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羞草

郁小塵

“小小一株含羞草，自開自落自清高”，最早聽說含羞草，緣于電視劇中那首膾炙人口的歌曲。雖然我沒有見到過含羞草，但在我的腦海中，時常會想象著它的模樣：它是美麗的，美得清麗脫俗、溫潤嬌柔，它美麗的枝葉，亭亭玉立，如同一位嬌羞的美人，手指輕輕一碰，美麗的葉片便會輕輕地合上。我甚至還在心里想“閉月羞花”一詞是否與它有關？

很長一段時間，含羞草在我心中神圣而高貴，因為，它代表著純潔與愛情。

來南方后，我問過很多朋友：你見過含羞草嗎？他們總是搖搖頭，說：含羞草？聽說是一種很有趣的植物，應該很稀有珍貴吧，可惜沒見過。

我向我的同鄉平問及含羞草。平大笑，說：含羞草啊？紅花山公園到處可以看得到！你有時間來光明，我帶你去看。

我不信。因為，我多次去過紅花山公園，卻從來沒有看到過含羞草。

平說，因為你不認識它，即便是看到了，你也會視而不見的。

怎么可能呢？我如果見了它，一定會認出來的。我真的沒有見到過含羞草的！我反駁平的話。

我開始纏著平，讓她帶我去看含羞草。

挨不過我的軟磨硬泡，平答應下來。

那是一個春日的早晨，太陽羞答答地探出頭來，朝霞映紅東方的天空。我像一位尋寶者，一大早坐上從福永到光明的車，懷著好奇的心情，讓平帶我去尋找含羞草。當時的心情如同去會見一位心儀已久卻未曾謀面的朋友，內心充滿欣喜與激動。

終于，在以山體、林地、池塘、谷田等自然資源為依托的牛山公園山坡上，我見到了傳說中的含羞草。

然而，讓我大跌眼鏡的是，它是那么普通，那么平凡！它的枝葉不漂亮，也不青翠，更沒有我想象中的亭亭玉立。它只是一棵瘦小的灌木，小小的羽狀葉子平平鋪開，長在雜草間，毫不起眼，毫無特色。

我有些不相信，這真的是傳說中的含羞草嗎？我上前用手指輕輕地碰一下它的葉子，它馬上就將一對對細而長的葉子合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我在它的周圍，看到了更多的含羞草。它們有的生長在山坡上，有的藏在綠化帶的灌木中，有的在小路邊，一叢叢、一簇簇，既不美麗，也不神奇，就這樣平平淡淡、從從容容、無拘無束地成長著。

看著不顯眼的含羞草，我忍不住感嘆，這些有著美麗名字的含羞草，卻是如此純樸無華。它不圖名，不逐利，不與鮮花斗艷，不與芳草爭奇，這何嘗不是一種生活態度！

“看！那里有一株開花的含羞草！”平指著草叢處對我說。

順著平手指的方向望去，我看到了一株開了花的含羞草，它的花色是桃紅色，花型呈傘狀，有些像蒲公英的花，毛絨絨的花立在細小的枝頭，不濃烈亦不嬌艷，卻是如此清新、脫俗。

我感嘆不已。過去，我不知道，也沒想過，含羞草會開花，而且是如此清新美麗的花。

平說，說到含羞草，我們只想到它的草，而忽略了它美麗的花。

我終于明白：人世間，其實有很多人，有許多事情，都是很平凡很簡單的，只是我們無形之中不自覺地把它們復雜化了，譬如含羞草，譬如愛情。

（編輯 思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