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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一讀楞嚴后,不看人間糟粕書
THE SHURNGAMA SUTR
《楞嚴經》講了明了佛性和覺了能知之心,四種清凈明誨可引領佛法弟子除魔,魔其實就是折磨,折磨人的東西有情欲、有自私自利,如果沒有智慧啟蒙,很容易走人魔道,或為魔所攝,或為魔附體,《楞嚴經》就是破除魔咒的大智慧。

01《楞嚴初相》創(chuàng)作模特現(xiàn)場

02《楞嚴初相》草稿
丁蘇愷用整整兩年的時間伏案創(chuàng)作,只為一幅《楞嚴初相》。《楞嚴初相》視覺演繹了《楞嚴經》,講述了一則關于阿難伏魔、釋迦牟尼破魔的故事。
“一天,釋迦牟尼佛到舍衛(wèi)國波斯匿王的宮廷里,為追悼王父的忌辰而應邀赴齋。佛的從弟阿難,早年從佛出家,那天恰恰外出未歸,不能參加。回來的時候,就在城里乞食,湊巧經過娼戶門口,被摩登伽女看見。摩登伽女一見傾心,愛上了阿難,就用魔咒迷住阿難,要想加以淫污。正當情形嚴重的關頭,佛在王宮里已有警覺,立即率領弟子們回到精舍,波斯匿王也隨佛同來。佛就教授文殊菩薩一個咒語,去援救阿難脫離苦厄。阿難見到文殊菩薩,神智恢復清醒,與摩登伽女一同來到佛前,無限懺悔,涕淚交流,祈求佛的教誨。”
丁蘇愷根據(jù)《楞嚴經》卷一描繪的這一場景,將畫面定格在經文“俱隨佛來,愿聞法要”這八個字上,繞開之前摩登伽女施咒,阿難伏咒的矛盾與沖突,選擇了最后釋迦牟尼說法的情境。2.5米高、3米寬的巨幅畫面以釋迦牟尼的形象為中心,佛著赭黃寬袍,衣紋垂皺,無裝飾,樣貌莊嚴,宛若生活中的智者,沒有高高在上的距離感。右手作印說法,左手持降魔印,自然下垂,掌心向內,食指伸直指向地面,正好指下是跪地的阿難。阿難是佛的從弟,佛有三十二相,阿難三十相,因為看到佛的相好莊嚴,隨佛出家,他對佛之說法朗朗誦記,天生容貌端正,面如滿月,眼如青蓮花,身光凈如明鏡,可是不管阿難在神界再如何有地位,在被摩登伽女誘惑后,他的確是一個犯了錯誤的學生,自責讓他涕淚悲泣。與阿難相對的摩登伽女側臥在地上,雖面露恐慌,卻還有無法遮蔽的嫵媚,與面前的文殊菩薩雙目相視,文殊菩薩施無畏印,面色祥和,一派溫婉。其他菩薩、羅漢圍繞周遭,他們更像是身邊的人,可能就是屬于你我的朋友,有喜怒哀樂,吃粗茶穿布衣。

丁蘇愷《楞嚴初相》布面油畫250cm×300cm 2013年~ 2016年
丁蘇愷的這種表達方式是向卡拉瓦喬致敬,世俗化的神由卡拉瓦喬首創(chuàng),或許與自己顛沛流離的身世有關,在卡拉瓦喬作品中,大多是低下層人物,酒鬼、賭徒、小販都可以成為他創(chuàng)作的模特,《圣馬太蒙召》中各人物的原型可能就是卡拉瓦喬在一個小酒館中所看到一群酒鬼和賭徒。《酒神巴庫斯》亦不例外:與其說他是古代的酒神,不如說像個化裝后參加宴會的少年,除了裹在肩和手臂上的白布可視為古代服飾外,他身上沒有其他東西與古代有關聯(lián)。尤其當我們細看畫面時會發(fā)現(xiàn),白布根本就不是羅馬式長袍,玻璃酒瓶和酒杯也都是現(xiàn)代的用品。或許,卡拉瓦喬本人就是一個魔鬼和天使的復合體,他才華橫溢卻也性格暴烈,他甚至是一個殺人犯,而他個人這種人性的不完美投射在作品中就是表現(xiàn)為漠視一切矯揉造作的完美和對有缺陷人性的直率表達,神在他的筆下都變成了凡夫俗子。




01/02/03/04
丁蘇愷
《楞嚴初相》(局部)布面油畫
250cm×300cm
2013年- 2016年
丁蘇愷在初次讀《楞嚴經》卷一故事的時候很有感觸,但是閱讀《楞嚴經》這樣的文本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在準備著手開始動筆的時候,因緣巧合嵩山聽聞大善知識開講《楞嚴經》,經過這次的梳理,很受觸動。阿難雖然是集大成的修行者,最后蒙得佛的感召,但依舊逃脫不了人性中欲望的誘惑。摩登伽女是一劫,阿難遁入佛門竟也是因為一念美感,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阿難只因美感一念而來,看到佛那么漂亮才出家學道,結果被佛罵一頓,罵他出家是因為好色。阿難是修行者,更是人,被施咒、伏咒、破咒,他實實在在地用功證悟,終得善果。《楞嚴經》講了明了佛性和覺了能知之心,四種清凈明誨可引領佛法弟子除魔,魔其實就是折磨,折磨人的東西有情欲、有自私自利,如果沒有智慧啟蒙,很容易走人魔道,或為魔所攝,或為魔附體,《楞嚴經》就是破除魔咒的大智慧。
丁蘇愷傾盡兩年的時間繪佛,《楞嚴經》里的修行者從重重迷惘中感悟佛的開導,他也在一遍又一遍地經文誦讀和一筆又一筆地磨礪中體會破魔的機趣。盡管我們從這張畫作上無法得知《楞嚴經》要表達的全部要義,而阿難和摩登伽女也只是一個引子,各種欲望叢生的世界里,哪里只是阿難和摩登伽女呢?丁蘇愷更傾向于用一個說法的場景表現(xiàn)出佛經里早已指出的解脫之道,當然,這張畫最終只是一張畫,一張畫作其實是無法承載那么多內容的,他只是一張畫作。丁蘇愷說:“一張畫作最重要的還是‘好看’。因為有的時候,一些事情一旦跟宗教有關系,對立面也就來了。所以作為一張油畫作品來說,其實單純好看其實也沒有問題。”不過,在這張畫里,他同時又向觀者展示了自己深得其意之后的歡喜,如果觀者能從這張畫之中能對經文產生興趣,能夠探討經文背后的深意,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阿難為梵語Ananda 的音譯,意為“歡喜”,“心歡喜,謂坐禪之人,于諸勝定,心若無味,當觀生老病死,及諸惡趣,令生恐怖;然后念佛法僧等諸功德,策進身心,令欣得禪定,是為心歡喜。”看破人欲愁苦,解脫魔咒束縛,終禪定修得智慧。阿難是神的阿難,更是凡人的阿難,他的歡喜是自己的歡喜,也是眾生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