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浠
我在大一時曾加入過學校的話劇社,那時候的我,表演經歷僅僅停留在孩童時期、和小伙伴們玩“演戲游戲”時披著床單演白素貞的階段。但憑著一腔熱忱,我遞交了入社申請表,還不知天高地厚地應征了新劇女一號的角色。
那部話劇的名字叫《瘋》,改編自《戀愛中的犀牛》。我至今還記得,導演讓我試讀臺詞的時候,我連“明明”和“馬路”分別是主角名都不懂,就這么硬生生地讀完了整段臺詞,肢體語言更是因為舞臺經驗匱乏而僵硬得不行。
最要命的是,跟我一同競爭女一號的妹子,模樣比我水靈,身段比我婀娜,就連念白都高我不止一兩個段位——雖然我只能隔著門板聽別人的面試,但仍然耳根發燙,羞愧不已。
離奇的是,最后女主一錘定音——竟然是我。
同樣是社團新人,各方面條件都在我之上的妹子沒被選上,閑言碎語自然像漫天風沙,洋洋灑灑地吹過來:有人說我跟副導學長眉來眼去,有人說我跟導演學姐刻意親近……質疑的聲音翩然而至,像有一萬雙眼睛在背后盯著等著看我笑話,弄得人渾身不自在。
縱然心里替自己叫屈,更有幾百個問號,但我還是忍著,做功課,背臺詞,不去理會那些背后嚼舌根的麻雀。
進組后,導演悄悄地找到我,問我有沒有看過這部話劇。我搖搖頭,滿臉羞愧地垂下頭。沒想到她竟然舒了一口氣:“那就好,在我們這劇公演前,你都不要看原版的劇。”
“為什么?”我不解。
“你知道那個女生為什么沒有入選嗎?”她所說的自然是各方面條件比我好卻落選的那一個。
我依然搖頭。
“她應征的表演很優秀,完全照搬了原劇的斷句、語氣和動作——但我們的改編劇要的是全新的演繹,而不是復刻。話劇從來都是屬于演員一次性的藝術。”
這些話讓我心安不少,更成為我排演時的動力源泉,盡管異樣的眼光還在——我不可能在面對別人懷疑的眼光時拿出以上對白反駁,只能靠自己的努力正面應對。
第一次排練時,其他演員都還拿著本子照念,我已經基本不用看劇本了;等到全劇完整排演時,依然有人吞吞吐吐,記不清臺詞,甚至男主角也不例外,而我不但記熟了自己的部分,還可以悄悄提醒對方的臺詞。臺詞部分的勤能補拙,是我為了證明自己最簡單的方式。
話劇公演當晚,我們的劇收獲了無數掌聲和尖叫,當然也拿到了名次。而我也如愿等到了云開見月明的這天,因為那些鼓掌和吶喊的人群里,有嘲諷過我的人;在后臺為我加油打氣的人當中,有那個落選卻視我如友的女生。
當你決定做一件事情時,不要聲張,遇到挫折和打擊,也不要急著咬回去,少說多做,等夢想實現那一天,即便沉默依舊,成功也會為你發聲,那才是對質疑聲音最有力的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