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暖色系女孩

袁小川

這才是孩子的世界，你給她多大的空間去發揮，她就有多大的世界來繪畫。

我一直偏愛冷色，沉穩的藍、清新的綠……在對顏色的喜好方面，女兒思緣卻有不同的選擇。如果讓她自己挑選禮物的顏色，除了萬古不變的卡通形象，紅色一定是她的首選，明朗的黃也可以接受，冷冷的藍肯定不入她的法眼。

最近，我和朋友愛上涂抹指甲，第一次選了耐看的酒紅色，思緣連連稱贊“漂亮，漂亮”。我以為這只是一個女孩愛美的天性，對媽媽表示贊美。但是當我后來選擇了天藍色，并在無名指嵌一個橙黃，她在夸獎我的同時，又捏起橙黃色的手指點評：“這個更好看吧！”我終于可以確定，我家姑娘是個地地道道的暖色系愛好者，一切有關明媚溫暖的顏色，她都是喜愛的。于是我們親切地稱她為“暖色系女孩”。

暖色系女孩自己很有主見，不是所有的暖色都能被接受，她有屬于自己的審美標準。她總能挑出最喜愛的衣服來評價。即便得不到我的認可，她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甚至連我的衣服她也要點評一番，像我新買的衣服——橫紋連衣裙外搭紅色蝙蝠開衫，她就指著連衣裙說：“這件更好看呢。”

我們家樓下有個店鋪，擺著許多仿古茶具和各色各樣的瓷器。琳瑯滿目的商品中，我中意的是那些小個兒的瓷器。思緣觀望許久后說，自己最喜愛那款類似鑼鼓的蜜罐陶瓷。燈光打在瓷器紅色的外表下，反射出點點星光，仔細看來，的確另有一番美麗。

女兒的世界簡單卻又繽紛。每次看她畫畫，我常常會想：涂鴉真的有規則嗎？配色真的有奧秘嗎？最后明白，答案是否定的。

“我喜歡這個顏色，要用這個彩筆畫。”眾多色彩重疊，與成人固有的模式完全不同。而畫中也不是只有你看到的簡單線條，她的圖畫中自有她的故事。

之前，我買圖畫書，滿心希望她能從中汲取一些繪畫經驗，而不會隨便畫線條、隨便配色，現在卻覺得這無異于竹籃子打水。她得到書后，總會打破固有的線條去描繪，好似在紙上橫沖直撞，然后告訴我們，這里正在經過一條馬路，穿過一條小河，或者正在翻山越嶺。繪色的時候雖然可以找到與書相同色系的彩色筆，但顯然她更愿意填上暖顏色。

我們再也不對她說，某種東西必須填什么顏色。我們給她一張白紙，讓她自由地、盡情地發揮。

觀念一改，境界就不一樣了。我發現她的想象真的無窮無盡。一次在回老家的飛機上，飛機剛起飛時，一縷一縷陽光穿過窗戶，打在我們頭頂，映射出斑駁的星點，在機艙頂上搖曳著，思緣興奮地告訴我：“飛機上有好多黃色小飛魚，我好喜歡！”到了天空中，連魚都可以飛了。

現在，孩子對色彩的敏感和探索幾乎貫穿了我們的生活。每一種事物在她眼里都變得那么與眾不同，站在她的角度看，總和我們看到的不一樣。

這才是孩子的世界，你給她多大的空間去發揮，她就有多大的世界來繪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