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歷唐山大地震

文/石春生

親歷唐山大地震

文/石春生

我的母校南開大學坐落在天津市八里臺，是渤海灣的一顆璀璨明珠。我是1975年到南開大學上學的，那時我正是一個24歲的大小伙，精力充沛，朝氣蓬勃。1976年唐山大地震波及到天津，天津不少房屋倒塌，街道交通一度中斷，死傷不計其數，到處滿目瘡痍。我第一次經歷大地震，目睹大自然給人類帶來的災難，奮力投入抗震救災的勞動，也經受了一次生與死的考驗。

1976年11月的一天晚上，我剛睡下，忽然大地劇烈搖動，日光燈不停地在空中搖擺。出于逃生的本能，我從床上下來想往外面跑，但雙腿無法站穩，身子不停地搖晃，就像站在飄搖的小船上，非常害怕。過了一陣，地震停了，我和幾個同學跑出宿舍，看見外面的教學主樓尖已經倒塌。不久，班上同學搭建防震棚，同學們都住進防震棚里。

當時我們學校的學生食堂和操場上住著不少災民。學生食堂有八九十名災民，他們鋪開被褥床單，蜷著身子，男女老少一起躺在地上睡，看了令人心酸。特別是住在操場上的災民，房子都是臨時搭建的低矮房屋，非常簡陋，地勢低洼，本來就潮濕，住了沒幾天，又下了一場大暴雨，家家戶戶的房子全灌進了水，不少人拖兒帶女，扶老攜幼，含著眼淚，抱著行李，疲憊不堪地蹚著水向高處走。看到這種悲慘情景，我眼淚刷刷直流。在操場低矮的小平房里，住著一戶甘肅路的災民，兒子小唐在天津海運輪船上工作，和我結識后，我倆成了朋友。有一次我到小唐家，小唐家低矮的房子里人都直不起腰來，家里都是些陳舊的破破爛爛的東西，小唐的姐姐在地震中不幸塌斷了腰，躺在床上不停地痛苦呻吟，但是大家對生活都充滿了憧憬和信心。

地震后，我們班同學奔赴天津寶坻縣農村進行抗震救災勞動，幫助農民掰包谷。我們去的村莊房屋倒塌，破敗不堪。同學們在田間搭起一排排草棚，地上鋪些麥草，把被褥鋪在麥草上睡覺，做飯也在野外，露宿風餐，蚊子叮咬，野獸出沒，一次次余震的襲擾，真是苦不堪言。但是面臨苦累和各種危險，同學們依然精神振奮，不畏艱險，滿懷豪情地勞動著、生活著。每天都從早晨一直干到黑夜，整整干了20多天。

40年過去了，我對許多事情早已淡忘，惟獨對在天津上學時經歷的那場地震難以忘懷，因為那是一場人與大自然的浴血較量，是生與死的殊死搏斗，是人與人之間幫扶大愛的突出表現，是人性光芒的絢麗放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