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引發一場辯論

徐玲

“《秋天》這首詩歌采用擬人的手法，把秋景寫活了……”年輕的唐老師扶著眼鏡架，很有風度地朗誦起來：“蘋果嚷著冷了，要穿紅襖；葡萄嚷著冷了，要披紫袍……”

“他實在不像一位語文老師，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毛一天自言自語道，“比我爸爸那兒的導購員還要帥，帥一百倍。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

“誰說語文老師不可以長得帥一點？”陶小真很有意見地打斷毛一天的話，“如果老師長得太丑，我的成績會一落千丈的。”

毛一天看看陶小真，閉上了嘴巴。似乎他說什么話，陶小真總要反駁。

緊接著，毛一天在唐老師充滿磁性的聲音里，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他的思維慢慢地長了一對隱形的翅膀，帶著他飛出教室，飛出校園，飛向宇宙。

密密麻麻的行星綴滿宇宙，突然，有一顆暗黃色的小行星變化著形狀向毛一天飛來，它一會兒是圓形的，一會兒變成了橢圓形的，再過一會兒又變成了多邊形的……就在毛一天躲閃不及時，小行星忽然停止飛行，從里面跳出一串紫葡萄，每一顆紫葡萄上面都寫著一個光亮亮的字，連起來便是：

小行星電視機，讓你的視野飛出宇宙。

“耶！”毛一天忘乎所以地喊。

所有的目光不解地投向毛一天，包括帥氣的唐老師。

毛一天本來想多喊幾聲，被大家這么一盯，那股激情就慢慢減退了。

“毛一天，”唐老師停止朗誦，“發生什么事了？”

毛一天抓抓頭發：“沒……沒什么……我錯了……我胡思亂想……”

毛一天本以為可以搪塞過去，沒想到唐老師對他的“胡思亂想”產生了興趣。

唐老師放下手中的語文書，向毛一天招手。

毛一天乖乖跑上去。

“說來聽聽，”唐老師伸出一條手臂搭在毛一天瘦弱的肩膀上，“在我朗讀課文的時候，你胡思亂想些什么？”

同學們來勁了，一個個身板挺得筆直，耳朵豎得筆直。

毛一天眨巴兩下大眼睛，抬頭看唐老師：“真講啊？”

“你問問大家，要不要聽？”唐老師說。

“要！”底下尖叫。

毛一天覺得奇怪，怎么老師和同學對自己的胡思亂想都感興趣呢？

講就講，沒什么見不得人的。毛一天對自己說。

很坦白地，毛一天把自己剛剛胡思亂想的內容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話音剛落，人堆里就爆發出一陣笑聲。

吳亦鋒豎起了大拇指：“天才！毛一天是天才，居然在上語文課的時候能幻想到行星，想到行星已經很了不起了，還想到行星上掛下葡萄來。真是太有創意了。”

“可不是嗎？”盛好俊說，“比我強多了。我卜課的時候只幻想得出面包、雞腿和可樂的模樣……”

唐老師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其實，毛一天的幻想跟課文很有關系呢！他想到了葡萄，這說明他聽到了我的朗誦。一心二用，真不簡單。”

毛一天聽不出唐老師說這話是在表揚他還是在批評他。

陶小真突然舉手了。

“唐老師，我建議讓毛一天寫檢討。”

“理由呢？”唐老師皺了皺眉頭。

陶小真抿抿嘴巴說：“毛一天上課的時候管不住自己的腦袋，難道不應該檢討自己的行為嗎？如果我們每個人都像他一樣胡思亂想，你的語文課不就白上了？”

毛一天死死地盯住陶小真，仿佛要吞了她。

同學們都等著唐老師的反應。

唐老師想了想說：“陶小真連用了兩個反問句，語氣夠強烈的。不過，我并不認為毛一天是在胡思亂想。我覺得他的想象很新奇很有趣，更可貴的是，他發明了一句廣告語。”

“廣告語？”同學們驚愕。

“你是說——小行星電視機，讓你的視野飛出宇宙。這句話是廣告語？”毛一天眼睛里閃著光芒，“唐老師，你真的這么認為？”

唐老師很有風度地笑笑。

毛一天激動得臉色發紅：“同學們你們知道嗎？我剛剛那么大聲叫‘耶，就因為這句廣告語。事實上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小行星牌電視機的廣告語。”

毛一天的話把大家搞糊涂了。他為什么要思考廣告語呢？

就在大家莫名其妙的時候，毛一天說：“我爸爸的電器行里新進了一批小行星牌電視機，因為不是名牌，所以產品銷量不是很好。我就琢磨著給小行星設計一句廣告語，沒想到靈感來得那么快。”

原來如此。

唐老師點點頭：“毛一天，你真厲害！”

毛一天又搞不明白了，這是夸他還是損他。

陶小真不肯罷休：“那就更應該做檢討了。上課的時候都想著掙錢的事，學習態度極不端正！”

毛一天氣得朝她翻白眼。

唐老師問大家：“你們說說看，要不要讓毛一天寫檢討？”

同學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

吳亦鋒堅決擁護毛一天：“腦袋長在脖子上不是光用來看的，是用來想事情的。如果因為腦袋多想了點事情就要寫檢討，干脆大家都變機器算了。”

有人贊同。

柳葉眉說：“檢討可以不寫，但應該罰讀課文。”

盛好俊說：“你們不覺得毛一天很坦誠嗎？他一五一十地把自己想到的內容告訴我們，這是多么可貴。不像有些人，明明自己偷偷胡思亂想，卻假裝聽課很認真。如果說真話就要寫檢討，那誰還敢說真話？”

“話不能這么說，”馬家說，“既然他自己都承認胡思亂想了，不寫檢討就說不過去了。就像盜竊犯承認盜取了銀行的鈔票，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

“請不要把話題扯遠，”趙蔓說，“要就事論事。”

“既然毛一天自己都承認自己錯了，大家就不要追究了。”好脾氣的田園園說。

“哈哈哈……”唐老師突然大笑。大家怔住了。

“沒想到毛一天的胡思亂想引發了一場這么精彩的辯論。這堂語文課很有價值！”唐老師高興地摸摸毛一天的腦袋，“小家伙，你行！”

“順便問一句，”毛一天湊著唐老師的肩膀小聲說，“你愿意不愿意到我爸爸的電器行里做導購員？”

唐老師很吃驚：“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帥呆了！女顧客都會沖著你的面子買電器的。”

唐老師笑得直不起腰。

毛一天心里甜蜜蜜的，盤算著怎么把唐老師介紹給爸爸，怎么把那句廣告語制作出來掛到電器行里。

毛一天回到座位上，陶小真鼓著嘴巴不理他。毛一天就寫了張字條給陶小真：

陶小真，你是世界上最不講理的女人。

陶小真氣得牙齒發抖，回他一張字條：

毛一天，你是世界上最難看的男生。還有，我不是女人，我是女生！

第2期《離奇怪聲來自哪兒》

答案

原來，是埋在整幢樓墻體里的消防管道輸送水時，產生振動而發出的聲音。按理，消防龍頭是不會輕易打開的。也許，開始時只是樓內某個貪小便宜的住戶，上樓頂去打開龍頭、偷用自來水。當眾鄰居因莫名怪聲嚇得人心惶惶、天黑都不敢出門時，此人突然萌發了歪念，故意制造怪聲，并乘機干些偷竊的勾當，以為大家都會將事情往怪聲方面聯想，而不會懷疑到他。樓道里閃過的那個黑影，見附圖畫圈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