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漢語中的“說真的”

摘 要：現代漢語中的“說真的”存在多種用法，本文詳細考察了它用在轉折關系語句、因果關系語句以及對話中的情況，并分析了它在這些用法中的功能。

關鍵詞：“說真的” 轉折 因果 提醒 祈使

一、“說真的”用在轉折關系的語句之間

這種用法中前后的語句之間存在轉折關系，但是“說真的”本身不表示轉折，它只用來說明一種說話人的真實想法，這種想法與前文語句所表示的內容是相反的。例如：

（1）禮物教他替二狗說了話：“可惜，夢蓮太不聽話，偏要嫁給那個窮小子一山，說真的，二狗比一山要好得多！”（老舍《火葬》）

例（1）中的“說真的”前面雖然沒有出現表示轉折義的詞語，但是從表義上看，前后兩個句子之間確實存在某種轉折。因為根據一般的常識判斷，一個女人執意要嫁給某個人的話，那么她一定是認為該男子好。例（1）中，說話人“他”認為夢蓮的選擇是有問題的，因為他覺得夢蓮選擇的一山沒有二狗好。

根據例（1）中前面的幾個小句，我們可以看到，“他”之所以認為“二狗比一山要好得多”并不是出于真心，而是因為他收了二狗的點心。

綜合以上分析，“說真的”用在轉折關系語句之間的這種用法可以概括為：某人（可以是說話人本身）因為具有想法甲，進而產生了某種行為A；說話人認為想法乙才是正確的；想法乙與想法甲在根本上是矛盾的；肯定想法乙也就否定了想法甲，也就進一步否定了行為A的正確性。

二、“說真的”用在因果關系的語句之間

這里所說的因果關系語句分為兩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是前果后因。“說真的”后面的句子是在為前面句子所表示的某種行為或者說結果做解釋。例如：

（2）尤老二覺得順了點氣，也硬起點膽子來。說真的，到底倆人比一個擋事的多，遇到事多少可以研究研究。（老舍《上任》）

尤老二之所以覺得膽子硬了起來，是因為在說話人看來，“倆人比一個擋事的多，遇到事多少可以研究研究”。而且說話人揣測尤老二也是這么想的。

第二種情況是前因后果。如：

（3）她的外號叫“孫大膽”，她只身“闖江湖”，13年走了24個省、市、自治區，演出京劇500多場，觀眾達60多萬人次。說真的，在京劇不景氣的今天，這不能不算個奇跡。（《人民日報》1995-05-13）

正是因為有了“說真的”前面對孫愛珍京劇生涯所取得成績的細致描繪，才使得說話人認為，孫愛珍是京劇冷清時節的奇跡。

“說真的”出現在因果語句間時，各語句多沒有表示因果關系的詞語，但是在口語中，通常能夠補出來“因為”“所以”等關聯詞。

（3′）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孫愛珍的京劇生涯上。她說，她的外號叫“孫大膽”，她只身“闖江湖”，13年走了24個省、市、自治區，演出京劇500多場，觀眾達60多萬人次。所以呢，說真的，在京劇不景氣的今天，這不能不算個奇跡。（《人民日報》1995-05-13）

例（3′）加上了“所以呢”，句子表意沒有變化。

三、“說真的”用在對話語句中表提醒

“說真的”可以出現在對話中的答句中。如：

（4）甲：我周末去看了《唐山大地震》，非常震撼，很感人，很好看。

乙1：說真的，這部電影確實非常好看，我還想再看一遍。

乙2：這部電影，說真的，確實非常好看，我還想再看一遍。

例（4）中的“確實”的意思是指說話人乙對甲的觀點表示贊同和證實，“說真的”表明說話人乙強調自己的感受是真實且深切的。

實際語料中，我們還發現，與“確實”相近義的“的確”“真的”等預設某種事情、行為已經存在的詞語也都經常出現在“說真的”后面的小句中。

需要注意的是，這種用法中的“說真的”后面小句中的主語可以移位到“說真的”的前面，如例（4）中的乙2，還可以是承前省略。

四、“說真的”用在對話中表示轉變說話內容

“說真的”出現在對話中還有一種特殊的情形，即用來轉換談話的內容。從實質上看，這種用法也是“說真的”用來表示提醒用法的一種。例如：

（5）叔：（按壓著自己的欣喜，用著誠摯的語調）說得好，文敏。有許多話，我們口頭上常常說，事實上恐怕我們還沒有了解……你三叔過去就犯了只會說不能做的知識分子的毛病。我，（微笑）我今天應該向你學習。

敏：（不滿）三叔，你別拿我尋開心。（略頓）說真的，三叔，解放后，你不教書，到工廠……（曾卓《祖國的孩子和母親》）

例（5）中，敏善意認為，三叔所說的話有開玩笑的性質。因此，敏（說話人）在停頓之后使用“說真的”將話頭轉向她自己所關注的正事。這里的“說真的”可以換成“說正經的”。

（本文獲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項目《型世言》詞匯研究[項目編號：KYQD13021]資助。）

參考文獻：

[1]呂叔湘.現代漢語八百詞[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2]邢公畹.現代漢語教程[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04.

[3]邢福義.漢語復句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

（劉潔 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 3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