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本文作者仵希亮,博士,主要從事公共事業管理研究。其所創辦的新鄉晨星舊物回收公益項目,共回收舊物(以舊衣服為主)31661件,實現舊物11068件再利用,使1位特困人士得以就業,舉辦公益活動40場,舉辦“舊物回收處理節”兩場,志愿者參與近百人,舊物受益人群數不勝數。
最近很多城市都在增加設立舊衣服回收箱,報紙上有很多報道。在省會城市層面,比如石家莊、太原都在設立舊物回收箱,還有些地域城市,比較集中的有江蘇一些城市,其往往由一個公司聯合當地慈善組織來做。
舊衣服回收箱如雨后春筍一般,在各個地方紛紛出現,這是一個潛在的行業,無論從商業或從慈善來講,舊衣服能夠實現變廢為寶,從埋入地下走向投入回收箱,這是社會的一大進步,社會財富通過舊衣服的流轉實現了增加,貧困地區有了更多的捐獻來源,工業廠家也有了原材料的來源。牽頭的慈善社會組織獲得了籌款,商業公司在其中也有貨源,增加了很多人的就業。舊衣服回收造就了慈善和工商業,因此舊衣服回收箱的設置是一種趨勢。
北京、上海的做法
較早設置回收箱的城市有北京、上海,是在城市推動垃圾分類的基礎上設立的。北京有中國環境新聞工作者協會領辦的“地球站”項目和北京市城市再生資源服務中心所推的“老北京娃娃”舊衣服回收項目。前者從2013年開始,現在北京共設置100多處回收箱,其通過在城中村設置舊衣服商店的形式實現處理,具體的其他材料則是被流通到工業加工上。后者北京市城市再生資源服務中心從2014年開始在北京設置“老北京娃娃”樣式回收箱,目前設置50多處回收箱。這兩者總共數量不超過200處的回收箱,難以滿足北京2000多個居民社區舊物投放的需要。
上海政府在2010年垃圾分類的基礎上,推動企業參與上海市區的舊衣服回收箱設置,陸續出現了舊衣服回收公司。較為知名的回收公司有上海緣源實業有限公司、上海榮灝紡織品有限公司、上海萬容再生資源開發有限公司和上海綠圣紡織品科技有限公司,其中緣源公司在上海目前設置約有2050個回收箱,榮灝公司箱體約有2700個,萬容公司箱體約有700個,綠圣公司箱體不到1100個。上海的回收箱項目雖然有與慈善組織合作,但慈善組織在具體的操作過程中失去了控制作用,以至于上海舊衣服回收箱問題集中爆發。很多舊衣服回收箱被承包給個人作坊,舊衣服流向失去了控制。
在舊衣服布局上,也是沒有事前的規劃,不同公司和政府的不同部門合作,使政府部門也失去了對舊衣服流向的監管。在一個小區里,甚至出現了兩個公司都設置有回收箱,社區與公司也發生了爭執,居民為投哪個回收箱發愁(具體見澎湃新聞2016年1月27日《上海六千多個舊衣回收箱的利益鏈:以公益為名每月或獲利百萬》)。
歐洲模式的借鑒
舊衣服回收箱的設置以歐洲的模式最為發達,其在這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管理模式也很成熟。歐洲很多城市普設舊衣服回收箱,舊衣服通過回收箱而收集起來。這些回收箱是在垃圾分類的基礎上,為社會組織所有,有些為市政所有。在后期處理中,有些社會組織自己處理,也有些專業公司處理舊衣服。比如奧地利維也納Humana組織在維也納市就有800多處回收箱,Humana對回收的衣服是由自己處理;另一個社會組織Kolping和維也納紅十字會雖然也設立舊衣服回收箱,但其把后期舊衣服處理工作交給專業公司打理。在奧地利另一所城市格拉茨,其回收箱則是由市政府負責設置。
歐洲在舊衣服處理上,有部分通過本地的慈善商店滿足本地人群的需要,比如在維也納市Humana就有十幾家二手商店,就地消化部分衣服。余下的衣服一部分被出口到非洲,一部分被當作工業材料。至于最后剩余的材料則是被當作垃圾發熱發電廠的焚燒燃料來源。如此就實現了舊衣服全過程的被利用,實現了“零拋棄”。
公益組織需對合作的商業公司監管控制
除北京、上海之外,中國很多城市都沒有實現垃圾詳細分類,因此很多衣服都被混入垃圾埋入地下。可見,舊衣服回收箱設置就成了當務之急。但由于舊衣服流向舊衣服回收箱需要居民的自愿投入為前提,這就需要公益組織牽頭去做。在目前中國公益組織尚未很發達,前幾年有些公益組織遭受到信任危機,因此公益組織通過設置回收箱牽頭舊衣服回收,就需要增加整個回收過程的透明度。如果公益組織在具體回收處理上與公司合作,其更是要能夠對專業處理公司實行控制,對于舊衣服的流向需要向捐獻的居民給以說明,實現財務制度的公開。
最近廣設舊衣服回收箱的江蘇、河南舊衣服回收的局面,其都是公益組織與公司合作,專業公司通過設置回收箱,所打的是公益組織旗號,后期工作也由專業公司處理,其衣服優先滿足公益組織的慈善需要。但面對如今經濟發展,很多地方慈善用衣數量需求不大,很多衣服都由專業公司自己處理了。因此在公益組織和專業公司合作的過程中,具體如何合作,對于專業公司所給公益組織具體的費用,公益組織需要掂量專業公司所給費用能否對捐獻居民給以交代,能否公示于眾。
在很多城市視設置回收箱為新事物的情況下,公益組織倉促與專業公司合作,不了解專業公司的底細,其結果以低廉的捐獻價格把全市的舊衣服轉給專業公司。因此在公益組織和專業公司合作上,公益組織代表捐獻居民就需要與專業公司議價,為本市公益爭取最大的利益。同時在具體的運營中,也需全過程對專業公司進行監管,對舊衣服回收的最終流向能夠向捐獻居民做以交代。
舊衣服回收上也需注重公益元素的搭配,比如設置回收箱還需要在城市里搭配慈善商店,通過回收箱回收衣服,慈善商店就地滿足當地人對舊衣服的需求。一般舊衣服在當地有兩種主體需求,一種是城市貧困人口,一種是環保人士,前者出于經濟水平不得不購買二手衣服,后者出于環保節能而主動自愿購買二手衣服,通過一種綠色宣傳帶動,影響更多人最大化利用衣物,并形成穿二手衣服的習慣。
慈善商店是一個城市的門面,其滿足多元人群的需求,使城市有自己的特色和人情味,慈善商店有自己的存在空間。舊物回收箱的設置必須搭配慈善商店,否則就使商業主導舊物回收,慈善組織失去主導,舊物回收也失了其慈善綠色的特性。
舊衣服回收設置的全局性和流向隱憂
舊衣服回收上的公益具有全局性,以商業公司的營利性導向來講,從大的區域來看,商業公司只是在一些經濟較好的城市里設置回收箱,而不去農村設置回收箱。具體到小范圍的一個城市,城市社區也有不同分布,社區也有高檔和貧困之分,商業性公司設置回收箱傾向于放置在高檔社區里,而不愿意放置貧困社區里。因此一個地方城市里設置回收箱,還要注重舊衣服回收作為一項基礎設施,注重回收箱擺放的地域上的全局性。由公益組織所設置回收箱,就是能夠在地域上均衡分布。即使有些經濟欠發達地域,也需要擺放舊衣服回收箱,實現舊衣服的分類。但商業公司的逐利,舊衣服回收箱僅在城市里所設,農村區域就難以設置回收箱。這便需要公益組織能夠改變這種布局,從一部分區域的盈利來彌補一部分區域的虧損,實現舊衣服回收箱區域上的布局平衡。這也要求舊衣服回收箱的設置都要由公益組織所主導,公益組織無論是否與專業公司合作,公益組織都要最終對舊衣服收集和處理上的全過程能夠監控并負責。
舊衣服處理過程中,有些材料也會成為“黑心棉”的來源,這就需要慈善組織能夠對舊衣服后期處理進行監控,同時政府也需要對行業進行監管。對于最后剩下的材料,回收行業內稱之為“黑料”,不能作為工業原材料,只能被燒掉或者埋入地下。如果能效仿國外的垃圾發熱發電廠處理“黑料”衣服則對環保大有裨益。政府對這部分“黑料”的處理也需要給予補貼。
總結
總之,舊衣服回收能夠實現變廢為寶,實現各種人群的各種需要,既能調動愛心,讓人們充分參與,又能滿足商業上對舊衣服的需要,此外還能夠滿足工業原材料的需要,這是一舉多贏的措施。國外的一些經驗能為我們國家所借鑒,其主要還是由非營利性、慈善、公益的社會組織所牽頭,實現公益組織的自身籌款,同時也能夠對工業流向進行監管。
公益組織在設置舊物回收箱的同時,還需要在城市里同時設置滿足當地需求的慈善商店。政府在整個過程中所起到的作用,就是促進舊衣服回收的立法并對具體流通全過程進行監管,防止舊衣服流向“黑心棉”作坊。
政府在進一步推動垃圾分類上也不能推卸責任,其最終需對城市環境負責,需加快垃圾發熱發電廠的建設,對舊衣服中的剩余“黑料”處理給以補貼,實現舊衣服最終的“零拋棄”。
(作者單位:河南師范大學公共政策與社會管理創新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