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的正無窮

李墦

作為北京1+1藝術中心，它最吸引人的一個工作項目是“保稅”空間，即北京唯一一家在市中心，而不是在自由港的保稅庫。關于這一點，業界也都是在相關的介紹性文章中看得多一些，而當你真正深入到這個藝術中心內部時，最真切的感受是：現實加理想，生存加責任，一旦找到一個恰當的平衡點，相加的結果不是二，而是正無窮大。

位于北京喜劇院底層的北京1+1藝術中心，雖然外觀設計簡約現代，但仍舊因其干凈整潔的門廊與低調的位置讓人感到一種高手深藏不露的神秘。以至于當我在一個煦日和暖的下午拜訪董事長助理龐杰時，才猛然發覺，不久前，我曾來過北京喜劇院這里看過一場精彩的演出，而那時，我卻對這里有一個建筑面積2800m²的龐大藝術中心渾然不知。有時候，事情就是這么有趣，而我們又總是后知后覺。

在采訪之初，我了解到的是自1+1藝術中心2013年成立以來，從“周氏兄弟中國系列藝術展”開始到2015年12月“環保藝術行——四個人的水世界”藝術作品展，兩年多時間里，陸陸續續也舉辦了9個展覽，利用北京1+1藝術中心的場地資源，舉辦的這些展覽涵蓋國內外名家經典，是一個極其高效的團隊。“其實，我們曾經很猶豫要不要接受采訪。雖然前期我們是有所積淀的，但就現在藝術中心面臨的新挑戰來說，我們自己也不確定是否已經準備好接受大量曝光，感覺還不成熟、還沒準備好。”當我親自來訪時，龐杰很坦誠地開門見山。然而，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的談話中，我逐漸了解了北京1+1藝術中心，更加印證了我的初始印象——低調充實以及無窮的可能性。

北京1+1藝術中心有著不同于其他藝術機構的特殊優厚條件，自2013年成立以來，以“免證、免稅、保稅”政策，實行“境內關外”的運營模式為經營亮點，兼具進出口加工、國際貿易、保稅倉儲、藝術品展示和交易等功能。尤其是“保稅”概念，在中國當代藝術生態體系中也是一個較為新興的領域。龐杰也坦言，正是藝術品“保稅”概念，吸引她加入到北京1+1藝術中心，參與嘗試新的工作。龐杰說話語速不快，但條理清晰，給人以十分淡定而又謙和有禮的印象。作為英國利物浦大學媒體專業畢業的她，在來到北京1+1藝術中心之前，也有著相當豐富的職業歷練：在BBC電臺、大英博物館有過從業經歷，10年前回到中國，承接過天津皮影博物館和北京奧林匹克博物館這兩個專題博物館的籌建工作，也在國家大劇院參與展覽空間的策劃工作。寥寥算來，自稱一開始和藝術并不相關的龐杰，現在也算得上是一個資深藝術工作者了。“除了現在藝術中心的場館建設讓我感到很棘手之外，運營、公關以及策劃還算是我日常工作中最基本的部分。”

雖然現在看來，因為藝術中心的性質使得龐杰的工作無比繁雜和多元，然而在2013年成立之初時，基于在藝術品拍賣領域里多年的經驗，不滿足于只做藝術品投資拍賣的單一業務，北京1+1藝術中心起初是想做一個集展覽活動與市場藝術普及的綜合性藝術空間，但隨著2014年，了解到中國海關方面有意拓展海外藝術品進境的合作需求，進而建立了保稅庫這項新業務，與此同時，北京1+1藝術中心也隨即成為唯一一家在市中心，而不是在自由港的保稅庫。

所謂藝術品“保稅”，即在“保稅庫”中的入境藝術品等同于境外放置，不需要繳納任何關稅，可以在這一空間中被海關監管并進行展示交流、保存修復及交易等活動，無獨有偶，也正是在2013年，于北京1+1藝術中心成立前后，位于上海外高橋保稅區的上海國際藝術品交易中心也迅速崛起，提供藝術品快速通關、保稅倉儲、保稅展示、外匯留存等服務，當時就有人評論，“保稅”概念在中國藝術界的悄然興起無疑直接擊中當前國內外藝術展覽的軟肋，其原因正在于目前國內海關政策在國內外藝術品進出口在海關通關時，都會受到高昂的藝術品押金和關稅限制。普通意義上來說：一件藝術品，按照6%的進口關稅，加上17%的增值稅或營業稅，再加上部分藝術品需要繳納12%的消費稅，這件藝術品進口的綜合稅率就會超過30%。這個稅率大大擠壓了企業的利潤空間，也為藝術品回流提高了門檻。實際上我們國家算是高關稅的一個狀況，但在美國、英國、日本、加拿大、新西蘭、韓國、俄羅斯和香港、臺灣等地區，藝術品進口關稅均為零，一些國家和地區還對藝術品增值稅有大幅優惠或減免。比對了中國藝術品入境難的具體情況，“我們所做的工作就是希望一方面讓海外的中國藝術精品能夠低阻力地回流，另一方面，在2015年，取得A型藝術保稅倉庫的資質后，可以讓更多的外國藝術精品來華展示交流。”

除了“保稅”這個概念，龐杰提得最多的還有“服務”一詞。北京1+1藝術中心所提出的服務內容是非常多元的。除了在原有的藝術品鑒定和投資顧問方面可以為藏家進行有效的建議，在藝術品與奢侈品倉儲方面，既有書畫、名酒、珠寶等類別上的區分，也有公共和獨立倉儲空間等服務需求上的區分。可以同時滿足零散化的藝術品保存或是私人優雅欣賞環境的需求。“對于目前接受我們服務的藏家來說，有很多是大藏家，所以獨立倉儲是我們比較偏重的一個業務，一方面我們以銀行保險柜級別的報警系統來支持倉儲，另一方面我們也為藏家提供獨立設計個性化藏品空間的可能。”據龐杰介紹，目前客戶存放在這里的作品有600件之多。

在展覽方面，在藝術中心還不稱其為藝術中心而藝術品市場形勢一片大好的2003年，就已經開始嘗試借助其他機構場地來舉辦一些嘗試性展覽，而如今海外客戶可以使用1+1藝術中心的展示空間舉辦其藝術作品的展示活動。只要展覽時間不超過法定的時間期限.其作品在進入1+1保稅藝術中心展示在稅費上有極大便利。并且，還可以通過1+1藝術中心的平臺為其藝術作品在中國舉辦不同城市間的保稅巡展活動，這其中的落地接洽、策劃執行的服務，都可交由藝術中心代理。說到龐杰認為兩年以來較為滿意的展覽.“應該說是‘2015中國寫實畫派油畫11年展吧，集結了100幅有影響力的寫實派畫家的作品，陳逸飛、艾軒、楊飛云、王沂東，希望在寫實油畫從低迷期走向更好的未來，于是也是約定未來10年，會把承接寫實油畫作為我的工作項目之一。”

從某種角度來看，北京1+1藝術中心總是在自己主營的范圍內不斷地給自己加碼，從無到有的業務形態中已經也有了自家面貌的服務項目，而這一過程是如此持續而穩健地進行著。

而說起中心的命名，想必有不少人和我一樣，以為該中心的所在的兩個黃金地段：位于東城區朝陽門北大街和位于天安門東側大街南池子皇城文化區構成了1+1的聯合之勢。而龐杰笑著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南池子那邊還沒有建立，恰恰是因為保稅庫的申請標準有對占地面積的要求，我們才又再南池子那邊興建了一個新的區域。我們只是覺得藝術中心的地址是朝陽門北大街11號，就請設計師就做了‘1+1這樣一個logo，如果說，有什么寓意的話，至多也就是我們這個平臺加上藝術家的力量，一起開拓。再后來，當我們擁有了一個國際平臺時，這個1+1的含義又延伸到我們和其他平臺走向無限的未來。”龐杰的笑容證實了這樣一種想法：“我們的機構和業務形態也是一步一步積累成今天這個樣子的，所以之初的想法并不能涵蓋今天機構的面貌。”如今北京1+1藝術中心在兩個不同區域的場地所進行的規劃與活動讓人有理由相信龐杰話中的深刻含義。朝陽門北大街的場域主要針對當代藝術，而南池子的場域主要經營傳統藝術。

租用龐大的空間創建保稅倉儲既是作為綜合業態的一項重要營利環節的需求，同時也是為海外文物回流創造更好的平臺，不遺余力地舉行展覽既是為了為拍賣的進行提供一個良好的口碑，不能不說是一個商業經營的考慮，而同時，北京1+1藝術中心也舉辦一定比例的純粹社會公益性質的“環保藝術行——四個人的水世界”展覽，也許龐杰對于“1+1”概念的說法已經很完善了，可我還是從一席談話中體會到它意味著現實加理想，生存加責任，一旦找到一個恰當的平衡點，相加的結果不是二，而是正無窮大。北京1+1藝術中心的故事也許有著太多個性，作為一個個案存在，其中可仿效和借鑒的成分有多少，還有待有識之士自己思考，但可以肯定的是只有把眼光撒向藝術界之外更遠的地方，才能在晦暗不明的路途上，發現更多的可能和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