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建
戲劇《竇娥冤》里那個可憐的竇娥,遭人誣陷后又恰恰碰到了昏官桃杌。這桃杌斷案,除了酷刑伺候,便是察言觀色,隨意推斷,大膽認定,以至匆匆就把竇娥送上了斷頭臺。含冤赴死的竇娥只能指天發誓:死后將血濺白練,讓六月飛雪,楚州大旱三年。
文學藝術可以浪漫,可以象征,可以借喻,當然也可以夸張。只要鋪陳出的文字能夠讓人身臨其境,感同身受,能跟著故事情節慨嘆唏噓一番,便是成功之作了。老天遂了竇娥三愿,而竇娥的沉冤昭雪,只能歸功于“她的冤魂向已擔任廉訪使的父親竇天章控訴”。試想,假如竇娥的老爸沒當上官,恐怕竇娥就要冤沉海底了。
歷史如飛輪,轉眼到了今天。制造“竇娥冤”的桃杌也穿越時空來到了當下。最近各大媒體爆料的“云南17歲女孩被冤入獄13年無罪釋放”。這“被冤入獄”的女孩叫錢仁鳳,因為幼兒園的2歲男童中毒身亡,被“認定”有“重大作案嫌疑”,于是被嚴刑拷打一番,終使這位年僅17歲的女孩招架不住,昏昏地“招”了供,簽字畫押的事,干脆由辦案人員直接代簽了。幸好,女孩未滿18周歲,判不了“死刑立即執行”,這才緩期執行,最后算是僥幸逃脫一死。
被冤入獄的新聞常常“一不經心”就冒了出來。比如貴州的楊明,蒙冤入獄20年才得以“無罪釋放”,除了歸功于“僥幸逃脫一死”,就是和錢仁鳳一樣,倔強地申訴,不停地申訴,喊冤、訴冤、自學法律,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出現的“曙光”。而內蒙古的呼格吉勒圖、河北的聶樹斌,相比于錢仁鳳和楊明,就沒能“僥幸”,早早地以身赴法了。
假使錢仁鳳們都能有個當“廉訪使”的爹,至少不會進監獄或者性命堪憂。只可惜,這些被輕率送進監獄或者結束生命的,父母親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他(她)們所擁有的,除了眼淚,便是嘆息。不過,我仍舊相信社會在進步,法律在完善。否則這些令人瞠目的“竇娥冤”焉能撥霧見天?又焉能被國家高度重視再及時糾正,并對受害人進行高額賠償?
執法也需要監督,但如果監督者都是瞎子或者聾子,恐怕這洪水就要因決堤而肆虐,轉而大片地毀滅生機了。權力要被關進“籠子”,但如果這籠子的大門總是被人有意無意的敞開著,再結實的籠子能有何用?
人生一世,生命為大。不論你如何風光、如何偉大、如何平凡、如何卑微,生命的過道里畢生只能行走一次。這些蒙冤而死的生命值得我們永遠銘記,因為他們被野蠻地剝奪了作為人的最基本的權利。銘記他們,就是要時刻提醒我們對于生命的敬畏和尊重,永遠呼喚著那些不該遲到的公平與正義。
責任編輯 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