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角遇到你，有些不容易

文/李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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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遇到你，有些不容易

文/李璠

MEET YOU BY CHANCE

稀奇藝術商店櫥窗里懸掛的“胖天使”吊燈

花了些時間去走訪京城里一些知名的藝術商店，其實，這個過程沒有題目看上去的那么漫不經心，當我不得不面對制造偶遇效果的計劃徹底泡湯后，最終還是舍棄不下這些感受性的文字。因為我想，我和藝術商店的偶遇未遂本身可能就是一個挺有意思的事情。

此次游走雖然比較隨意，但也并非完全沒有目標，在這京城里大大小小能想得起來名號的，我都不拒絕去走走看看。第一站便是今日美術館自營的藝術商店。面積很大，也很顯眼，但也許是因為百子灣這個每次走一趟都要考驗腳力的地理位置，在這里駐足的訪客總是很有限。從規模到氣氛，今日美術館的藝術商店屬于是最為典型的一個，相比中國美術館和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被擠在建筑一角的禮品商店來說，已經非常氣派了。

稀奇藝術商店旋轉臺上熱戀情侶的雕塑

去的那天，陽光很安靜地灑在店里一排排書架上，商店內部不同的分區售賣不同品種的藝術衍生品，顯得井井有條。店里只有兩個店員小聲地聊著天，除了一位坐在商店里喝咖啡看書的男士，就只有我在店鋪里四處打量。不一會兒，一群大學生模樣的女孩走了進來，她們有說有笑地挑選了一些本子和彩筆，互相訴說著自己對購買之物最滿意之處，小小的東西帶給了她們歡樂。但很快，商店又歸于平靜以及兩個店員的低聲細語之中。

當我還在為今日美術館藝術商店的冷清感到唏噓的時候，我還未曾預料接下來“偶遇”藝術商店本身也變成了一件如此困難的事。除了尤倫斯藝術商店、今日美術館藝術商店這般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店鋪不會被錯過之外，那些我計劃中要去拜訪的藝術商店多多少少都讓我感到一些挫敗。在798里兜兜轉轉卻不見“稀奇”（藝術商店），差點跑到三里屯，幸而得知那里也已經沒有“稀奇”了，才又沒白白浪費一個上午。最終還是在國貿的銀泰大廈找到了那間門面不大的直營店。遇到是遇到了，但我想這絕對不能算是偶遇了，起碼那種心情是沒有了。

01向京經典的“兔女郎”形象

02稀奇藝術商店里一些新作

店長小伙是東莞人，從頭到腳都透露著極佳的銷售潛質，人非常熱情，用廣式普通話，親愛的親愛的叫個不停。他跟我說了很多，大致的內容是他們的店鋪在國際上參加了哪些展覽，每一件藝術衍生品是如何如何的精致，向京和瞿廣慈是多么的精益求精。大多數時候，我只是非常禮貌地笑著聽他講，希望多爭取些時間，感受一下這個在業界非常馳名的藝術商店當下的氣氛。只是最后，我問了一個問題，讓小伙子有些尷尬。“我折騰了好幾番才找對地兒，你們三里屯的店和798的店是都不做了嗎？”“哦，是租期到了，我們就沒有繼續合作了。”店面多不一定就是好，但似乎總覺得這個跟 “好”還是有些微妙的關系。他答得很敷衍，這個我也非常理解。當時，正趕上《芭莎藝術》也架著機器在店里采訪，他也正好借機離開，匆匆去招呼那一撥訪客了。所以客觀地來說，和芭莎團隊的“偶遇”還是說明“稀奇”的品牌仍然有號召力和關注度。

說到店里的陳設，那些向京早年的招牌作品《我看到了幸福》，長耳朵的短發女孩兒的各種變體被擺在櫥窗最顯眼的地方。胖胖的小天使也以燈具或是擺塑的方式陳列在店鋪之內。以雕塑擺件居多的小空間里，一旦打上暖黃色的光，四處都是亮晶晶的，很夢幻，同樣夢幻的還有他們的價位。如果從藝術衍生品那個“人人都買的起”的概念來看，“稀奇”好像并不完全符合，它更像是藝術衍生品中的奢侈品，品牌的隱形價值都在標簽上的得到了完美的體現。想起之前一篇報道說，宋丹丹送給鄧超和孫儷的新婚賀禮就是向京那件有名的《我看到了幸福》，親眼看到這件作品才更深刻地理解了“稀奇”在藝術衍生品上的定位和追求——一直強調的“藝術禮物”的概念，以及是給怎樣人群的“藝術禮物”。

接下來，我在好友的推薦和陪同下，去尋找坐落在798的M GOODS木木商店，作為另一對“網紅”夫妻檔林瀚、晚晚在去年開張了這樣一個藝術店鋪，據說，是要比“稀奇”更加“經濟適用”的。結果當我到了那里，得到了一間不知道在裝修還是在裁撤的空蕩蕩的店鋪，也看不出這間屋子原貌的一絲痕跡。我的朋友不停地向我打包票解釋這里原來真的是家藝術商店，我想，她的那份認真解釋更多地是出于對我再次落空的同情和抱歉。那一瞬間，我想起了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尋向所志，遂迷，不復得路。”忙著裝修的施工工人，沒什么耐心聽我們詢問這家店發生了什么，以施工安全為名，順理成章地驅趕了我們。不知不覺，那些尋不到的藝術商店從想象中的美好，變成了略微失落的事情。

01坐落在銀泰地下一層的稀奇藝術店面并不大，只有幾十平米的面積，內部的裝飾和擺放滿滿當當

02798藝術區藝術商店一景

走馬觀花一圈跑下來，我真實地感受到了藝術衍生品在實體店面在總體上呈現的一種萎縮的狀況，尤其是和前兩年在網絡上大肆報道的情況相比之后，這一感覺更加明確：有些是更多地轉互聯網銷售了，從擴張店面到了一種收斂聚攏的狀態；有些是習慣了一種既定的存在模式，極其穩定、與世無爭地存在著；還有些是在熱潮褪去后也跟著退出了，消失了。但不可否認的是，能夠存活下來的藝術商店還是在為消費群體貢獻著新鮮活力的文化創意產品。這就是人們說的大浪淘沙始見金的現實版本，用不著自以為是的多愁善感。這些實體店面被重新規劃和調整也一定是出于一種經營者當下最好的選擇。

再后來，同事又告知我本計劃去走訪的伊比利亞（現蜂巢藝術中心）藝術商店已經不做了，我已不再那么吃驚和意外了，同事轉述他們員工的說法：做了一陣做不下去了，等著行情好了可能會再做。而我腦海里，出現的卻是關于他們2010年店鋪擴建時，店長的一篇信心鼓舞的長文。興衰也就那么一會兒的事，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過使上天青睞那些擅于堅守的人這件事更顯得更多了一分道理而已。

偶遇未遂，也一樣能擊中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