7點晚飯,偶爾看會電視,10點左右睡覺。
做一個有規律的人,是薩洋堅持的原則,因為他已經成了京郊新農村里的一名“新農民”。
(責編:張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