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花與油菜花

盛可以

都認識油菜花，金黃的，三四月盛開，花可觀賞，菜籽榨油可以食用。但極少人知道燕子花，城里人沒聽過，更沒有見過。燕子花是益陽方言，也許因開在燕子歸來時而得名，很遺憾不曾考證過。

燕子花與油菜花盛開時，金黃和玫紅對比強烈，總有爭奇斗妍的況味。我偏愛燕子花。它們低矮綿密，葉細花碎，高不及一尺，不像油菜花那樣花枝高擎，有一種絢麗的奔放，也有細膩的溫婉，總是激起我內心的溫柔憐憫，并發展到對玫紅色情有獨鐘。

油菜花需要人工一棵一棵栽種，燕子花是隨手撒播，不需要施肥，扔哪兒，便在哪兒茂盛，鋪天蓋地，一望無際。我經常在燕子花地里捉蜻蜓，或者躺在花叢中，看鳥雀飛過天空。

燕子花是被遺棄的美好事物之一。同為農作物，同樣用來榨油，燕子花廉價，榨出來的油味道不好，農民早已不種它，如今罕見，只在溝渠或田埂邊偶見一簇，已成野花，仿佛淪落風塵。

作為一種植物，一種花，燕子花是我記憶里最醒目的。美好事物在消逝，我們傷懷，眷戀，它也許會使我們對周圍的一切更關注，愛得更深一些。我們見不到永恒，我們擁有的，只是此刻。逝去的事物只屬于一部分人，另一部分人，在他們的時空，有他們的記憶。關于燕子花，我純屬自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