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鼓浪嶼

杜思高

鼓浪嶼，一個詩情氤氳、畫意流淌的地方，多少年來仿若夢幻仙境般，吸引著我的心性。一次機遇，我得以近距離接觸鼓浪嶼，目睹和感受她神秘綺麗的風采。

上午，來到廈門市東南碼頭。遠遠地隔著蔚藍的大海，一座翠綠青蔥的島嶼出現面前。島上全是樹，椰子樹、竹子、榕樹一株株一層層把鼓浪嶼遮裹打扮得豐滿妖嬈。排隊、領票、乘船，不到10分鐘，我們就踏上了鼓浪嶼的土地。沿著青褐色走得發光了的石板路，感受著這座豐厚文化積淀堆積起來的島嶼的神秘氣息，緩緩前行。腳步不敢走得太快，生怕每走一步都錯失了一次心靈對話和交流機會。

在我的印象中，大海之中的島嶼有兩種：一是大陸架上隆起的巖石，天長日久風吹日曬雨淋，巖石風化成了島嶼；另外是海中珊瑚生成的珊瑚礁，因風化而成，但珊瑚礁形成的島嶼一般來說不大。這樣看來，鼓浪嶼應該是一座巖石島。鼓浪嶼總面積不足2平方公里，宛如南方姑娘一樣秀麗、嬌小、婉約，渾身漫溢靈秀之氣。

沿著臺階拾步前行，路旁粗大的榕樹枝葉扶疏、枝柯縱橫。一條條根須從樹上垂下，像耄耋老人繁密旺盛的胡須，顯得老態龍鐘，歷經滄桑。同行人介紹，榕樹是鼓浪嶼上一種常見樹，根系發達，適生能力強，長得很快，龐大地下根須為它籌集到了豐富的養分。同時，從枝干上垂下的須根也容易從濕潮的空氣中汲取養分。有的根須生長得很快，很快就接觸到土壤，自身也漸漸變粗。變粗的根須糾結在一起，慢慢地融合在一起，長成榕樹新的樹干。這些眾多的榕樹擠在一起，長成一片榕樹林，這實在是南方特有的獨木成林啊。

有些榕樹的根須從上面垂下來，深褐色的根須離地一人多高，在人頭頂上形成一大片帷幕，甚是壯觀。我忽然就明白了南方人生活的堅強。在福建這些沿海地帶，過去漁民以海為生，狂風、惡浪、風暴、海嘯隨時都可能發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船翻大海，葬身魚腹。他們生活得極其艱辛疲憊。但惡劣的環境也造就了他們如榕樹一樣堅強的性格，頂風屹立，抓住機會生根發芽。一棵大榕樹不就是漁民們頂天立地不屈精神的象征嗎！不是有風暴嗎，那我們多生根，以粗壯碩大的根須抓緊大地；不是環境惡劣嗎，那我們有眾多的渠道籌集物資提供養分。榕樹給了漁民們勇氣，給了他們溫暖的家園，有了榕樹的庇護，他們的信心一天一天增長；有了堅固的家園，有了妻兒的溫暖安康，他們在捕魚時才心胸放寬，力量倍增，才得心應手，收獲豐碩。我忽然對這些榕樹油然而生敬意。此時，如金的陽光從樹縫中豪放地流瀉下來，灑在石板上，光影斑駁，動蕩迷離，恍然如夢。

街道兩旁聳立著各式建筑，有歐式、法式、英式……有許多是過去的外國駐華使館，或外國人蓋的私人別墅或教堂。這些不同類型的建筑在鼓浪嶼的土地上別具風格，流淌異國他鄉的情韻。在一處林木蔥蘢的林園內，有一座低矮樸實的紀念館，這就是林巧稚紀念館，里面陳列著她生平事跡。我滿懷敬意細細品讀和參觀，腳步輕盈，唯恐驚擾她圣潔的靈魂。紀念館前30米處，一座優雅的漢白玉雕塑矜持地站立，賢淑文雅，這是林巧稚大夫的雕像。這位中國最偉大無私的女性。她把畢生的心血獻給人類，雖然沒做過母親，卻擁有數千計的孩子。她擁有女性最偉大寬廣的胸懷，其偉大人格讓人永世敬仰。虔誠地拜謁林巧稚大夫雕像，并與之合影，讓疾患遠離，讓平安伴隨終身，同時還有她的高貴和無私。

告別巧稚園，沿道路緩行，心情愉悅而輕松。

鼓浪嶼的道路隨意得很，忽高忽低，忽而傾斜，忽而旁逸，不同于平地的直向伸展，且大都傾斜，這是由于土地所限。窄窄的小路沿著高高的樓房，如一個小腳老太扶著樓墻行走，散落的腳步像手中的線團落地。路上人來人往，紅男綠女散漫而適意。最多是拍婚紗照的俊男靚女，一個個新娘冰骨玉肌，貌若天仙，牽手心上人或背倚摯心郎。幸福和憧憬寫在臉上，同路旁的燦然開放的鮮花相媲美，這種幸福是心靈的自然流露，是人生無限美好的瞬間定格，是純真的自然流淌。

路旁店鋪林立，各種海產和特產擺滿柜臺，琳瑯滿目。還有不少挑擔販卒，挑著特色水果沿街兜售。不遠處，有人在畫像：一張小凳、一桿畫筆、一幅畫夾、一名少女，浪漫又古典。街市人來行走，并不嘈雜，市井眾生相貌各異，但不低俗，洋溢著一種時尚的明快，如清明上河圖一般的鋪陳繁華，讓人滿足而興奮。

沿著起伏的道路行走，感受島的神秘。我發現鼓浪嶼更多的是現代氣息。路旁院落有旅館、診所、學校、紀念館。所有這些形成了鼓浪嶼自成一體的循環體系。導游告訴我，這里的人在島上生活，半年不出島亦可自給。鼓浪嶼獨特的氣候環境，使得負氧離子極高，因而這里的人都長壽，八九十歲的人極多，這實在源于它的珍貴。

不知不覺兩個小時已過，來到了島西南的一個紀念館——鋼琴紀念館。在這個館內集中了世界上各種類型的鋼琴，有小到手掌的，亦有大到幾十米的……有500多架供大家參觀瀏覽。氣質高雅的女琴師凝神而坐，手指上下跳動，一曲天籟的琴曲從琴箱中緩緩流出，引得游者駐足傾聽。

從鋼琴館出來，沿山道階梯下來，來到了海邊。遠望汪洋無邊，天藍水闊，浪潮如練，排山倒海，浪花飛濺，鷗鳥低翔，壯觀之極，讓人豪氣頓生。沿沙灘緩行，一個個腳印在平坦的沙子上清晰濕潤，一排浪花過后便什么也不見了。仿佛在訴說人生在于過程，只有經歷沒有結果。那么我們就把握當下，把握好今天實實在在擁有的東西，走過去之后一切都將歸于最初，仿佛不曾發生。

此刻浪潮翻卷，我的心醍醐灌頂，平靜優雅，如遠天的高空澄凈蔚藍。